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无痕

第17章


田立风心绪纷乱,他想这一定是陈城为了拉拢、控制他而设下的圈套,还找的是一个外国女人,只要外界听到一点风声,这么多年来苦苦为之奋斗的仕途便会毁于一旦!正想着,陈城敲门进来。田立风没等陈城坐下,便劈头盖脸地问昨晚是怎么回事?陈城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摇摇头,说不明白领导的意思。田立风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你这样做很不好!是想控制我?还是想毁了我?你还真有本事,找一个外国女人!”他越说越来气。
  陈城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田副市长,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事,你是不是误会了?”
  田立风见陈城不像是在说假话,更加感到事情的不妙。焦虑地问:“这里平时有没有外国女人来,我说的是包括一些我们内部的安排?”
  陈城懂田立风的意思,是说这里有可能免费提供的吃喝拉撒睡一条龙服务。他肯定地对田立风说:“这里没有这种服务。你这么一说,我也挺纳闷,这女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何况这是一个外国女子。”话这么说着,陈城忽然觉得这事真有点问题,他不安地说:“这事我查一查。”
  也不知什么原因,田立风没有告诉他这是一个在“琳达”服务的小姐,他有些尴尬地说:“算了吧,这事闹出去也不好,反正和那女人也没发生什么事。”说话间,那阵美妙的感觉竟幽幽飘来。
  陈城出门前对田立风说:“田副市长,今天下午到山下那座小水库去钓鱼,我们一会就走。”说着就要出门。
  田立风叫住他:“算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他感觉心脏跳得厉害,眼皮也跳得厉害,好像要出什么事,反正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陈城回到房间,这才想起肖晓丽在他出门之前说到山边去透透新鲜空气。他想,这会不会是肖晓丽私下给安排的?真是多事!他沿着杂草从生、怪石凸起的小山坡走了上去。肖晓丽正背对着他,头微微扬起,两眼轻闭。陈城轻轻从后面抱着她,吻着她的脖子,轻声唤着:“晓丽。”肖晓丽心里一热,眼泪流淌下来。陈城捧着肖晓丽的脸:“怎么跟孩子一样?谁欺负你了?”
  肖晓丽一脸委曲,将头深深埋在陈城怀里。每当陈城这么对她,她就特别感动,可是陈城对她这么温柔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更多的是对她的斥责和教训。她忍不住轻声说道:“我真的很希望我们永远这么恩爱,我们可以不用工作,我们有那么多钱。”肖晓丽自己都觉得爱陈城爱得有点神经质了,她抬起头来,看见陈城刚才那股温柔的劲正渐渐消失,如果再说下去,肯定又要闹不愉快。果然不出所料,陈城不高兴地推开她:“我不喜欢你整天腻乎乎的样子,人活着还是应该有点追求,你这样会让男人看不起你的。”他看看肖晓丽,接着说:“是不是你把那女人弄到这来的?”
  肖晓丽一副吃惊的样子:“什么女人?”
  看着肖晓丽一脸的诚恳,心想她从不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假话。便将田立风说的那女人的的事告诉了肖晓丽。他说这事很奇怪。在心里,他也觉得这事的预兆不好。肖晓丽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山峦叠障的深处。
碎月无痕(二十二)(1)
  晚饭后,李芳驾着车绕过灯红酒绿的街道,径直开进一条正在施工的小路,车身剧烈地颠簸了几下便滑进一扇打开的铁门。暗淡的灯光下,能看清这是一处独立的院落,一栋二层小楼孤零零地迎面而立。肖晓丽早已等候在楼下,二人无言,李芳跟着进到客厅。客厅内的华贵、典雅和屋外简朴的建筑风格大相径庭,一副木质楼梯由客厅一角盘旋而上至二楼。角落里,一只硕大的仿古花瓶里插着几支盛开的腊梅,一股甜香溢满空落落的大厅。茶几上摆放着一只人形状的银制烛台,一支红色的蜡烛跳动着弱小的火苗。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冷清和莫明的哀怨,李芳能隐约体会到面前这个女人内心深处有一根苦涩的情感之弦,女人间大多能相互体会到这种感觉。肖晓丽介绍道:“这个房子以前的主人是一个开餐馆的老板,后来因吸毒、贩毒被判了刑,房产也被法院没收拍卖。我有一个朋友在法院工作,价格还合适,我就把它买了下来。我这人不太看重吃,但很看重住的环境。这里很安静。”
  “是一个很舒适的环境。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相信你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带人到这个地方来。”
  “你怎么知道?”
  “内心深处藏着很多秘密的人一般不太喜欢别人来打搅可以让她灵魂、身体稍事休息的地方。”李芳像是在说自己,她感到话说多了一点,便止住话。她将装有十万元现金的纸袋放在了桌上。
  肖晓丽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着的鼓囊囊的东西,递给李芳,然后说:“那女人近期要回国了,没有谁会找到她。”
  李芳脸上显出颇为欣慰的表情。她将东西收起来,起身走向门外。
  肖晓丽紧跟其后上了李芳的车:“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想问你为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女人不要把自己的青春都浪费在对一个人的仇恨和复仇上,是很不值得的。”
  “你竟然猜到了,你很聪明。谢谢你对我的忠告。”李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将话题引向肖晓丽最关心的事:“你表弟现在过得不错,前几天我让人把他母亲送回了她在东北的大姐家,我会履行诺言的。”
  肖晓丽感动地看了看李芳:“你给我帮这么大的忙,不怕以后东窗事发牵连你?”
  李芳双手伏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我们不都一样吗?”接着声音变得很黯然:“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生命于我来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早已不在乎生命的长短。”她回过头看着肖晓丽,又说:“每个人都是有一个命运的,你相信吗?著名作家柏杨曾说,命运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存不存在问题。我相信命运的存在,并且还相信经历越多的人越相信命运。”
  肖晓丽似被李芳的情绪所感染,她不再说话,将李芳带来的十万元悄悄放回她的车座上,然后走下车。肖晓丽看见李芳的车缓缓开出铁门,颠簸在灯光暗淡的路上。
  李芳将车开到最大马力,驶向造纸厂宿舍区。进门后,她摸索走到窗户下面的桌子旁,拧亮那盏很陈旧的台灯,屋内顿时撒满了暗淡的灯光。她迫不及待地坐在简陋的沙发上,从包里拿出肖晓丽给的录像带,塞进录像机,她看见电视上出现田立风和金发女人在床上翻滚的镜头,她笑了,笑声里含着绝对的快意,继而便是灵魂失落的巨大空洞与悲怆。
  忽然房间里响起阴森森的声音,李芳吓得魂飞魄散。
  “你收集了田副市长受贿、嫖娼的证据,下一步怎么进行?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 李芳惊见吴德茂正站在门口,目光凌厉地看着她。
  她极力控制紧张的情绪,生气地问道:“你跟踪我?”
  “我早就在跟踪你,你以为你很聪明吗?NO,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见李芳吃惊望着自己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想告他受贿,结果是什么呢?将会牵扯一大片人,包括你和你的老公,因为你们都分别参与了向他行贿。田立风坐牢,你和我们这一帮人也跟着坐牢。你想告他嫖娼?公安局会先找这个女人证实,当然他们再也找不到了,田立风可以不承认录像带上的那个男人是他,大不了在声誉上受一些损失,依他深厚的社会关系,他仍会回到省城去做他的官,到头来,公安局查的就不是他嫖娼的事,而是查到底是谁在陷害他的事了。”
  李芳听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是的,刚才床上的那个裸体男人,脸部根本看不清楚。她有些茫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能跟踪你到这里,你还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不知道的?”
  李芳感到吴德茂已在心理上占胜了她,她无可奈何地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吴德茂点燃一支烟,坐下,眼睛却望着那盏台灯:“我是个商人,帮你是有条件的。”
  李芳一听这话,忽感一阵紧张。
  “你不要想得太多,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朋友的妻子我是不会欺负的。”
  李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要不了多长时间,田立风就会发现他已染上很严重的性病。那女人曾经是同性恋,不久前检查出患有好几种性病。这事你成功了,可我因此也就失去了田立风这个财神。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会为你保密的。”
碎月无痕(二十二)(2)
  李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她问:“明明知道她有性病,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这里?不是明着害人吗?”
  吴德茂阴冷地笑笑:“你还懂得害人这两个字?你老公要是知道你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他肯定会吓跑的。”看见李芳低着头不说话,接着说:“最近我们要送几个女孩到日本去,手续齐全,你明天就去一趟福建,当然你还可以得到不菲的回报。”
  “如果我不去呢?” 李芳觉得吴德茂在玩什么阴谋。
  “你会去的。”吴德茂看看李芳,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希望我们合作成功。另外,我还要提醒你,我们今天谈的事,你老公知道了并不好。”
  李芳不说话,她别无选择。
  吴德茂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李芳压低嗓子道:“你把手枪放在这里很危险,你应该知道非法持有枪支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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