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寒雪

  月伴寒雪
  作者：丸狐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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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伴寒雪 1 初识
  对镜，在樱色的唇上点上朱红，
  忽听得门外一阵缎鞋摩著梨木地板的声音，眼波不由得移向门去。
  不久，一名丫环轻唤。
  「月瑶姐姐，时间到了。」
  门外呼唤的丫环声如雀莺。
  「张大人在等呢！」
  「就来了。」
  月瑶回话，接著又看了眼镜中被胭脂水粉藏住的脸，勉强勾起唇角
  今天可是她最後一次以澐楼名妓月瑶示人，可不能苦著张脸得罪人呐！
  话说她来此也近十年了吧？当初月瑶的父亲抛弃他们母女後，母亲便在澐楼找了份打杂的拉拔月瑶长大。
  不仅如此，母亲她还将自己在娘家习得的诗书礼乐交予月瑶，使月瑶不仅有副花容月貌还有丰富的涵养。
  这也是为何李嬷在月瑶母亲病倒後没赶他们出去
  因为她能吸引更上阶层的官人来啊！
  李嬷听得外人称赞月瑶时，每每笑弯了眼。
  「澐楼名妓月瑶好！美如天仙，见著失魂失魄！」
  「天资聪慧、妙语如珠！更弹得一手好琴，听者如春风拂面！」
  然而只可惜
  月瑶迟迟不肯签下终身契。
  如今，月瑶母亲死了，她也依母亲生前交代要投奔母亲熟识的道观去。
  虽然著实感到可惜，但她又不是跑去别家酒楼枪生意，李嬷也就没逼她签下那纸契约。
  月瑶轻踏上阶梯，往澐楼最高的阁子，蓬仙阁。
  而这个蓬仙阁是只准给贵客上的。
  澐楼楼分五层，五层之上又有一处供赏夜景的通阁。在那儿可一揽京城商街、花街的热闹繁华外，但又无吵杂之音扰人兴致，因此不少达官贵人喜欢上此。
  若再加上有月瑶陪侧，可说是美景对美人，令人目不暇给、流连忘返。
  如此，常让王公世子趋之若鹜，争相包下这层通阁。
  李嬷心喜也就让月瑶只接待来通阁的客人，结果更加引得那些富贵人家以入阁为稀，
  一能有机会来到此阁便是连包数夜，导致一般市井小民无法进入此通阁。
  就这样，大家便称此通阁为蓬仙阁。
  踏上楼梯後，她感觉阵阵秋风吹来，不禁拢拢身上披的罗巾。黑缎似的发随风轻晃，月瑶步伐轻盈，远观正似踏风而上的天人。当她踏上阁子後，只见一人凭栏而坐，凝视著底下的灯火通明。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她微微欠身，对著凭依雕栏坐在垫上的张官人道。
  第一次来此的张官人还恋著眼前的夜色，好不容易才移开视线，这下子他觉得自己双眼移不开月瑶他忍不住轻叹，信手拈来的一句文章便脱口而出。
  「好一位佳人姽嫿于幽静兮，婆娑乎人间！」
  「您过奖了月瑶不过是名庸脂，负於那种古韵。」
  明了辞赋之意，她浅浅一笑，接过对方的赞美。
  「哦？看来你懂我所言之句，可知出於何处？」
  「神女赋。」
  「哈哈哈！果真是聪慧佳人！」
  神女赋三字一出，张官人大笑称好，旋即转头看向一方。
  「卫灵，可否满意？满意，就出来吧！」
  听得此言，月瑶疑惑地顺著对方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一男子自帘後步出。
  一袭劲装显得身材修长匀称，和书生般的张官人不同，那名唤卫灵的男子长的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一双深幽瞳仁炯炯如烰星。
  「他是我的旧识，隶属宫廷宿卫的卫灵。」
  「小女子见过卫大人。」月瑶行个礼，但对方只是瞧了她一眼迳自往席上坐。
  「呵！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
  对於友人如此不善的举止，张官人只是无奈一笑。
  「他不喜欢出宫，今天是给我拉来的呢！」
  「是」月瑶点点头，便也坐下位来。
  娇笑软语，月瑶和张官人相谈正欢。
  此时正巧提及月瑶将离开此地的事情。
  「原来你真要离开啊！」张官人举酒，「那我可真幸运，还能见上月瑶小姐。」
  「呵」
  月瑶浅笑替他斟杯酒。可她脸上虽看不出来，但心中颇在意某些事
  从方才就只有张官人同她聊天，另一个人像闷葫芦一样坐在角落喝酒
  但她总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偶尔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虽然在意月瑶心想。
  可张官人说别介意了，就随他吧
  她轻轻淡笑，又将注意力放回张官人身上。
  月伴寒雪 ２ 邂逅
  邂逅
  夜深，星河皎洁。
  在宁静的街角，一道影子倏攸闪过
  几天後，月瑶将远行往位在山上的道观去。
  在那之前她想去一趟以前曾和父亲、母亲住过的宅院。
  身披一席深色斗篷的她，一手提著琉璃灯，轻踩莲步悄悄走过无人的小巷
  花街再怎麽热闹也有静下的时候，何况此刻她正走在没落的古街。
  她轻如羽的走过长长的街道，手中提的琉璃灯在黑夜中摇曳，恰似鬼火。
  要是现在有人望来，大概会以为她是一缕幽魂来著的吧？
  「呵」
  想到这儿，月瑶不禁轻笑同时加快脚步，风一般地转进一倾倚的大门。
  位在古街的这座宅院，富人看不上眼，平民又买不起，於是在月瑶一家离开後就无人住了，
  没人照料的宅院变得破败，但建筑物大致上还算完好。
  月瑶一手提灯，一手拉起长长的裙襬走过杂草蔓生的前庭，踩上石阶。回头见无人跟来，便直接自穿廊来到中央的院落。
  方方正正的建筑围成一个小小的天地，抬头便见一轮明月高挂。
  忽然瞄到一点萤光飞过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秋萤。
  「啊」
  月瑶不禁忆起童年，那时的她坐在父亲腿上，一手拉著母亲指著院中飞舞的萤火
  只是如今萤光仍在院中飞舞，昔日坐在阶上笑看的人已不在
  月瑶不由得叹了一声，但随即摇摇头。
  不要难过啊！
  自己今日来此不是来做沉重的离别！
  想著想著她又恢复笑容。
  揭去衣帽，月瑶想走到庭中近看那点点萤火。
  但才踏上那石阶，底下的砖一个晃动令她脚步不稳身子向地上跌去的，
  同时月瑶下意识地闭上眼
  然而，她没有跌在草地上反而贴在一个温热的东西上
  睁眼，只见一张挂著笑的俊脸。
  「卫大人？」
  月瑶吃惊地看著不知何时出现的卫灵。
  「呵虽谓为天仙，但终就是不会飞呀！」
  不知究竟是何时出现的卫灵，脸上勾起一抹笑，很迷人的笑。
  但月瑶知道他是在笑自己差点跌跤。
  她羞红著脸把抵在卫灵胸前的手收回，捡起刚才为了看秋萤而放下的琉璃灯并退了开。
  「这麽晚了大人怎麽会出现於此？」
  月瑶开口，语气虽是直傲，可脸上那抹绯红未散，因此气势总因此消了点下去。
  「你不也是吗？月瑶姑娘。」
  卫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笑。
  「见我到此地来，有必要如此慌张吗？莫非你约了情郎在此？」
  「胡说！这儿以前是我家，我不过是来此道别。」听见他所说的话，月瑶不禁秀眉微蹙。
  「我以为张大人的朋友应和大人一样有礼，是个木讷的老实人没想到其实是个草莽公子，竟说出如此鲁莽的话！」
  「呵，抱歉，在下不知你是此宅的主子。」
  卫灵装模做样的行个揖，但随即目光一凛，正经起来。
  「很不好意思等会儿你这宅子要溅血了。」
  「什麽呀！」
  不等月瑶问完，卫灵一把抱起她，足下轻踢身如飞燕似地登上屋顶。
  「你怎麽」月瑶不安地望向底下。
  好高
  要是自己就这样跌下去，不死大概也会残了吧？
  「嘘别出声乖乖待在这。」
  卫灵柔声安抚她示意她安静，一双眼睛警戒地向四方望去。
  「记住待会儿不管听到什麽，都别看别出声一会儿我就来找你。」
  说完，卫灵一步跃下屋顶。
  才听得他落地，月瑶便听见一群人进来宅子的声音
  月伴寒雪 ２ 邂逅(02)
  「来者可是晓堂副帮主？」
  看著眼前出现一群清一色黑衣黑裤打扮的人，卫灵只是泛起笑意，对著带头的人道。
  「怎才带这麽一点人是自信过度，还是晓堂没人了？」
  「还不都是因你这厮！杀了咱大半的人，连帮主」
  前头一人愤怒的扯下面巾，一条划过左脸的刀痕怵目惊心。
  「今天我们要替大伙儿报仇！姓卫的！」
  晓堂是出名的盗团，行踪飘忽不定，给琥琏官府带来不少麻烦！
  前些日他们欲打劫一名外出的王族，却被听得风声，给先行伪装成走卒贩夫埋伏的卫灵一行人打的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