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骨梳

第45章


  
  青峰坐上那特殊的高轿,丈高百尺,底下左右各有99个人抬着,如那小型的金銮殿移动着。金色的顶棚,高贵的皇室紫色珠帘,一代人族君王此刻却注视着底下的那一抹酒红。
  命久含笑点头,便默默地跟着那高轿走。
  山海见到那高轿,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十年前当作人祭时的场景,想来也有十年没见大哥,由子那胎不知是男是女,老奶妈十年过去也有九十高龄了吧?如今的山族又是如何了呢?
  妮大人去请大哥来南边,算算应该就是明后两天到,那时的再聚又将是怎么样一番场景?
  
  上官小关始终仔细听着他的所想,叹了一口气:“山海,麻烦你想一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要想?发生就发生了。”山海奇怪地看着她。
  “那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如何能让没有七窍玲珑心的蛛人不死吗?”山海忽然问道。
  听到那问话,上官小关也忘记了自己刚才追究的问题:“花人这么多年不是也都这么过来了。”
  “靠人心?”
  “可能吧,蛛人的法子我不太清楚。但是在妖族里,心就是我们的通灵工具,失去了心,我们虽还能活,但会被打会原型。”上官小关如实道,一边小声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山海点头,又继续问道:“命久也能和花人一样是不是?”
  
  “这个……花人能够活着牵扯到蛛人内部最毒的咒言,这也是命久为何要如此坚持百年之约的原因。这个约定不是单单的复仇,也是为了将花人失去的心拿回。”
  “既然花人的心本来就要回,为何命久她还要……”山海沉气,难道是因为知道那个独活死了,所以存了一起赴黄泉的念头?可是她明明说过独活没死阿。
  这一次,上官小关听到了他的话:“独活他死了,我也以为他没死的,结果发现只是有一丝残魄留在蛛骨梳里。”
  
  “那不是更容易让他复活?”山海想,魂魄有总比没有好吧。
  上官小关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本来我也这么以为,所以和命久这么说。可是……我发现命久并未因此而开心,事情并未如此。”
  
  山海摇头,默默地走着,前头那抹酒红正准备要上轿子。
  “独活虽活着,可……又不能再复活了。”上官小关皱眉不知该如何解释,转头见山海正盯着命久上轿子。
  
  “山海,蛛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帘幕放下,酒红色的纱裙将角落也塞进轿子中,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而山海却哈哈笑了,“我不信。”
  
  
  
  
  
  
  第38章 三十六章 玄清道长
  这连日萧条的玉峰市街,所有的商铺都关门避难,独独开了一家茶馆。而今日喜庆的炮仗声把那些胆战心惊的老百姓唤了出来,知是太子殿下近日反革命成功,一个个又重新开张大街,摆着大红灯笼,艳色辐条,揣着家中的几朵早梅立在门口,等待着新皇巡游。
  但那家一直开着的茶馆,却又独独不开了。
  对面的茶馆可生高兴,睨了眼那对房,咧开了嘴笑:“我当那家是不要命的赚钱,风雨无阻地做生意。没想到今儿的好日子怎么就关门了呢。”
  一边的大婶喝了一口茶,若有感叹地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天平安赚小钱、过小日子了。”
  
  “你的布庄怎么今儿不开门?不做生意阿?”茶馆老板随便搭了条帕子在肩上,这几日时局差,店小二都跑到乡下去避难了,只能自己做。
  “开着呢,让庄里丫头看着。心里虚的慌,过来喝杯茶。”大婶啐了一口,吐出一叶茶梗,又如无其事地继续喝了一口,唠起了八卦:“上次来了个布庄买了身黄衣的姑娘,我前几天看见都和太子殿下一起。”
  “你说的是洛家的私生女吧,洛小关,好像是这个名字。”
  大婶点点头,有些兴奋地说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为了一个女子一掷五百万两买一把破梳子!啧啧啧,都以为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原来阿……”
  
  “你怎么还在说太子殿下,是新皇!新皇!”一看就觉得那是个无知妇孺,说话不着寸。
  又啐了一口茶叶,大婶皱眉道:“你的茶怎么这么多碎渣。”而后又道:“新皇就新皇,不就是一个皇帝吗?老了和他爹一样昏庸。”
  谁说妇孺不懂政道,简单一句话道出所以然,但茶馆老板可不爱听:“鼠目寸光!这新皇平日里可都是关照着我们的,再说了,新皇的背后可是有蛛人的,知道蛛人吗你?那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种族,是上天的宠儿,没看见城外一万的尸骨阿?”
  
  “你脑子进茶了吧?那可是蛛人,又不是人。他老子靠的是霄山,好歹也是个人,但他靠得那可是满城的蜘蛛!”大婶的眼神一厉,没来的彪悍:“再说了,谁当家不都一样,都照样要赋税纳布匹,不都一样要年年朝拜。”
  茶馆老板刚想反驳,却见另一桌的客人忽而排起了手掌,掌声清脆闪亮,在这本人不多的几张空桌间如风中竹铃,格外分明。
  
  “这位姑娘说的对。”他喊她姑娘,而不是大婶!
  茶馆老板自是一开始就注意到那桌两个特殊的主,走进门只喝茶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门外的来往人群。一位是身着灰色麻衣的老头,手中托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用柔软的兽皮缎子包裹着。而另一位是身穿墨绿麻衣的一位中年人,一脸严肃的样子,而此时他拍着手掌大笑时,所有的人未有感到笑意,只觉得这初冬的天冷了点……
  “新皇靠得是蛛人,老皇帝靠得是霄山,那还不如靠自己人。”那中年男人笑着说,眼边的皱纹告诉大家,他的年岁也不小了。
  那灰色麻衣的老头闷哼一声,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摸着那颗红色的珠子。
  大婶主意到那珠子,以为是山族的红魄玉,心想这莫非是新皇派在民间的探子,要知道这满城都有当初太子殿下设的线眼,而山族与沐青峰相好的消息也是中所皆知。
  
  “妇人之说,不可信不可信。我那都是瞎说的,新皇向来关爱百姓,我们都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才遇见青峰殿下的。”大婶立刻改了口。
  “不必惊恐,我只是路过的,正巧见玉峰新皇登基过来瞧瞧。”
  话虽这么说,大婶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付了茶钱,欠笑一个:“这茶也喝完了,再不回去看店,丫头们就会偷懒。”
  
  灰衣老头满意一笑,看着那大婶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那个中年人道:“别把你在霄山那一套用在玉峰,人家可不接受你的挑拨离间。”
  “迟早的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可是当年妮大人自己说的。”
  灰衣老头瞪了那中年人一眼:“玄清,话说前头,你要是敢伤害命久一根汗毛……”
  “只要她不伤害霄山。”玄清打断,“这是底线。”
  “当初你们害她家破人时,怎么就没看看自己的底线。命久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你们呢?贪婪!”
  
  “风老翁,那件事我没有参与。”玄清不知解释了多少次,可风老翁就是不信。
  “没参与,也纵容了!还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亏你还有脸再提起!”风老翁一脸蛮横,灌了一口茶,呸出一根茶梗,低低骂了一声:“这是什么茶阿?!”
  “……”玄清沉默,满脸严肃。
  “反正我都追你到南边了,自是不会让你再错一次。要知道,你儿子还在命久那!”风老翁也不客气地继续道:“也不知道那鲁班神斧门有什么厉害,那个什么阵是不是真的很强?”
  玄清闭口不言,这个问题他不会答。即使他背叛了玄胤,不代表他会背叛霄山。
  
  “玄清,你得清楚自己的立场,难道还想再害死一次那小子?”
  “我儿子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玄清压着嗓子,低声道。
  “哼,还是自己去看看山海那小子吧,就算是轮回了一次,那个样子还是不会变。聪明,却有点老实,学东西很快,就是感情上爱钻牛角。”风老翁露出一丝嘲笑:“像不像他爹?”
  
  “……不要再提这件事!”
  
  风老翁也不怕死似地瞪着他,像个老顽童似地开始念经:“山海阿,存息阿,山海阿,存息阿……”
  “轰!”整张桌子瞬即碎成木片,在空气中又犹如木灰般粒粒散开,一个站立着的怒气盛旺,一个淡坐着的闭眼品茶,虽说这茶也不算好喝,但他那样子就像是喝了绝世好茶一般得意。
  越是不让说,就越要说,一直说,说到你也承认了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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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皇朝千秋万代!”“沐皇朝千秋万代!”……
  茶馆门口这条路是太子府去天子殿的毕竟之路,新皇那移动的金銮殿高高悬浮于百姓的屋子上,如一座天上的城堡。说到底,人,还是希望自己和天近一些。
  茶馆里的另外几个客人刚从那两人的盛怒间抽回,又立刻转向了门外的欢天喜地。
  “是新皇!”
  “啊,青峰殿下终于登基了……”
  “后头跟着的三顶轿子是谁啊?”
  “是前几日在城头作战的那几个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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