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妻

  
  姚子润听吕云谦问完话，赶紧说：“你们兄弟先跟我进来吧，有话进来再说。”
  
  兄弟俩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随着姚子润进了府，直到走进内堂，看到再无外人，姚子润才开口说道：“两位兄弟，是我们赵家对不起你们了，今天这亲事只能取消。”
  
  吕云谦问道：“夫人可是病的极重，那赶紧找大夫诊治啊？”
  
  “我娘这会儿确实身子不好，不过却也只是又急又气才病的，因为小墨不见了。”
  
  
  
  
  
  第43章 第 43 章
  吕家兄弟俩听见这话，都是倒抽了口凉气，新婚的日子却丢了新娘，吕云安就算心里觉得今天会出些什么事，却也绝对没想到会是墨卿不见了。
  
  吕云谦第一次对着姚子润，声音里失了平日的冷静，几乎是有些尖锐地问道：“小墨怎么会不见了？去了哪？如何跟你们说的？”
  
  姚子润无奈地摇摇头：“小墨若是跟我们说了，我们怎么会让她这大喜的日子闹这么一出，就算是真的拦不住她，又怎么会提前不跟你们兄弟打个招呼，我们也是一大早要给她收拾打扮的时候，才看见她不在屋里的。”
  
  “没留下点什么话？”
  
  “没有，屋子里都翻遍了也没看见她留的字条。”
  
  吕云谦按捺住心里的气恼和焦急，压着性子说：“方便让我们去看看吗？”
  
  “此时，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啊，莫说是为了你们吕家的面子得找到墨卿，就算是只为了我们自己，也不能让小墨下落不明啊。”姚子润深深叹口气，带着吕家兄弟到了墨卿的房间。
  
  吕云谦进门便看见梳妆台上那只绣好的荷包，过去拿起来翻开，空无一物，便紧紧攥在了手里问：“姚大哥，这是墨卿的东西吗？”
  
  姚子润早上便看见了这个荷包，却也并未太留心，只是到处翻找有没有墨卿留下的字条。他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她这几日绣的，一直看她忙着绣什么东西，也以为只是给自己添点嫁妆，或是给云安绣些什么，也没太仔细看过，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绣的这个。”
  
  吕云谦握紧荷包，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回头对姚子润说：“姚大哥，这个荷包我先收着了。”说完也不等姚子润回话，在屋里继续找了起来。
  
  姚子润这会儿哪还会在意一个荷包怎么处置，也跟在吕云谦的身后，歉疚又不安地说：“云谦，这事此时该怎么办，是瞒着还是怎么样，全听你的定夺。”
  
  吕云谦无奈地一笑：“姚大哥，这事怎么会瞒得住，满城的人都在看热闹，我们抬着空轿子回去，会没人知道？若是一两个时辰之内还找不到小墨，这次无论是赵府还是吕府这脸是丢定了。这会儿还是合计着怎么找到小墨是真，姚大哥可曾让衙门里的差役去找？这事还是官差去做，效率些。”
  
  姚子润又是叹了口气：“事出突然，我当时只想着还能找到不能让咱们两家出这个丑，没敢惊动外人，只是让府里的下人四下去找了，至今也没个回信。云谦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那我现在就派差役出去找。”
  
  吕云谦的声音极是冷淡：“介意？这当口，我介意还有何用？”
  
  姚子润此时怎么还敢挑吕云谦的态度，赶紧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人，你们兄弟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吕云安自打听说墨卿不见了，早就如霜打的柿子般得蔫了下来，一直心不在焉地跟在大哥的身后，吕云谦这里看看，又那里翻翻，在屋子一角的纸篓里看见一张揉皱的宣纸，吕云谦展开，看了几眼，眉皱的越来越深，眼睛里透出几分寒光。
  
  写了一半的信是给云安的，只有几行字，墨卿娟秀的字体似乎没有往日的整齐，杂乱地写着：“云安哥哥，那天你来时，我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只想嫁给大哥，可是那天却一时只为了怄气，心血来潮地让你跟我家提了亲，我现在心里越来越怕……”
  
  吕云谦复又揉皱了纸，走到吕云安跟前，语气冰冷僵硬地开口：“云安，你今天跟大哥说实话，你和墨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卿都给你说过些什么？你又怎么还会娶墨卿？”
  
  吕云安失神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大哥，半晌嘴角凝出一抹苦笑：“大哥，我并非有意要瞒着你，那天墨卿生辰时，白天我去问过她可不可以嫁给我，她说她只想嫁个姚大哥。可是晚上却又问我，何时提亲，我一时脑子也是有点懵的，可是琢磨着无论如何总是可以娶到她了，也不愿意多想。之前不跟你说白天的事，是觉得丢脸，之后不说是觉得反正也定下来，再说也无益。谁知道，小墨居然如此不甘愿嫁我，那当时又何苦开口，如今……”
  
  吕云谦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弟弟，也不忍心再苛责什么，收好揉皱的纸团，只是低低地说了句：“糊涂，你早点说给我知道，又怎么会是今天的局面。”说完便负手而去。
  
  赵越泽一直怯怯地站在门口，他从下人那里知道姐姐又离家出走了，虽然他还小，却也知道今天的事是大事，看见阴沉着脸走出屋子的吕云谦也不敢过去打招呼，只是默默走到还在屋子里发愣的吕云安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嗫嚅着喊了声：“云安哥哥——。”
  
  吕云安抬头看了眼赵越泽，想扯出抹笑容，却差点掉下眼泪，声音凄楚地问：“越泽，你大姐这几日没跟你说些什么吗？没跟你提起过我吗？”
  
  “大姐只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会一直想着你的。我当时还好奇地问过她，过几日你和云安哥哥就要成亲了，怎么还说想着，不是天天都能见面了吗？大姐只是跟我笑笑没答话。我当时真的没听出来大姐是想离家，要不就算不跟你说，我也会跟我大哥或者是娘说的。云安哥哥，对不起。”
  
  吕云安拍拍越泽的肩膀，脸上终于凝出些笑意：“这又不怪你，越泽，是我自己糊涂了，不过你大姐能说出一直想着我，我也是知足的了。”说完也走出院子去找吕云谦。
  
  这会儿吕云谦虽然生气，礼数却仍是周到的，先是遣走了迎亲的队伍，然后又去看望了赵夫人。赵夫人此时不用假意托病，是真的已经起不来床，看见吕云谦来看自己，话未出口，眼泪已经如脱了线的珠子似的，淌了一脸。吕云谦赶紧劝慰道：“赵夫人莫要着急，小墨走不出太远，而且，她人机灵，又跟着我们出门那么多次，知道出门在外注意些什么，不会有事的，没几日就能找回来。”
  
  赵夫人颤抖着去握吕云谦的手，“云谦啊，那个不争气的丫头，死在外边我也不心疼，只是这次的事，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们吕家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
  
  “夫人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抛开亲家这一层关系，咱们两家也是朋友，谁也不想有今天的事，如今只要小墨安安全全找回来，其余的都不算是事。”
  
  “云谦你是懂事的孩子，可是你越这么说我心里越过意不去，你们吕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折得起这个脸，我若是再有个闺女，说什么也让她现在就嫁过去，把这眼前的事先了了，可是偏偏就小墨这么个不懂事的混丫头，我怎么就生养出这么个闺女呢。”说完，赵夫人一阵剧烈的咳喘，半天几乎上不来气。她原本就有气喘病，只是些日子没犯，这会儿急火攻心，一下子就厉害了起来。吕云谦赶紧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张罗着人去找大夫。
  
  李亦陶一早知道了小姑的事早就慌了神，她毕竟年纪也不大，此时看着乱成一团的赵府也是一筹莫展，姚子润去了衙门，一边调度差役去寻人，一边手头的公务也不能不理，赵夫人又重病在床，倒是吕云谦看到这光景，派人给家里的人送了个信，便留在赵府控制着场面。
  
  傍晚，李亦陶照顾着赵夫人，姚子润和赵越泽跟吕家兄弟一直在厅堂里等着消息，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一点墨卿的踪迹。虽说比起上次，这次有姚子润派出去的官差，该能更方便找人，但这次也不同于上次，上一次好歹还知道墨卿是去了京城方向。前后走差了，若不是墨卿遇到吕家兄弟，多花些时日总还是也能找到的。可是这次没有人知道墨卿到底要去哪，而这运城偏偏又四通八达，水路、旱路能到的地方太多，派出去的人虽说是上一次的两倍，可这次头绪却远不止两倍之多。一时间四个男人研究半天墨卿会去的地方，到底也没个定论。
  
  这些人里属越泽跟墨卿平日里在一起说话的时间最多，可是越泽毕竟是半大孩子，好多事心里都没数，更何况这会儿这场景，心里更是乱，问他姐姐说没说起过会去哪他不知道，说没说起过最喜欢哪，他却一下子又说出好几个地方。吕云谦听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姚大哥，我明天也出去跟着一起找找，前几次墨卿一直是跟着我们出门，若是还会去到过的地方，估计沿途也会按照当时我们走的方向和方式，可能找起来更快些。我随时会传消息回来，你若是有了音信也通知我一声。”
  
  姚子润赶紧点头，又是道歉，又是道谢之后送吕家兄弟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