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骨梳

第49章


  究竟是山海和命久注定不是一对,还是指独活和命久。
  
  命久回到玉峰时,已是夜晚。推开来府大门的时侯,只见一个男子伏在椅子上,已是半睡。
  “主上。”凌草喊道,乘机喊醒了那已等了一天的男子。
  “命久?”山海一见那命久立刻跳了起来,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怎么来来府了?”山海和上官小关一直都是住在太子府,那里比较适合人居住。
  山海哦了一声,没有回答却急急跑开:“命久你等等,我去端药!”
  
  药?命久不解地看着山海的背影,再次回来时手上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液体。
  命久皱眉,知道这是什么,转头问凌草:“是你告诉他的?”
  凌草立刻道:“不是,但是主上请你不要轻生!还是喝药吧!”
  “命久?”碗都端到了面前,没有不喝之理。
  可命久依旧没有动,她盯着那碗药,一时间想了太多。花人爱山海,而自己又是个要死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喝这碗药,可山海……不能,不能喝,喝了会给他希望,那自己走也走得不干不净,祸害后人。
  喝吧,最后一次,只是最后一次承认自己真的动心了。反正都没有什么几日可活了,还要在乎这么多干嘛?不是都想好了,最后要肆意地活,要活得尽兴。为何却连一碗药都端不起来?
  很深的心里,不断地挣扎着,却又潜伏下去。
  命久似乎在用一生的力量去让自己伸手,在抗争的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蛛人的宿命。
  
  山海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不知道为何,命久的眼里有这么多忽明忽暗的东西在交替着闪烁,可是有那么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希望那双说能够端起这碗,喝下去。
  
  然后手伸到一半却忽然停止了。命久的眼睛闭了起来,她咬牙,自己这么可以这么自私,过去的自私害了存息,而今的自私却会害一群人,会害死自己的女儿,会害死山海……
  
  “命久!”山海忽然开口,“我从来不求什么天长地久的东西,那一类都太虚无了。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好好活着,看着你的笑容,伴着你的一切。我没想过代替独活的位置,也没想过得到什么梳子,命久不久,别人活不活,我都不管。我全部的在乎只有你活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孤不孤单。”
  
  命久深吸一口气,手便停在那里,闭上的眼睛在努力克制出自己的眼泪,以致于落在半空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你不喝不用勉强。”山海感觉到那不安,不说二话便要收回了碗。
  
  “我喝。”命久却睁开了眼,接过了那碗,一口下肚,也不管那些个苦涩。
  喝完又道:“山海,你随我来!”
  凌草惊然,难不成主上终于顿悟了?守着山海这么多年,总算看这个小子熬出头了……
  
  山海跟着那命久不语,从后头看去,那白发已然开始大规模的扩张,发根一片雪白。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命久似乎就是随便挑了一间卧室,当作自己的房间。室内简洁,有着许多移动过的痕迹,看来那些个大件物品都被搬开。
  
  “山海,你可爱花人?”命久进房转头便是一句。
  山海一愣:“命久你是什么意思?”
  “爱还是不爱!”命久又问!
  山海皱眉:“不是那种爱。”
  
  房间里的空气有太浓重的蛛花香味,以至于山海都有些不适应。
  “我用这药是治不好的。”
  “……什么要意思?”山海大惊!
  “我的心没了,施用了血咒。”命久板着脸解释,一字一句如利刀插在山海身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无论你怎么救,我都活不过这两个月。”命久的口气淡的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
  心里一阵抽痛,山海鼻头不知为何酸楚的不得了,又问了第四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人爱你,蛛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她不能离开你。”命久又道。
  “蛛人一生可以爱无数个人!”山海怒着反驳,从未有过的愤怒,就要掀起所有的东西大闹一场的感觉。
  
  “一个。”
  “无数个!”
  “一个!”
  “无数个!”
  ……他们在抬杠,山海的眼泪开始往外流,制止不住,发了狂似地:“无数个!无数个!”
  
  命久无法再冷静,如小时一般抱着耳朵摇头,心里在自我辩解着:“一个,就一个……”
  
  “命久……是无数个,谁能保证一生只爱一个人呢?”山海拥着那蹲在地上的吻着,先是那开始苍老的白发,然后是那张带泪的脸。
  
  “不是无数个……”命久还在挣扎着,在心里,在逃避的嘴唇上。
  
  山海叹了口气,第一次首先恢复到了冷静,将那命久抱起,轻柔的身体如同即将扯断的蛛丝,“的确不是无数个,只有两个。”
  
  “不……”命久低低啜泣着,看着那张儒雅的脸蛋开始疯狂似地在她的脖颈处搜寻,一双大手开始探进她的红色纱裙,不成熟地触碰着,揉捏着。
  
  忽而,她心里那朵枯萎许久的玫瑰缓缓地开了花,那在百年间渐渐老死的皮肤如同浸泡在牛奶里一样开始舒展。她的动作开始娴熟,开始配合,伸手去解开那腰带,褪去那衣袍,抚摸着爱人的身躯般温柔。
  
  我是在做什么?一个念头忽而滑过。她的手贴着他的脸上,眼睛开始迷离,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呢?
  
  “你爱我,你爱我的。只是你不知道,我不逼你……我只想爱你。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从不承认你爱我。你不记得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侯,那满地的蛛花,我还问你那是什么花。其实你准备杀我的,但是你没有……是因为你爱我。”红色衣裙散落在床边,只剩下一抹红色的布料遮住她的胸脯,那大片大片从不曾见过阳光般的苍老皮肤在山海的抚摸中渐渐恢复血色,他用舌头轻轻附上,摘下了最后一叶遮障。
  
  “你是爱我的,记不记得情蛛剑?你从我一把剑,你明明知道我善于用长矛,你却送我剑。你说是剑选人,人选剑,可是那都是你的借口。你也希望我用剑,随后一开始只是在怀念另一个他,但是渐渐你发现,你再也不能将两人重合。你爱上我了……”山海狂热的念头在不断地播放着,似乎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却又句句可通,赤裸裸地面对着日思梦想的爱人,他的呼吸开始沉重以至于后面的每一句对话,都需要一次呼吸停顿。
  
  “恩……”命久终究是忍不住地发生一声呻吟,这种满足的喟叹她有多久不曾品尝。是啊,这是最后一次品尝了。似乎意识到好时光不多,命久的腰开始配合着扭动,在渴求着,在希望着……时间,请在久一些吧。
  
  “你爱我……你一直都爱……在发现我是存息时,你蒙住了。你害怕发生同样的悲剧,所以开始退缩……呼……但是……”山海磨蹭着那柔软的私密处,直到它做好了准备。
  
  但是他还是这般轻柔,轻柔地怕弄碎了这个瓷器娃娃,“你害怕失去我不是吗?七刺来杀我时……倘若你不爱我,又怎么会一怒惹下祸端……”
  
  “我爱你……?”迷乱中,命久开始低低问着自己,再也忍受不住那调拨,开始亲吻着那张脸,那张唇。
  
  唇舌交际时,山海挺直了腰,进入了她的身体,“爱……无比爱……”
  
  命久在摇头,似乎那一刻的痛苦她还是承受不了,但很快又适应了那骑在身上的动作。她在配合,偶尔还会反击。她忘记了自己是蛛人,忘记了自己已是别人的妻子,她知道自己应该抓住那底线,但是她却忍不住放开手试试看。
  
  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活的感情,需要真的激情的女人,而不是干巴巴的蜘蛛。最后的夜色中,咬着唇,她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可当双方同时到达完全迷失的那一刻,山海忍不住叫了一声时,她仍旧失去了所有的控制意识,轻柔地喊了一声:
  
  静岭。
  
  
  
  
  
  
  第42章 四十章 静岭
  “静岭。”那约摸五岁的小男娃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女娃,不解她为何这么笨,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静岭?静岭是哪里?”女娃娃看上去年纪更小,但是表情却如同一个婉约少女,镇定自如,皱着眉自问道,“嘟嘟到底去哪里了。”
  “你在找娘吗?”
  “不是,我找我丫鬟。”女娃娃回答的口齿清楚,也不想是个迷路的女孩,站在静岭城头口干站了半天。
  
  静岭是个南方小镇,小桥流水,春柳荡漾。快入夏的繁华街道,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摇着纸扇把握住最后的春色,羞来遮面的胭脂笑颜软腰走过,用眼神略过高楼一排的大红灯笼,隐隐约约听到那些商贩的喝酒议事的阔论。
  到处都是安宁相处的人族,柳絮飘过,暗雅徐徐。扶着腰提着篮子走过的孕妇,面带绯色善意地搭问着路边的小摊,“周大妈,还没收摊啊?”
  “没呐,你看到没,那边那个红纱裙的小姑娘,在那城口站了一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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