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红袖舞

第二百六十五节 血滴袖,红袖(1)


“夫人,不要固执了,奴婢听人说,陛下已然不能咀嚼东西了,靠着米汤维系生命,张口也困难了,不如……”
    好快,他怎么会老的如此快,仿佛是一夕之间的事情,我还记得我初见他时,心动了,以为他是丰神俊秀的仙人,可如今他的情形,气息如老者那枯死的头发,稍稍用力,就断了。
    “馨儿,当年去蜀中之时,一路上我就做好了准备,若是他死了,我带着儿子随他而去,哪怕做鬼,我们一家人也要完完整整的!可如今,三子二子去,他却坐拥江山,而我冷宫深锁,哪怕哪日都成了鬼,我们也没有再聚的可能了!”
    我反手拍了拍她不愿松开的手,馨儿依旧仰脸看着我,另一只手伸出,两手重叠按住我的手。她还在期盼奇迹的出现,曾经,我赤足狂奔的挽留李忱的“去”,她觉得此番,定然我也能够助他。
    “奴婢知道您痛、您恨,您也怨,可您这么多年为何还要坚持留在陛下的身边,因为无论何时他都是您的全部。薛留居、素节、李秋怀,他们哪个不对您深情厚爱,再说他们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若是非要比个高下,他们比陛下都是有过之、无不及,可因为您只爱一人,便欠着他们,或是视而不见,如今您一生最爱就要永远离开您了,您为何还要执着那些所谓的恨?”
    “啪”我挥手,收手,我惊得手软,连忙收回手。
    “馨儿”我不知为何,我还是不想听,事关与他,我变冲动了、愤怒了,却还以为自己早已静止不动。
    “你下去吧!我想要静一静!”我不敢看她,她静默承担我的痛苦,可她不该如此。
    馨儿起身,有些摇晃,我还是伤了她。
    当夜,我便修书一封给滋儿,他是我活着的希冀和最后的支撑。信中告他,如何调动兵马,大明宫将要易主,我守了一生的丈夫将要薨逝,而我却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活下去,活着离开大明宫。
    这般强烈的感受,甚至马上就要冲破李忱对我的禁锢。
    或许,我最终还是依赖他而存在的,一旦知晓他要去了,我的强势就会展露无遗,其实,我不想这样,在我渐渐枯寂等待死亡的心里,女人不该活的如我这般,受累的总是我自己。
    馨儿接过信,封在木匣子中,烤上红漆,盖上我的印鉴,千里加急。
    “夫人,要缝制麻衣吗?”馨儿低头问我,她心里可能在怨我了,我不愿给李忱一丝希冀,哪怕在这样的时刻只是在安排我自己而已。
    “不必了!”我挥手,馨儿再次仰头,睁眼瞪望着我,我冷冷的看着她,镇定到我自己认为我已经太过冷漠了。
    李忱终于还是来了。
    馨儿鼓足一生的勇气,私自为他打开了门,我来不及呼喝他出去,仿佛老去就是让我颓然接受一切的安排,我望着他躺在软椅中被抬进来,他远远比我所想象的还要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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