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主力

第36章


另外要刘副排长派人向连里和其它排里报告,安排乡亲们转移,敌人来了,人数还不少,是正规军。”
吴春梅纳闷着说:“那有敌人,没看见嘛,张排长。”
张豹说:“你看,你看,树林里有时候有反光,那是敌人的刺刀返的月亮上的光,团防、清乡队的,是不会上刺刀的。”
吴春梅俩姐弟,这下看清了,不禁打了一个冷噤。吴春树说:“姐姐,你快去报告,我在这里。”
吴春梅也不犹豫:“那你照顾着张排长。”回头就弯腰跑了,张豹不禁笑了起来,吴春树说:“张排长,你笑什么?”
张豹说:“你姐姐让你这个新兵蛋子,照顾我,哈哈。”
吴春树不乐意了:“排长,那是我姐姐看得起你,你莫不知好歹,我姐姐对别人从来不是这样的。”
俩人趴在草垛上,不一会,刘惠邦带着全排悄悄地来了。刘惠邦摸到张豹身边,问:“排长,怎么个情况?”
张豹指给刘惠邦看:“老刘,敌人不少,开始我发现对面山林里有敌人,这会我看见后山梁上也有,沟底也有,对面山上也有,我们可能被包围了,是正规军。你给连里怎样报告的?乡亲们转移了没有?”
刘惠邦说:“连里我派六班副去报告的,其它排也派了人去报告。五班副带的半个班在组织乡亲们转移,你听,有娃娃在哭,可能在转移了。”
张豹说:“好。现在进山林,已经有点不可能了,为保证全连撤退,多换点时间,只有多阻击一会,让连主力尽量走得离敌人远一点。你带一个班去守在村后侧大黄檀树下的山包上,掩护我们的侧翼。”
刘惠邦说:“排长,还是你去吧,我在这里阻击。”
张豹说:“老刘,不要争了,你那个江西老表说话的腔调,平时还没啥,急了,叫起来,战士们谁听得懂,快去吧。”说完一推刘惠邦。刘惠邦只好带着一个班去了。
张豹认为修工事来不及了,再说这是山区,到处都是石头,修个鬼工事哪,他给两个班长说了情况,划分了防守的区域,让大家散开各自找地方埋伏下来。
但敌人这时反而没了动静。不一会,聋子带着靳山的侦察班来了。靳山是当过副排长的人,连队扩编反而降成了班长,他也没觉得啥。五个排长谁也不敢小瞧他,他的侦察班是三连最有战斗力的班,十五个人,十条长枪,五条短枪,七把鬼头刀,六军团过来的老兵就有三个,比别人一个排还多,班里战士多是有作战经验的战士,他们这一来,张豹就放了心。
张豹迅速给聋子和靳山介绍了情况,聋子仔细观察后对二人说:“乡亲们已向小溪边的树林里转移,那里是一个战场的死角。我们估计敌人是长途行军而来,现在在休息,或者是在等天亮后进攻,或者是堵塞口子的敌人还没到位。现在几个排附近都发现了敌人,而且人数不少。连里商量,我们是新编成部队,这次又接受了这么多俘虏兵,成分复杂,不宜硬拚,所以决定在敌人包围圈尚未合拢时,向东面湖北方向撤退。你们排马上行动,我带侦察班殿后。”
张豹不从:“幺爸。我来断后,你还信不过我吗?”
聋子一挥手:“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服从命令!”
张豹不敢再吭声,指挥着全排迅速隐入了黑暗中。张豹排走了约一袋烟功夫,聋子带着侦察班也向东边开始撤退。
侦察班撤到最东边朱全明排时,发现连主力还在村里,冯任见了聋子,连忙拉着来到一个屋子里,虼蚤龙和几个排长也在,大家汇总情况后,才知道敌人在东边山梁上也布上了人马,这样敌人就是四面合围了。根据军事常识,敌人这样包围,人数至少有两个营,天就要亮了,情况异常严重。
虼蚤龙听了大家的看法,站起来一脚踏在板凳上,一拍桌子,说:“我们现在在低势低凹的坝上,四周都是敌人,南北两面山上,山高坡陡,易守难攻,不好突围,向西是回头路,即使冲出去了,还是敌人的势力范围,而且可能遇到敌人的后续部队,危险很大。现在只有向东突围,冲过去是湖北境内,就好办了。而且这道山梁只有五、六十米高,突破的难度不大。现在我命令。”
所有人立正,连聋子也站得标直。
我和冯指导员带一、二、四、五排向东突围,侦察班作为前锋,尽量隐蔽向敌人靠拢,减少冲击距离。炊事班和连部人员在二、四排之间。我随侦察班行动,指导员居中指挥。副连长,幺爸,带三排断后掩护。
冯指导员说:“连长,副连长居中指挥,我来断后。”
虼蚤龙说:“指导员,只有你在中间,军心才不会乱,只有幺爸在后面,大家才放心,你不记得苏家坡平乱时,我幺爸一枪打退敌人一个营吗?哈哈,同志们只管放心跟着我往前冲,我幺爸在后面挡着敌人的呢。”
虼蚤龙虽在笑着,可冯任、张奎、张豹、蔡勇建、朱全明、刘仕礼、刘小贵等人却紧皱着眉头,屋角落的邱氏二女更是眼巴巴的望着聋子,不敢作声。张奎嗡声嗡气的对魏捷说:“包子,幺爸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莫说老子不认黄哈。”
聋子发怒了:“你说些啥子屁话?革命同志,红军战士,那里没有危险,那里没有牺牲,我又不是泥巴做的,就那么不经撞。连长这个安排很好,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马上行动。三排跟我来,到村边构筑工事。”
川鄂交界处地处云贵高原的边沿,冬夜的风象要刺进人骨头里一样的寒冷。虼蚤龙提着他的“虼蚤龙”冲锋枪,靳山一手提着盒子炮,一手拿着把短刀,象影子样飘浮在侦察班的前面。这一隐蔽行军,军事素质的差别看出来了,虼蚤龙和靳山是无声无息,几个六军团过来的老兵和两个猎人出身的战士,走起来象蜻蜓点水般轻盈,而且从不走直路。几个参军不久的战士和从赤卫队过来的同志,只有照样学样的跟着。
距山梁只有十多米时,敌人发现了,一个潜伏哨大叫:“红胡子上来了!”
虼蚤龙把手一挥,靳山和几个老红军象一阵风似的冲上了阵地,几个手榴弹砸向了山梁后面,山梁上的敌人持枪站了起来,红军队伍里几支盒子枪“卟、卟卟”地响了起来,接着冲上来的战士抡开了鬼头刀,顿时山梁上的敌人大乱。
侦察班在梁上找到了立足点,虼蚤龙对靳山大叫一声:“向两边打,拉开口子。”靳山会意,和虼蚤龙分别指挥着几个战士向山梁的两边猛攻。
不到三分钟,张奎的一排上来了,张奎指挥着在山梁上找了个地方架上了机枪,向梁后山凹里的敌人猛打,打得山凹里的敌人四处逃跑。同时一排分出了两个班支援向山梁两边打的侦察班。二排、四排,背着给养,护着炊事班和连部上来了,冯指导员指挥着向山凹里冲去,等四排冲过梁时,梁上的敌人已被完全驱赶出了阵地。
这时,南面山上响起了重机枪“咕咕咕咕”地枪声,夜空中发光的重机枪子弹象扇子一样,把在山梁上的红军扫倒,有的战士被重机枪子弹打成两截,惨不忍睹。北面山上也有轻机枪打来。
张奎急忙指挥机枪,向敌人射击,可敌人居高临下,占据了地理优势,根本压不住。张奎大喊,三排快上来呀,三排快呀,许多战士边射击也边喊三排。
可三排被四面攻上来的敌人缠住了,那里能轻易脱身。聋子伏在一家废墟地基的门沿石上,冷静地观察着敌人,黑暗中敌人嚎叫着,有人在叫“聋子、虼蚤,投降吧。”聋子明白是黔江丁宝田的人来了。他招手叫来魏捷,要他组织战士一起向敌人叫喊得厉害的地方,投手榴弹,然后撤退。魏捷点头说是。
聋子正要站起来,忽然一个软温的身子靠在了身边,侧头一看,是邱兰惠,她捡了一支牺牲战友的步枪,在上着子弹,聋子不禁怒道:“你不跟着连部撤退,留下来干什么?快走,快走。”
邱兰惠一点也不害怕,大眼睛望着他:“你如果死了,我还活什么活?你不走,我就不走,死了算了。”
聋子无语。
魏捷站起来大喊投弹,喊完,带头向敌人投去了手榴弹,一阵轰隆隆的爆炸身中,魏捷指挥着大家向山梁上撤退。
三排冲到梁上时,迅速向山凹里撤去,在梁上掩护的张奎排看到三排上来了,也急忙冒着敌人的火力迅速跑过了山凹。
张奎腰上被敌人的子弹穿了个眼,捂着紧跑了三、四里路,在湖北境内追上连队时,血流满身,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枯草上喘息,看见朱全明也用纱布包着头,显然也是受了伤。
张奎问:“虼蚤龙他们在哪里?”朱全明说:“到前面探路去了,指导员在部置警戒。”朱全明用竹筒喝了口水,问张奎:“张排长,我师父呢?”
几个一排的战士扯烂一件衣服,给张奎包扎腰上的伤口,张奎痛得呲牙咧嘴,半晌才返过气来说:“他不是跟包子在一起嘛。”
朱全明放心不下,转过树林,找到趴在一个沟边喝水的魏捷,问:“我师父呢?”
魏捷纳闷:“不是和我们一起突出来了吗?”回头问周围排里战士,“你们哪个看到聋子幺爸的,谁看到副连长的?”
周围的战士都说没看见,有个俘虏的战士说:“我好象看见副连长在排长喊投弹时,也从地上站起来了,身边是那个女兵扶着,好象受了伤。”
魏捷脑袋一响就蒙了,朱全明一把抓住魏捷,大骂:“魏包子,你这个吃人饭不屙人屎的东西,老子要杀了你。”
张奎也在那边趴在地上急得大骂。
魏捷又羞又忿,抽出盒子炮和背上的刀,大叫,“没说的,三排,跟我杀回去,死也要救出聋子幺爸,救出副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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