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

第63章


公孙长收剑上前打招呼。
“公孙贤弟,你这是”?一点眉吃惊地问。
“是呀?三弟”?程天力和齐如豹异口同声。
“哦,小弟今夜没有睡意,就出来随便走走,不想竟到御史大人书房前,王大人正在习练书法,见小弟无聊徘徊,遂相邀叙谈。一谈之下,大有裨益,深受启发,竟揭开了小弟心中疑窦,回来路上越想越发激动,遂拔剑舞弄,是小弟惊扰了兄长们吗”?公孙长似有些歉意。
“三弟,你,你什么意思”?齐如豹急问。
“是啊”!一点眉也是不解,“和王大人谈话,如何就启发贤弟舞剑的”?
“是这样的,王御史讲了书法运笔习练之道,皆以‘永’字八画为根基,进而发挥。即侧,勒,努,掠,磔,策,厥,趯八笔。小弟思之,这不正暗合剑道中的刺,扫,砍,削,划,挑,带,拍,格,托,挡等剑法吗?忽然有些心得,走着想着,就按书永八画的路数拔剑舞之,倒觉得心脉通泰,内息奔涌,威力无穷”。
“什么人!竟敢深夜在御史府鼓噪”?四人看时,一队军哨手持火把武器,涌过来。
他们显然是被公孙长舞剑时的巨大声响所惊动。
“李军曹,小可公孙长”,公孙长赶紧上前施礼,“小可举止放浪,惊扰了各位弟兄,给各位赔罪了”。
“是公孙侠士呀,惊扰我等打什么紧?只是天将四鼓,切莫惊扰御史大人”,李军曹脸色缓和下来,“各位侠士还是早点儿歇息吧”。
这李军曹正是午时接管船帮水手的指挥,恰是今天值夜,识得公孙长等人。
“我等把此地收拾一下即去休息”,公孙长说着就要动手清理断树。
“侠士且慢,此等杂务怎敢劳英雄大驾?况各位均是御史大人贵客,下官怎敢托大,各位还是赶快歇了吧,免得御史大人知道了怪罪下官”,李军曹赶紧阻止。
“如此,有劳军曹了”,公孙长再谢施礼。
之后即和一点眉,程天力,齐如豹一起回房。
一点眉,程天力和齐如豹因何夜半出来?
原来,一点眉一直在想着或许可以通过夏三娘知道阮玉姑娘的下落,不意夏三娘顽固不化,命丧当场。夏三娘死则死耳,死不足惜,只可惜断了一条找到阮玉姑娘的线索。竟不知道何时才能和朝思暮想,梦牵魂绕的阮玉姑娘见上一面。一点眉又是懊恼,又是思念,如此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翻侧,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竟无法入眠,只好下床,来到院里。他本来和公孙长隔几间屋子,出来一看,见公孙长房内灯还亮着,想公孙长必无入睡,就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就推门进去,却空无一人,只有几案上的灯亮着。心想,公孙长必是起夜了,就坐下来等一会儿。不料这一等,竟近一个时辰。一点眉左思右想,觉得不大对头:公孙长初到此地,又没有亲朋好友,会到哪去呢?于是,暗暗叫醒程天力和齐如豹商议。
二人到房中察看,并无异常,也没有头绪,已经三更天了,公孙长会去哪呢?
思忖间,三人亦未惊动别人,就到行署院里寻找起来。
先到前院,问了几拨巡哨,均为见着,就沿甬道向后院,刚刚转过两道廊房,就听得有动静。
三人腾身而起,急掠而至。见假山后一个人正在舞剑,不是公孙长是谁?
戾豹正欲上前叫住,却被程天力阻止。程天力是心细之人,他观公孙长举动,甚为投入,好像还在比划着什么,心想定有异常,示意不要惊动。
旋即,就见公孙长凌空而起,使出十分怪异的剑招,剑尖一挑,假山上的巨石飞起,而后,在拔高身形,剑身长出,用力向下,竟一剑拍碎巨石,那四散飞出的石屑险些击中三人。继而见公孙长身形下落,着地转身,一剑向身后挥出,看似速度不快,力道亦不甚大,却硬生生将房檩般粗细的大树齐胸斩断,不及惊叫出声,更骇人的事情又发生了。公孙长上前一步,软剑像利斧一样把留在地上的树桩居中劈开。奇怪的是,若用斧头劈砍,必先高高举起斧头以蓄力,才能奏效。然而公孙长右手中的不是斧头,亦未高高举起,只略略高出树桩,轻描淡写,只一下,齐胸的树桩直劈到底。三人尚未回过神而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再度上演,但见公孙长手腕翻动,竟将劈开的树桩齐根隔断,又震得直飞出去,这才叫好。
四人回到房里,哪里还有睡意?特别是程天力和一点眉皆剑道高手,见公孙长能把书永八笔幻化成书永八剑,更是神往不已。就是使刀的齐如豹亦想探个究竟。于是四人就在房内一边谈论一边拆招示范,直到天色大亮。
早餐已毕,昨夜之事,众人皆知,都想见识见识公孙长自创的剑法。其中最兴奋的属钟灵儿和宋士英。就钟灵儿而言,自己的心上人原本就是众人心中的大英雄,此刻在众人面前若再展示展示绝技,自己就更加神气无比,是以不依不饶,缠着不放。依公孙长的性格,岂是轻狂卖弄,哗众取宠之辈?然则,一方面不好驳可人儿的面子,明知道她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图一时之快,也不想无端给自己惹麻烦,另一方面,公孙长自己也是豁达之人,也是少年人,自己的剑法也不是什么秘密,犯不上敝帚自珍,在众英雄面前施展一下,或可于己于人皆有好处,或有些启发亦未可知。
于是就在院中施展一趟。软剑使开,光华四射,气流激荡,看的众人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公孙长的书永八剑化自书法,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准轻灵,节奏感强,招式间变化神速,幅度极小,发力内敛,隐蔽性强。
常理说来,一般持兵发力,都要拉开一段距离以蓄力,像刀枪往往要抡起来,才有威力,剑要舞起来才有气势。然而公孙长的书永八剑不这样,借书法的运笔方法,变化在于腕力的运用,力道来自流畅。像写字一样,有谁会把毛笔高高举起,在落到纸上吗?
再好的剑法,是要用来对阵对敌的,要用于实战的。然而公孙长剑法初成,担心一个拿捏不准伤到别人,坚持不让人喂招。还是钟灵儿鬼点子多,当公孙长右臂伸直,剑尖向外时,她突然把一个木盆掷向公孙长。
若按往时常人,必先屈肘收式,而后发力挥剑将其斩落。而此时,公孙长没有,尽管事发突然,公孙长身形不变,唯剑尖略略抬起,手腕连翻,“砰砰砰砰砰”五声连响,木盆掉在地上。
“好一个一剑四式,快如闪电,一击四中!真是神乎其技,后生可畏呀!老夫老矣”!一声赞叹而来,却正是观心道长。
此时,众人才看到在丐帮分舵的一路英雄已连夜赶来御史行署,正看见公孙长的剑法,观心道长由衷叹道。
公孙长急忙收式和众人见礼。
相见已毕,众人才拾起木盆观之,方见盆底被贯穿不大不小正如剑尖一般大小的四个小洞。
观心道长乃剑道高手,一看之下,早知晓其中历害。
王御史知众英雄聚齐,自是喜不自胜,排宴款待。
形式所需,王御史经常外出组军,公孙长就着程星亮和吴海平随从,护卫安全。
而众人则在御史行署休整待命,期间谈论武功交流心得自是不在话下。数日以来,公孙长的书永八剑更是日臻炉火纯青之境。
忽一日,王御史将各路兵马召集至樟树镇。江南各府及新募兵勇约一万二千人,初成一支勤王新军,意欲开赴前线,平定叛军。
樟树镇都御史行署议事大厅。
主事都御史王守仁,左首监军杨天一,次之宁州知府伍文定,继之乃新军总兵李如山和各级军曹。右首公孙长,依次为观心道长,曹劲松,唐四维,沙通海,程天力,齐如豹,一点眉,萧汉章,吴海平和方重业等。
王御史把众英豪引荐给同僚,众人见礼已毕。
“日前,探马来报,奸王叛军顺江而下,经安庆府时,遭到安庆府守军骂阵,奸王遂停止行军,攻打安庆城,至今已有数日,目前仍在酣战。本官今召集各位同僚和众位侠士,乃就目前形势问计列位,望不吝赐教”。
“毋庸商量,叛军正攻打安庆,勤王之师既成,李总兵就该挥师东进,与逆贼决战安庆”,杨监军首先发话。
“杨大人言之有理,御史大人何不发兵,顺江而至安庆,速解安庆之围”?部分军曹支持杨天一。
“不妥”!知府伍文定道,“叛军六七万人,我部万余人,如何决战”?
“那我们就在此闲聊,坐视安庆失守,任叛军攻取南京不成”?杨天一急道。
“当然不能”,御史大人扫视大厅说道,“敌我力量悬殊,只可智取而不可强攻”。
“王御史久食君之禄,深受君王之恩,奈何君父急需之时,却裹足不前巧言推诿”?杨天一追问。
“杨大人此言有失公允,且不说王大人自奸王叛逆以来如何操劳王事,就目下情势而论,敌众我寡,就是敢去安庆亦于事无补。此距安庆数百里,我部皆新兵,尚不习水战,就是单单在江中晃荡数日,亦难以适应,如何作战”?伍文定反问。
“这个本官不管,本官且知道王命所在,应不计生死,奋力杀敌,消灭叛军,为君父解忧才是正理。如若有谁胆敢借故剿贼不力,怠于王事者,本官定会秉公而论,在当今面前弹劾于他”。
“杨大人!伍知府和在座同僚,甚至江湖豪侠,知奸王行逆以来,不顾家人和自身安危,连日来强忍舟车劳顿,四处奔走,招募士勇,筹集军需,没有片刻延误,何人何地看到何人有所懈怠,不妨当面讲来,老夫自会以律度惩之,何必待日后烦劳圣上”?王御史显然生气了。
“下官不过听到叛军围攻安庆心里着急罢了”,杨天一狡辩。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