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骨梳

第53章


  
  玄清看着那离去的男娃,面无表情。
  “存息和当年的你长得真像。”玄胤并未有说明,折回头,随意翻开桌上刚才匆匆放下的书籍,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胎中各怀心思。
  
  存息一路走回都在思考着男女生理上的变化,也对,最近总觉得命久的胸部有些奇怪。师傅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那些个师姐不是个个都胸脯翘臀,难道命久以后也是这般?!
  想着想着的他,脸儿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莫名地小鹿乱撞起。
  挠了挠脑袋,他自语:“师傅说女子容易坏事……记得一本书上看过红颜祸水。莫非就是指命久?”
  
  “喂,你怎么在这里!”命久拦路。
  
  祸水!“干……干什么?”存息像是心思被发现一般,退了两步,第一次看着那凑近的白皙脸孔居然有了惧意。“你,离我远一点!”
  
  “妖孽上身了吧你。”命久不在意地又继续道:“刚才师傅说了,以后都要你负责我和大师兄的早餐,快点去负责!”
  
  存息一愣:“那不是你的要求吗?”
  
  命久的眉头一挑:“我的?这是五十年一轮流的,大师兄后自然是二师兄咯。”
  
  果然是祸害阿……存息更加坚信了一点,见那矮了自己一小截的丫头就要跳到自己的头上,赶紧又大步退后:“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喂……存息!”看着那仓皇而逃的少年背影,命久牙咬跺脚,扭头准备去大师兄那里告状。可那大师兄的早课时间向来认真,从不缺一节,一定要打完一整套剑法才肯罢休,等到他休停,命久肚子里的那股气早就没了。
  一个人在那草堆里拨弄着,将一块土戳了又戳,无聊之极,却又不愿练剑。
  独活已褪去上衣,露出不同于存息好看的背部,虬龙扎绕般结识,在平地上绽开又紧皱,随着呼吸的节奏,快速地挥舞着那把青剑,从一开始的缓慢,渐渐加快,最后幻化成一道肉眼难见的风,掀起一针轻风。
  但是他依旧不够满意,停下的时侯盯着那剑,轻叹。
  看着那额头汗如雨下的大师兄,命久打了口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又旷了早课。”
  
  独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淡淡道:“命久要是能坚持早课,修为必定大增。”
  
  命久听厌了般,掏着耳朵,“我这是为了和你们保持同样的水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可不想太用功,只要保持进度一样就可以。”
  
  独活笑着叹了口气,系着衣带,刚出了一身汗的身体有些闷热,但他早已习惯。
  
  “师兄阿,我不想分房。”命久托着下巴,又想起了这件事。
  
  独活提起剑,拍拍那丫头的脑袋,也没理刚才的抱怨,“走吧,今日还有课业。”
  
  一腔的怒气到了这慢条斯理的师兄面前都能以柔克钢成了一腔东水,每走一步都心有不甘,越走越慢,脚尖磨蹭着地面,不愿再前行。
  “独活师兄不喜欢我。”
  
  “快点走,早点时间到了。”独活牵起那小手,也不解释,只是一步一步走着,直到命久的脚步也开始了同样的速度,他知道,小丫头的脾气永远不会长过三分钟。
  
  存息远远看着那独活和命久,心里却不自觉地疼了起来,真奇怪。
  嘴里叼着的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蹲在那野草堆里,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孩子气般地念道:“难不成真的是祸害?居然还我血液加快急速运转,用苍霞心法才可以勉强压制。看来师傅做得对,师兄这种高修行的人可以抵挡的住,我是肯定不行的……”
  
  
  
  
  
  
  
  
  
  第45章 四十三章 终局(一)
  山海醒来时,床上的命久早已清醒,失神地望着窗外,看的不知何物。这也不算是醒来,毕竟他们都并未睡去,缓慢的长久的一种疼痛在心里淡淡化开,割花了一片,他们都在安静品尝着这种滋味,各有所思。
  爱情本是种感动的东西,但在这黑夜中,深锁的眉头却满是感伤。
  心事在两人之间回转,刚刚发生的还温热着的回忆,却未有让他们变得开心一些。
  山海的心儿越来越冷,看着那发已半白的女子,身子瘦的不成样。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他感到心的节拍一节一节地慢下来,她后悔了吗?她要说什么?我……刚才做错了吗?
  有那么一刹那,山海以为命久要开口说: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可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只是轻叹一声,起身穿衣,那红纱裙分外妖娆地睡在地板上,精美绝伦,可比起那淡然弯腰拾起的女子,差的太多。
  
  静岭,她最后喊的是他吗?
  还是那个存息和她相遇的小镇。
  
  是我吧。可山海有了这个答案后,依然开心不起。
  因为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一个时辰的沉默,几乎比他们做爱的时间还要久,但命久还是慢条斯理地穿着,然后坐在了床上,和赤裸的山海一直沉默着。
  这窒息的沉默有着难以形容的美感,烫痛了他内心里的柔弱,却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急切想要的答案:会痛证明不麻木。只要会痛,哪怕正面负面的影响,都想在她的生命中烙下一个印记。
  山海的脑袋忽然迸出了存息二字,他裸着全身,坐在那里犹如平常:“存息他如何?”
  
  命久捋了捋散开的长发,侧着脸看那张相似的面孔,忽然有种命运颠沛流离的错觉。“这么多年下来,他依旧是我见过最善良的男人。”
  
  善良?这词语形容男人实在不是夸奖。
  命久见那表情又道:“这么说你会嫌弃他吧,其实,在最初的时侯我也常常这么笑他,太过心软,和独活比起来,一直是个上不了台的玩家。比功力,他不及我,比稳重,又不及独活,所以在我们师兄妹三人中,最不看好的就是存息。”
  
  山海表示在听的“恩”了一声,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存息便是自己。
  
  “但是,在最后那一刹那,他救了我和花人,而独活却因为各种抛下了我们母子。独活的稳重在那时就是多虑,不值一提。人和蛛人一样,最重要的是心,而非脑。”命久的嘴角有了那么一丝很小很小波动的苦笑,提起那个男子当年的事情她还是心里一惊。
  
  “独活他……?”山海这还是第一次听命久提起过去的事情。
  
  命久看了他一眼,山海马上又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命久笑了,不是苦笑,而是了解的一笑:“独活他向来尊师,玄胤抓住了这一点,最后欺骗了他一些,利用了他一些,说到底,那时的我们都还天真。”
  “我太信他,何尝也不是一种愚蠢。当他最后想要对花人下手的时侯,我还不信他是真的要做,还以为那一切都是自己不该有的猜疑,直到花人的心被活活掏出那一刹那,那时的花人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命久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裹着粉色的襁褓,还没完成蛛人的传授仪式,便被这么掏心而亡了。”
  
  山海一惊,“花人亡了?!”
  
  “是阿,花人的心已经死了,那象征着蛛人的荣耀都不存在了,谈什么活着。是存息,最后一刻出息,救出了我们母子,花人也有了最后一丝生命。我将我的一切与花人共享,包括生命,也才勉强保住她的一命。”
  山海总算知道了为何花人与命久长得一模一样,原来如此。“做为母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命久惨淡一笑,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尽管如此,我却还是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
  
  山海一怔,全身僵硬地听着这一句话,却不敢转头去看看她的表情。
  那是错事吗?
  
  “我曾以为我的全部心愿便是替花人拿回七窍玲珑心。”命久道,红色的纱裙动了动,发出唆唆唆的声音。
  山海在想那现在的心愿呢?
  
  命久却没有再回答,有一股力量脱出了她的掌控,令她无所适从地扬起了白帆,将双手埋进上,捂着自己的真实心情。
  
  山海深吸一口气,这夜色太多寂冷,即使有过温暖,但到最后还是归服于冰冷。“我懂。”
  
  “当年我和独活举行婚礼的时侯,存息并未参加。我不忍伤他。他最后回我的也是这二字。”命久道。
  
  “他其实并不懂。”山海却道。“他不懂自己为何会有这般处境,却又怕你为难,只得回答他懂了。”
  
  命久苦笑,将手垂放在膝上,问道:“那你呢?”
  
  山海淡淡笑道:“你曾夸我是世界上难得的好人,我还因此而开心了好久。现在我要因为这句话难过更久更久了。”
  
  “久而久之,一切都会好的。”命久说完这句,抬手轻抚如玉的脸颊,清雅温柔的公子香味,反到让她心里一缩。“再过一个时辰,你就去找花人吧,带上你的兄弟。”
  
  “走?”山海轻轻问。
  
  “对,走。”命久道。
  
  深吸一口气,今夜的谈话即将结束:“我和独活是不敢改变的一对冤家,尽管我有想过当初要是选择存息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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