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暴力

第26章


  “胡说,体重激增只是开始的这段时间,因为摄取的食物以及营养突然增加,所以体重也会随之有所增长,以后就会稳定了。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我现在岂不是有三吨重了?”
  这倒也是。
  “如果让你吃现在两倍、三倍的食物那你就真受不了了。可是也没让你吃那么多呀。”
  确实如此。
  “如果让你吃了睡、睡了吃的话,那也不是培养大力士那是养猪。我们还得训练呢。”丹下喉咙咕嘟咕嘟地响着,一大杯啤酒又干了。
  “丹下师傅,你在进行训练的那段时间也不能喝酒吗?”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的师傅可是信州和鹫田,你根本想像不到。遇到我这样的师傅算你小子走运。当时别说喝酒了,就连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幸福的事我都快想不起来了,每天钻进被窝睡觉就是最幸福的事。不过,要没有那样的训练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这就是丹下,终生只打垫场比赛的职业摔跤手,一个实力不被人知的男人。
  “丹下师傅,你没想过让别人了解你的实力吗?”
  “恩,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第一、最强不是用来炫耀的。”
  “但是,你不觉得可惜吗?有最强的实力却没有人知道,就这样终此一生吗?”
  “小子,看来你是误解我了,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最强的人,那可就数不清了。最强,在一定的规则之内才有意义。像我这样高大威猛的帅男,在某一规则中会被天童那样的小老头杀得体无完肤。”
  天童,是我们新大阪职业摔跤队营业部部长,他当然很有本事,不过是个身高还不到一米六的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体重只有六十公斤左右吧。他在什么规则下能战胜丹下呢?
  “象棋。我惟一有得到段位的本事就是象棋,我是象棋二段选手。把我的象棋练到这个地步的就是那个秃头矮暖瓶。而且,要说到作为男人的威慑力,他绝对不逊色于鹫田或者信州。”
  说什么呢?把人家说成是秃头矮暖瓶,丹下他也剃着光头,他怎么不说自己是放在架子上的秃头暖瓶呀?
  “总之,我不是最强的,也不想成为最强的。当好我的看门人能挣工钱就行。那是我的工作。我只对自己的工作有自信,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来踢场子我都能把他制服。有的时候还是很刺激的,这段时间好久没有强大的对手出现了,来的无非是一些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反正我绝对不能输,万一也不行。我的工作就像一个灭火器。”
  “丹下师傅,你不想成为明星吗?”
  “我没有什么才华,也不好意思当那玩意。打垫场比赛最适合我。当明星被那么多观众看着,我会害羞的。不过也有追随我的观众呀,每个赛季也有专门来骂我的观众呀。”
  “专门来骂丹下师傅你?”
  “是啊,买了门票就可以对着我这样强大可怕的男人破口大骂呀,你问他们平时在街上见到我这样的人敢骂一句吗?不把他们揉扁了才怪。但是,买票进了赛场就不同了,什么‘笨蛋’、‘蠢猪’之类的随便骂,骂完了就痛快了。一想到这,我就觉得当垫场摔跤手还是有价值的。”
  我的眼前浮现出自己被观众冷嘲热讽、破口大骂的场面。
  “如果我能很好地接替丹下师傅你的工作,那你还会继续当垫场摔跤手吗?”
  “我想会继续干的。现在还没有海外远征和修行的安排。每天只在擂台上打五分钟然后就可以休息,岂不是个美差。如果有人让我打满六十分钟我还嫌累呢,而且垫场比赛也不用流血。”
  从这些话语中丹下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上进心的人。不过,他确实是我们新大阪职业摔跤队中最厉害的人,是经过艰苦训练掌握真实功夫的人。
  “小子,我这里的电视机和录像机你都拿走吧。还有这些录像带,也都给你了。”
  “啊,这个……这好吗?”
  “不这样的话,你每天晚上都得来我的房间看比赛录像,已经两个礼拜了,两个礼拜了呀!”
  “我不介意,不麻烦,我们楼上楼下的,也不远。”
  “你不介意我介意呀!你这个迟钝的家伙。”
  我抬着电视机和录像机往楼下走,丹下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好几个装满录像带的纸箱,纸箱摞起来比他还高一截。
  “今天你早点睡吧,明天晚点起也没关系,我会来叫你的。我来叫你之前你要是感觉无聊的话,就研究录像。不管什么人来,哪怕是来踢场子的也别开门,使用录音电话。而且你记住,一定不要来打扰我。大门我已经上了锁。”说完丹下就上楼去了。
  我把电视机和录像机接好,插上电源,准备接着看全日本空手道选手大赛。可是,一旦只剩我一个人,就无法把精神集中到电视画面上来,佐佐木事件又从我的头脑里钻了出来。而此时,本庄正在和歌山进行巡回比赛。
  自从被丹下收为弟子之后,我就没怎么想过佐佐木事件,第一,要把自己练成最强的格斗家必须得集中精神;第二,说实话,在心里我也不愿承认佐佐木的死是他杀。
  但是,本庄就断定那是他杀。本庄在集体宿舍时并没向任何人透露这个观点,没准他在暗地里进行调查呢。
  现在,我所能肯定的是凶手一定就是当时在休息室里的某个人。但是,我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时,不愿把谁当成假想凶手,那样太可怕了。现在,我多少可以安心一点,因为不管谁是凶手他此时都在外地比赛呢,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时间里,集体宿舍里只有我和丹下两个人。
  想到这我突然打了个寒战。
  丹下不会是凶手吧?他当时也在休息室里呀。如果丹下是凶手,那这里就剩下我和凶手两个人了。
  电视画面中两个穿空手道服的男子打得正起劲,可是我无法将心思集中到这上面来。我关掉了录像机和电视机。
  不对,不会是丹下,他不会做那种事,因为他没有动机。难道他感觉怀才不遇?自己本来最强却只是一个垫场摔跤手。那太傻了,为了这个不至于杀人呀。
  把丹下带入新大阪职业摔跤队的人就是佐佐木,那时丹下就预想到现在的境遇了吗?丹下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初中毕业就加入新大阪职业摔跤队,就是说,他已经在这度过了二十个不问世事的年头,比我活的年头还长。凭这个他就有恨佐佐木的理由,不过丹下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可能选择这个时候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其他还有具备杀害佐佐木动机的人吗?
  毛利?毛利当时也在休息室。毛利是佐佐木的随从,没准也像我一样经常挨打。我被信州打的时候,心里也恨他骂他,但从来没想过要杀死他。而且,佐佐木作为议员,政治活动非常多,只是偶尔出赛几场重大比赛,所以毛利给他做随从的时间并不多。看来凶手是毛利的可能性也不大。
  当时还有谁在休息室呢?
  信州、鹫田、龙神、兵头,以及具志坚和伊达。我的记忆中就只有这些人了。他们当中谁会有杀害佐佐木的动机呢?
  信州、鹫田分别是专务董事和社长。龙神和兵头是常务董事。根据本庄的话,在用摔跤队作行贿受贿工具的问题上,这些人中似乎有人和佐佐木有不同意见。我在摔跤队中地位低微,对于上层人事关系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觉得他们不会使用把摔跤队推向危机的手段解决问题。因为事后发生了不小的骚乱,就连当天的赛场也几乎陷于暴动前夕的状态。观众中甚至出现了伤员。
  具志坚和伊达身上也完全找不到明显的杀人动机。从毒蛇饭匙倩联想到具志坚,那只是我的瞎想,缺乏证据。剩下就只有我和本庄了。我不是凶手,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我认为本庄也不可能是凶手,如果他是凶手的话,那他没有必要反复地追究事件的真相。
  想不通。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出这里面到底谁是凶手。
  我感觉肚子有点饿,去厨房找点吃的。
  我喝了一大杯蛋白质补养剂,一串香蕉和十片干酪片。
  丹下告诉我,只要肚子饿了,不管是不是吃饭时间随便吃就是了。把冰箱吃空也没关系,他管事务所要钱再去买。
  我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推理,怎么想也看不出谁像凶手。要说谁的动机最明显,那就要数丹下了。
  我想到电冰箱再找点什么吃的,刚把手伸向冰箱,突然大门咯咯吱吱地响了起来。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而且还不按门铃。
  我在厨房中屏住呼吸。刚才我来厨房之前大门的灯已经关了,现在楼道里的灯也关了。
  好像有人在大门口脱鞋。
  什么人?小偷吗?
  如果知道新大阪职业摔跤队的比赛日程,那肯定就知道现在大家都出去巡回比赛了,集体宿舍里应该没有人。
  或许是队里的谁从外地比赛场回来了吧。那他回来的理由是什么呢?不会是杀害佐佐木的凶手回来了吧。也许是发现我逐渐揭开事实真相,要把我灭口吧。那本庄呢?本庄是不是已经被灭口了呢?想到这我的腿开始发抖,要成为最强的格斗家的我竟然会发抖。不管谁是杀人凶手,现在都比我厉害。没准还带着武器呢。丹下呢?对了,丹下也在这里。不过,现在丹下干什么呢?是不是已经睡觉了呀?刚才我还听到他冲淋浴的声音,现在浴室的灯已经关了。
  听声音,入侵者脱了鞋来到了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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