顷竹吟

第41章


既然来了这里,也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活著回去!」反正对他而言,人生的意义已经失去了一半,只要能够救得了主子……他不畏惧生死!
  「……」尽管早就猜到眼前这块木头会如此作答,但还是险些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带著浮在表面的虚假笑容,长指往身後一伸,「那麽他呢?你想让冷傲竹陪著你一起为司徒尊送命?」
  「你──」瞪著欠扁的笑脸气结地无言以对。
  确实,主子那麽重视冷傲竹,而此刻又被蓝志轩这个混蛋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贸贸然行动,恐怕当真会如这个混蛋所言……
  「看来,你也知道这个男人对司徒尊来说很重要……」以小擒拿手按照掌上的穴位,轻易甩开揪著他衣领的手,「你们最好乖乖地呆在客栈里,不要妄想深入洛阳分殿救人,否则──」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著一只白皙的手捏在昏迷不醒之人的颈项上,驰风一声大喝。
  「蓝志轩──」
  「我要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你这个混蛋,到底为什麽啊!」他不懂,明明曾经如此亲近,他却完全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为什麽、究竟为什麽你会站在南宫烈那边啊?」
  心底的痛残蚀著理性,缓慢了身形,向前轻移步伐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架开攻击。
  「呵呵,看来驰左使的武功也退步了……」五指张开,反手以鹰爪制住驰风起伏的喉结,「倘若是如此,你谁也救不了!」失去冷静,会连身手都变得迟钝。
  驰风……失去主子,对你来说就是如此致命的伤害吧……
  「我不懂……」真的不懂,想过千百个理由,还是搞不明白。
  难道,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对志轩而言都没有意义?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假的吗?
  「……也许有一天,你会懂的!」
  现在请按照他的话去做吧,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至少不想你就这样去送死!
  耳边的话让他更迷茫,或者他真的很笨,是三个人之中最笨的那一个,如果是主子的话,应该会明白志轩那个家夥究竟在说什麽吧!
  但回身想要再问清楚,那抹青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眼前──
  「明日我还会再来,你们最好都安份守己……」
  「蓝志轩──!」对空长啸,心底的痛却无法消散。
  此刻的他,究竟如何做才是对……
  *
  「……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
  黑暗中赫然一抹身影骤然立於床边,浅眠之人却带著轻笑开口,临危不乱地缓缓坐起,一双幽蓝沈静的凤眸在漆黑之中依然闪烁著寒光,慑人心魄。
  「……」前方人撑著单颊悠然镇定,而来人却始终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呵呵呵……」有一阵清扬地笑,听起来十分悦耳,「看你如此模样……应该是他来了吧?」虽然比他预期地早一些,不过想想也该是来的时候了。
  「哈……」忍无可忍地沈沈一叹,借著稀薄的月光映衬著来人那张满是愁容的俊脸,隐隐再一次喟叹之後才开口道,「……不止那块木头来了,还有一个半死不活地笨蛋!」
  闻言,床上的身影微微一怔,稍稍换了一个姿势,沈默了整整半盏茶的时间,才再次淡问,「……现在怎麽样了?」
  「带著那样的伤,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赶来洛阳,已算是奇迹吧……」幽幽道来,不意外地见到黑暗中的凤眸眯成耀星般细锐,「这也怪不了那块木头,您比谁都清楚,那个人也是死脑筋,一心想著……」
  「无须多言!」像是没有耐性细听,一只黑色的大掌挡下了对方的开脱之言,「……已经医治过了麽?」
  「凭我的医术,恐怕无法根治,若非您那道先天真气护住心脉,此刻恐怕早已神仙难救!」他亦不想隐瞒,尽管事实有些骇人,「别无他法,我暂时以威吓的手段让他们留在客栈,只不过……兴许也按捺不了几日吧!」
  听著耳边的话凌厉的凤眸充满矛盾,没有再出声,仅只是自床上移出修长的双腿,缓缓套上软靴踱步走到空有明月的窗前,始终沈默不语。
  「……您身上的穴道当真如此难以冲破吗?」看著清冷的背影,来人侧著俊脸,口吻中透著浓浓地自责,「倘若、您想要离开,或者我……」
  「今日我知晓了一些姑姑从未对我提及过的往事,此刻……我无法离开,还有一些事需要调查清楚!」月光之下,一张妖娆慑人的邪魅脸孔缓缓呈现於眼前,微微皱著淡眉。
  「更何况,南宫烈的闭穴手法确实十分奇特,每一次运功便会觉得浑身冰冷刺痛,我猜想是他针对玄冰劲的周天运行而自创的点穴,我需要一点时间修炼烈阳才能冲开……」
  「……」听了耳边的话,後者垂首而立,隐握著双拳不再开口。
  「志轩……」再一次幽幽轻唤,脚步停在一步之遥,挑起对方满是自责的脸,「此刻我可以相信你麽?自小陪伴我左右的右使……对我又爱护又妒恨的蓝志轩……」
  「……」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仰头淡笑,「果然……您还是知道的,也对,大概除了那块实心的木头……」自嘲地轻叹,不敢对视眼前过於精明的凤眸,只是吹拂在耳边的话震慑著他心神。
  其实,这一刻他不敢再称眼前人主子,在他选择背叛之後,已再没有资格……
  只不过,他想自己恐怕根本无法彻彻底底的背叛眼前人。
  从某一层面来说,他与那块死心眼的木头无异,身心皆被束缚著,只是这种感情与私爱无关,那是比主仆之情更深厚的近乎於亲情般的情感。
  「呵呵……」同样坦然无遮地笑,对上邪魅幽蓝的凤眸。
  我这一生唯一侍奉的主子……
  聪明如您,又怎会不知。
  何必再来问我是否可信,您明知即便是要我献出生命亦无悔无怨……
  顷竹吟。49
  第四十九章
  身处洛阳分殿时虽不长,但依稀可知大致分为内外二院。
  所谓的“内院”,隐秘且透著丝丝诡异,多日短住,除却南宫烈的几名心腹侍者与老管家靳伯,司徒尊几乎不曾见过其他族人。
  然而,这些并不算什麽,最令司徒尊在意之事,亦非人烟稀少。
  挑著疑惑若惊地邪魅凤眸,睨著他所熟悉却又莫名陌生的图案,这内院中几近随处可见的图腾,著实令人心中难安。
  下意识地伸手搭在自己的左肩,白皙的指尖深陷入肩胛,幽冷地瞳眸微眯成丝,倒映著墙上栩栩如生地浴火凤凰……
  居然会在南宫烈的地方见到如此图案,其隐含的冲击性,早已远远超越爹爹与南宫烈那纠缠不清的暧昧关联。
  忆起,姑姑再三警告南宫烈,不可杀他,不可伤他的说辞,此刻想起,心底竟不期然地产生一种荒谬、不思议却又宛若笃定般地猜测。
  「哈啊……」仰天了望空明苍天,司徒尊泄气似地沈沈喟叹。
  心中千丝万转,凌乱不堪地妄念,千万别中,否则……他该如何去面对那根破竹子。
  爹爹真是丢了个“大麻烦”给他。
  如此匪夷所思地剧情展开,倘若一切真如他所想,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麽他该如何去应对……
  「呵呵,小子,又躲在门外,想要偷袭本座?」
  紧闭的净室房门内,传来带著轻笑地低沈调侃,打断了司徒尊哭笑不得地自哀自怜。
  「哼,你以为我是某只缩头乌龟麽?总是藏头露尾,无胆匪类!」一脚踹开轻阖的房门,入眼便是前方头也不回,端正静坐的南宫烈。
  「看来多日的好吃好睡,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可要本座动之锁链将你丢入地牢才肯稍作收敛?」司徒尊尖锐的话换来南宫烈似是而非地冷笑,依旧盘膝而坐,不曾回头,嗓音听来沈稳而淡泊,分不清喜怒。
  「噢……莫不是以为如此就能令我惧怕吧?」冷蔑地嘲讽一笑,司徒尊举步进入房间。
  果不其然,那令他在意的图腾净室内也同样存有。
  据高临下睨著一再追寻爹爹踪迹的男人,司徒尊轻眯起凤眸,薄唇微微一动,幽幽吐出多日来盘踞心头的疑问,「喂,南宫烈,你这墙上随处可见的火凤图案……可有特殊意义?」
  淡淡一问,令空旷的净室陷入异样地静。
  「呵呵……」许久之後,南宫烈撑著左膝,一阵嘲讽似地轻笑声打破沈寂。缓缓起身对上邪獒的凤眸,轻轻柔柔摇了摇头,「大月氏亦大不如前,居然连自家家臣的族徽都不识,岂非贻笑大方。」
  「……族徽?!」吻合心底的答案,惊愕之情盖过一切,令耳边的嘲弄都变得微乎其微。
  一切莫名地如他所想,这果然是南宫家的徽记。
  那麽……他肩上的也是麽?
  还是……令人发指的“巧合”?
  「可有刺於身上的习性?」试探性地淡问。
  眉峰一挑,迎上南宫烈诧异瞪大地鹰眸,无须作答,司徒尊心中已然明了。
  「听你爹说过吗?」掩起眼底地惊讶,南宫烈冷凝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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