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

唐四维说道。
“眉兄倒是见过一次的”，公孙长看着一点眉。
“不错，当日虽见过水相军师，他戴着人皮面具的，若是本来面目，也不好认出”，一点眉犹豫起来。
“无论如何总强似一面没见过”，戾豹倒是信心十足。
“湘王，水相军师，湘王，水相军师，湘王，水——是了”，公孙长沉思者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水相军师莫非就是水员外”？
“水员外？不可能吧，前番我们去过小谢湾水员外家呀”？肖飞问道。
“正是那座宅院，当日肖兄可是从农家大嫂口中得知水员外身为宅院修了半年之久”？公孙长看着肖飞问。
“不错呀”。
“这就是了，咱们夜探水员外宅院，在下总感觉有地方不对，现在想起来，那座宅子太小了，修建起来无论如何都用不了半年时间，宅院里必有暗道密室”。
“暗道密室”？
“不错，而且在下敢断定，那座宅院必和小须弥寺有所联系”。
“小须弥寺”？众人再吃一惊。
“是的，小谢湾和小须弥寺走平缓路很远，事实上只隔着一道山梁，而水员外的宅子又靠近上面，直线距离就更近了。记得眉兄曾在小须弥寺下武林一统殿亲眼看到，上官子婉进入密道，而非和别人一起出来。这是一个疑点，她究竟去了哪里？从方向上看，那水员外的宅院定是上官子婉的藏身之所”公孙长一顿继续说道，“况且那水员外平日里出手阔绰，必定家道昌隆，若在乡下购置房产是为了买个清静，或者消遣避暑，应该出来走动，领略乡下风土人情才是正理。然事实恰恰相反，尤其是他的家人却从未露面，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经贤弟这么一说，倒是那么回事”，一点眉若有所思。
“如此我们不如再去探查一次”程天力提议。
“不必了，肖兄可记得九节鞭黄永圣和三节棍左万车曾在小谢湾出现吗”？
“不错”。
“然则他们不久就到了胡府，显然是找到了他们主子上官子婉。紫薇宫的规矩，像黄永圣和左万车这样的角色无法直接见他们的宫主上官子婉。事实上当时，上官子婉正在宁州。这样看来，他们一定是找到了紫薇宫的其他属下”。
“而那些属下就在小谢湾是吗”？无畏剑问。
“是的，而整个小谢湾统共二十几户，世代居住在那里，只有水员外是城中的外来户，是以水员外的身份就不简单了。晚辈几户可以肯定水员外就是水相军师，就是湘王”。
“如此，咱们就杀进小谢湾，揪出上官子婉和湘王，早日荡平紫薇宫，报仇雪恨”，戾豹早已热血沸腾。
“对！杀入小谢湾去”！年轻人们情绪高涨。
“如果水员外真是水相军师，此刻必定戒备森严，还应谋划一番”，无畏剑道。
“不错，尚不知上官子婉带了多少属下”，观心道长亦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次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再不能让那贱婢逃脱了”，沙通海也很激动。
“正是，是该和上官子婉见面的时候了，不过晚辈以为当下应该做好准备，最主要的是休息一下，明晨出发秘密赶往小谢湾，明晚或后天进攻水员外宅院”。
众人以为然也，即刻回房准备，打坐休息，养精蓄锐。
晚餐时候，钟灵儿突然发现，阮玉不见了，她立刻告诉了公孙长和一点眉。
“没有四下里找一找，或许在院里散心呢”，公孙长并未在意。
“都找遍了，没见着”。
“什么时候不见的”？一点眉问。
“半个时辰前还在房里坐着，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她不在，以为她出去方便了，时间长了，出去寻找，就不见了”。
“莫非她去了湘州城”？一点眉猜测。
“由此可能，眉兄，半个时辰，阮姑娘走不远，咱们赶快追去”。
二人交代一声，即展开身形，向湘州城方向奔去。关爷庙所在城北，一路比较开阔，尽管天色较暗，但以公孙长和一点眉的目力，方圆数百丈之内有人行走，他们还是能够发现的。然而，他们一直追到湘州城北门，亦为发现阮玉的身影。
“看来我们走错方向了，阮姑娘没有到城里来”，公孙长看着一点眉。
“她会去哪里呢”？一点眉急道，“这——，这——”。
“咱们暂且回去，说不定阮姑娘已经回去了”。
“只能如此了”，一点眉很是沉闷。
二人返回丐帮分舵，其他人找遍关爷庙周围，亦未找到阮玉，众人不禁奇怪：她一个弱小女子能去什么地方呢？
“灵儿妹，这几日阮姑娘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公孙长问。
“没有啊，只是情绪低落，闷闷不乐，沉默无语，一个人闷坐着，经常对着一只镯子发呆”。
“一只镯子？什么样的镯子”？公孙长追问。
“可能是从翠柳房间里带出的那只镯子”，一点眉说道。
“哦，那只镯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公孙长再问钟灵儿。
“是一只上好的玉镯，至于特别嘛？对了，镯子上有几个小字”。
“什么字”？
“好像是？是？是‘永乐九年敕封汉王妃’九个字”。
“如此说来这是先皇御赐的玉镯了”，观心道长说道。
“先皇御赐的玉镯怎会在阮姑娘手里”？无畏剑疑惑不解。
“难道会是刘太监从宫中带出来的，赠给了照顾自己的阮伯母，阮伯母又给了阮玉”？一点眉猜测。
“眉兄此言差矣，那刘太监是服侍皇上的，岂会有王妃的玉镯”？公孙长道。
“刘太监就是从湘王府出去的，有王妃的镯子不足为怪”，肖飞接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刘太监既是从湘王府出去的，如何会有御封汉王妃的玉镯”？公孙长再问。
“这——”？众人不语。
“无量天尊！钟姑娘确切看到玉镯上刻的是‘永乐九年敕封汉王妃’吗”？观心道长问。
“是的”。
“这就对了，贫道幸喜知道一段旧事，永乐时期，这湘王就是汉王，汉王乃是当今湘王的先祖，只是后来才该封湘王的”。
当下，观心道长就把汉王如何该封湘王的事情述说一遍。
“如此说来，阮姑娘有汉王妃的玉镯就顺理成章了”，一点眉道，“一定是湘王把玉镯转赐给刘太监，而刘太监又转赠给了阮伯母，如此而已”。
“这也不大可能，但凡御赐之物，不能随便转增外人，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湘王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落人口实的”，观心道长又道。
“这”？一点眉无语。
“如果是给自家人应另当别论吧”，公孙长看着观心道长。
“当然”。
“公孙少侠何意”？无畏剑问。
“晚辈是说，若阮玉原本和湘王是一家人，她身上有御赐汉王妃的玉镯就当然而然了”。
“这怎么可能”？唐四维显然不敢相信。
岂独唐四维不敢相信？众人谁也不敢相信。
“阮姑娘不是说了身世吗”？萧汉章问。
“阮姑娘是讲了自己的身世，但语焉不详，在下一直存有疑问。如果真像阮姑娘自己所言，按紫薇宫上官子婉的行事风格，早该杀了阮家母女以绝后患，岂会轻易给自己留下累赘？再者此次阮姑娘被救走，紫薇宫出动了胡大总管千面狐这样的角色，显然对阮姑娘十分重视，断不会是前来杀阮玉灭口的。在下还以为，不独阮玉姑娘，就是那阮伯母亦会和湘王有莫大的关系”，公孙长说出自己的看法。
众人不语，像是在思考公孙长所说是否属实。
“这又和阮姑娘出走有什么关系”？戾豹问。
“当然有关系，阮姑娘一定是听说，湘王和水相军师是同一个人，而且可能就在小谢湾，势必去了小谢湾”。
“啊”？众人大惊。
“那她是给湘王通风报信的吗”？戾豹性急。
“不会的，小弟想阮姑娘一定是去寻找阮伯母的”。
“那就赶紧去吧”，一点眉已然起身。
“好吧，小弟仍陪眉兄，相信不会让眉兄失望的，不过，见到阮姑娘切不可拆穿”，公孙长亦起身道。
公孙长和一点眉出了关爷庙，先向南再向西，一路追过去。
大约三十余里，朗月之下，果发现前面一个娇小的身影向前赶路。一点眉发力而至，从背后看，那人正是阮玉。
“阮姑娘”。
阮玉正一门心思向前赶路，冷不丁有人叫住，一转身，却见一点眉站在面前，大惊失色。
“相公？你”？
“你是要去哪里呀？急煞，急煞众人了”。
“我？奴家正要回去的，只是，好像迷路了”，阮玉支支吾吾。
“就说嘛，果真被我说中了，阮姑娘真是迷路了”，公孙长赶过来笑道，“灵儿妹也真是，不好好照顾阮姐姐”。
“公孙大哥休怪，怨不得灵妹子，是奴家太不小心了，又给大家添麻烦了”，阮玉说着矮身一礼。
“这就好，总算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众人操心”，一点眉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阮玉沉默寡言，好像有急重的心事。也是在累得够呛，一个平日里四门不出的娇小姐，一下子赶了数十里路，早已娇*喘连连，汗湿巾衫。
一点眉听在耳内，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三人走走停停，直到亥时方回到关爷庙丐帮分舵，斯时，所有人皆等在大厅。
看到公孙长，一点眉寻回阮玉，虽喜形于色，却忧在心里，真是喜忧参半。
众人相见，稍作安慰就要回房休息，却被阮玉叫住。
“各位前辈，兄长，姊妹，奴家数次给各位带来麻烦，实在愧对列为，先前你家也向各位撒了谎，在此一并致歉”，说着阮玉向众人施礼。
原来，阮玉一路回来，心中思量再三，迷路的说法，终究难以立足，有谁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