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

第57章


“看来我们要尽快赶往宁州了”,公孙长扫视一下说道。
“对!我们现在就去宁州”!众人异口同声。
“只是——”?程天力欲言又止。
“大哥可是担心一点眉等几个兄长回来找不到我们”?公孙长问。
“正是”。
“大哥不必多虑,夏三娘的船队一定顺流南下去了宁州,眉兄他们必在宁州”,公孙长分析道。
“公孙少侠言之有理”,曹劲松说道。
当下,众豪杰立刻收拾准备启程。公孙长把所有人分为两拨:自己和程天力,齐如豹,吴海平,唐四维,木剑通,宋士英等一干女侠乘愈荣先船队前去;无畏剑,观心道长,沙通海等走陆路前去。到宁州后在丐帮宁州分舵聚集。并留下丐帮肖飞在湘州刺探情况。
一切就绪,跟随公孙长和钟灵儿立刻去湘州南城回春堂接钟家父子。
妙手李和李时珍依依不舍,特别是小时珍眼含热泪,难舍难分。
的确,钟绍棠在回春堂十余日,天天和妙手李探讨医道,切磋技艺,早结下深情厚谊,俨然多年挚友。小时珍亦从钟绍棠身上学到未曾接触到的医疗方法和药理药方,见识大增,受益良多。从内心早已将钟父以父执辈视之。如今将别,再见遥遥无期,况钟父此去,前途未卜,是小别还是永诀亦未可知。怎不叫小时珍幼小的心灵深处大受触动?真叫一个离情难堪。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平素传道身侧畔,他日相见是何年?情感这东西,越是深厚,分别时就越是难以割舍,短短数日好似几年。
然而,没有不散的宴席,公孙长,钟绍棠,钟灵儿和贾山终于在妙手李一家的泪光中辞别远行。
和众人会和,按照先前的安排就要起锚,只是少林二尊者无论如何也不肯走陆路,一定要和公孙长同行,公孙长无奈只得同意。
其实谁走水路,谁走陆路公孙长是有想法的。一则北方人不惯水路,二则水路变数更大,常有人力所不能抗拒之自然风险,宁上山,勿下海就是此理。
只是少林二尊者更有自己的使命和道理,公孙长既为少林寺俗家弟子,法号愚了,和方丈同辈,是少林二尊者之长辈。他们此行,固然要帮助同道维护武林正义,同时也要保护公孙长——尽管公孙长不一定需要探们保护。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智慧,说不定何时何地就能用得上,是以,二尊者坚持己见。
愈荣先带着从凤凰谷出来的水手,驾船自阳河开始,几经辗转,奔宁州而去。
一路上公孙长都在思考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是紫薇宫上官子婉,也不是宁王朱宸濠,更不是宁州的形势,而是公孙长他自己的武功。
公孙长内力深厚,天下少有,但其武功稀松平常也是练武之人中罕见的。一直以来,对阵搏击,靠的都是内力支撑和反应速度临场机变。虽然没有败绩,但每次胜利都来之不易。都是险招出击,险中取胜,结果虽不错,过程却凶险无比,一个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这样以来,每次出手都要丝毫不差,亦不能有丝毫的留情,往往要置对手于死地。这正是公孙长思考的重要原因之一。
试想,江湖中人,结怨寻仇,抱打不平,失手伤命这屡见不鲜,这其中固然有十恶不赦,死有余辜者,也有一时恶念行为失当的,更有纯粹为了争强好胜而一较高下的。倘若遇上,一概而论,从而一招致人死命,岂非自己先成了大奸巨恶?
再者,内力深厚,对阵久了,终有枯竭之时,就像一个体力超群善于奔跑之人,连续跑十里路没事,再连续跑百里没事,然则若连续数日跑数百乃至数千里路呢?总有撑不住的时候,最终会被累死。这就要借助脚力,马,驴,骡,牛,或者乘车坐船坐轿,总要想法来弥补自身力量的不足。
武功招式就是弥补内力的最好方法。
另外,对阵之时,公孙长自己或可应付,自己的同伴呢?自己没有武功招式怎样传授给别人呢?是以公孙长想有自己的武功招式。
其实,以公孙长的武学造诣,随便华山派,泰山派哪一家的剑法刀法,看几遍就能了然于胸,稍加演练就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然而,公孙长不愿意那么做,他有他的道理——自己曾经保存过人家的武学秘笈,如果修习了他们的武功,无法向人家交代——未必他们会让他交代,也无法在同道中立足。
工欲善其技,必先利其器。对练武人来说,兵器是器,武功招式同样也是器。
有人会说,武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公孙长为什么还想拥有武功招式呢?在公孙长看来,这些话在别人眼里或可有一定的道理,而在他这里除了拗口难懂之外,几乎一无是处了。要说有那就是告诫练武之人不要被武功招式所束缚,除此还有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这样的境界有谁达到过呢?反正公孙长自己远没有达到,是以必须有自己的武功招式。
就像做事情要讲究方法方式一样,武功招式就是方法方式。方法方式得当,事半功倍,方法方式不当,事倍功半,甚至南辕北辙徒劳无功。
另一方面,即使有人达到这种境界,也必须有一个有招、有剑的过程,而公孙长恰恰没有这个过程。
譬如说车,为什么要装上轮子呢?为的就是省力。再譬如说要运送一块巨石,直接放到地上,成千上百人总能拖的动,然而在下面垫上圆木,就不需要很多人,如果在冬天,在前面的地上洒上水,待水结冰后再来拖拽也会省力。
武功招式就是练武人的轮子,圆木抑或是冬天的冰。
以公孙长的聪慧,很自然就明白了这些道理,因而他想有一套自己的武功招式。他想创一套剑法。
事实上,早在敦煌莫高窟千佛洞内,观看岩壁上的书法时,公孙长就大受其益,要创一套剑法的想法,在那时已经藏在心里,只是一直以来无法静下心来。如今,十数日的江河漂泊,才有了重拾旧梦的机会,再度思考这个问题。
文人用笔墨,武将操刀枪,世间文武之事错综勾连,这笔墨刀枪的用法有没有相通之处呢?公孙长坚信其有,只是他还没有参透其中奥秘,或者说他还没有有用来参透这个奥秘的机遇。
忽一日,船队来在宁州境内,沿平江东进驶往宁州城。
一路上风声甚紧,过往船只传扬,宁王已拿下宁州城,九江以及周边数座城镇,不日将沿大江东进拿下南京,定都称帝,改天换日。
正行间,掌舵愈荣先突然放慢了速度,他看见对面驶来一条大船,似官船模样,后面有十来条略小的船只快速追赶。
公孙长等立于船头观看,隐隐约约听到有人齐喊:“赶快追呀,活捉王御史,向宫主领赏呀”!
王御史?莫非是文告中的赣湘都御史王守仁?公孙长心中暗想。
思忖间,官船已到眼前,公孙长示意愈荣先让过官船,迎住后面的船队。
船队正全速追赶,眼看就要追上,猛可里冒出两条大船,挡住去路,十条船迅速前靠,一字排开,欲呈包围之势。
以二对十,双方对峙。
斯时,从中间的船上站出四个人,仔细看时,却是船帮四大分舵舵主秦海川,江长通,苏尚荣和张长波。
这十条船赫然是夏三娘从凤凰谷运送铜钱和军械的船队。
“哪里来的鸟人,胆敢阻拦船帮行事”?秦海川骂道。
“从对面来的鸟人,秦帮主难道不识得此船吗”?公孙长立于船头搭话。
“哦”?秦海川迟疑一下,仔细打量。
“秦舵主,这是咱船帮的船呀”,身边的江长通说道。
“不错,是凤凰谷里的货船”,苏尚荣补充。
“还是这两位识货,俞大哥,出来和舵主们见个面吧”,公孙长招呼一声,愈荣先走上船头。
“各位舵主好!夏总舵呢”?愈荣先打躬施礼。
“俞大个子,你?你怎么在这里”?秦海川四人大吃一惊。
“什么”?一声惊问,夏三娘从后面走出来,“阁下什么人?此船从何而来”?
“当然是从凤凰谷呀”,钟灵儿在一旁大声道。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夏三娘喝问。
“夏镇护息怒,小可公孙长”,公孙长平静地说道。
“公孙长?你去过凤凰谷?大将军和九州武士呢”?夏三娘吃惊非小,一连几个问题。
“还用问吗?都见阎王去了”,戾豹道。
“好,好,好呀,公孙小子,尔处处与紫薇宫为敌,如今终于被老娘撞上了,看来我这未亡人运气不错,可要在公子面前立大功了”,夏三娘此时竟来了精神和勇气。
按常理说,夏三娘无论从武功或者其他任何方面都不该出此狂言。试想狂人袁袁本立,北海渔者南宫赞,还有尧山三枭是何等人物,都一个个倒在公孙长面前,夏三娘只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区区一个紫薇宫东方镇护,究竟有何依仗而如此大言不惭?
她的确是有所依仗的,那就是脚下的水和船。
众所周知,公孙长生活在大漠深处,大漠之中最缺的就是水,她料定公孙长必不识水性,是故今朝在平江上邂逅,真动起手来,自己势必稳操胜券。若果侥幸杀死或活捉公孙长,自己岂非在紫薇宫大露其脸?
这就是夏三娘的如意算盘。
然而还有她算不到的,公孙长虽居身大漠,却亦去过冰山雪地,有冰有雪,还会缺水?
非但公孙长熟识水性,那南海一蛟吴友良或吴海平,抑或是北海渔者南宫赞充其量不过是在常温水下生存,若真遇上冰水未必就还灵光。
然则公孙长却一定能行,他能在天山的冰水下生存十二个时辰而无性命之忧。
这夏三娘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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