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姑姑

离王美人的方向远了，子归对我道，“娘娘，您猜得果真不错，那些画师把您和王美人的一举一动都给画了下来。嘻嘻……娘娘不知道，画师把娘娘画的可凶悍了，把王美人画得一副楚楚可怜像，生怕陛下会看不出来您正欺负王美人一样。”
    我轻叹口气，我现在站在高处，不管我是有心还是无心，都是别人争相射中的靶子。“你跟那些画师是怎么说的？”我道。
    子归撩起垂在路边的杨柳，待我走后，放下，跟了过来，“奴婢就跟他们说，娘娘的仪容虽有美丽不凡，但徜若我跟陛下说你们凯嘘娘娘的美貌，陛下一定不会轻饶你们，那些个画师啊，一听奴婢这么说，个个吓得面无血色，都说：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奴才们绝对不会把这些画像拿出去给任何人看得。奴婢见他们语气还算有诚意，便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子归的话，把后面众宫人逗得，不顾礼仪的闷声笑起来。子归不着边际的话语确实有效，一扫刚才的阴蠡心情，不由得也笑了，怪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
    “哪有，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看看这后宫，哪个妃子有娘娘美丽。你们说是不是？”
    后面那群跟着凑热闹的宫人，迫于子归的“淫威”忙道，“是。”
    我无耐摇摇头，一个疯子，我还可以应对，但是一群疯子，我就无法解决了。
    三日不算长，也不算短，在丽江宫倒是比在多络宫时要热闹得多，有圣蒂这个活泼开朗的人陪伴，自是没有了往日的冷清，心里确生出希望王修缮能再拖两日再把多络宫修好的念头。但王修缮是宫里数第一的修缮，工作效率就是高，他跟我承诺的是三日后可以把多络宫修好，果然三日后修好了，在丽江宫再住下去的念头自然是没有了理由。
    又是一行人，从丽江宫浩浩荡荡的往多络宫方向行去，这次并没遇见王美人，却好巧不巧的碰到唐临谨。我本打算，带着宫人饶路走，没想到刚转过身，就听到唐临谨喊道，“络妃就是这样待见朕的吗？”我停顿，转身，看向他的脸颊，他还是如半月前一样，没有消瘦，没有变化，是啊，有王美人陪伴，他过得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跪地，对他唱万岁，多久没有这么正式过向他行礼了，今日，我便要用最低下的方式，来表示我现在的心情，他是王，而我，只是他呼之欲来，挥之欲去的妾。“妾”俯在冰凉的地面，低垂的面容，突然疯刺的笑了，在他心里，我现在怕连个妾都不如吧！
    沉稳的脚步停在我的跟前，唐临谨蹲下，在我头顶上方说道，“你憔悴了不少。”
    我道，“臣妾并不像陛下事务繁忙，哪来‘憔悴’一说。”
    我故意反驳，良久没听到唐临谨言语，抬起头看他，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里面藏着什么，我不懂，我也不愿意自作多情的猜想。
    唐临谨道，“你还是这样伶牙俐齿，没有朕在你身边，看来你过得并不是不好，是朕多想了。”
    我想说的话，被他抢了先机，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淡淡的说，“陛下也是如此。”
    不知道又哪惹到他了，他冷哼一声，起身，“听说络妃的多络宫里，已经焕然一新，”停顿了一会，又道，“恐怕络妃是没机会欣赏了。”
    我惊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有话，不防直说。”
    “朕打算让你搬到建徊宫与朕同住，络妃的多络宫，就赐给王美人了。哦，不，王美人现在已怀有龙种，朕要给她加倍封赏。福公公……”
    “奴才在。”
    “拟旨，封王美人为二品昭仪，赐宫砥‘多络宫’。”
    福公公略有迟疑的看我，拼命眨着眼睛让我说两句软话，我只当没看见，不就是多络宫吗，现在，只要唐临谨想要，就算我这皇妃之位，我也不会眨下眼睛，拱手相送。只是，要想让我与他同住建徊宫，日夜相处，我是绝不会答应。
    我冷声道，“臣妾不配住那么高贵的地方，不如，陛下赐臣妾入住冷宫吧？”
    我清楚的听到，众人惊呼的声音，就连唐临谨也讶异看我，他应是知道我的脾气，就算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奢侈给我，我的自尊心容不得他如此践踏，即便是我再想要。
    “好，既然络妃想住冷宫，那朕就成全你。”是我听错了吗，他的口气似乎在与我赌气，我心中冷然，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让他与我赌气。
    我唱道，“谢陛下，臣妾感激不尽。”起身，高傲的转身，步伐不停的快速离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更不想让他借此来嘲笑我的无知。子归和小绿踉跄跑了过来，我知道，现在只有她们还愿意陪我左右，其余宫人，听到唐临谨的‘圣旨’便已暗下决心，另谋新主。我不怪他们，这路是我选择的，理应是我一个人来承受。
    子归拉住我胳膊，“娘娘，您慢点，别摔着。”我停下，小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我低声道，“如今本宫已经失势，你们也随那些宫人一样，再觅有用的主子吧，本宫不值得你们如此。”
    “娘娘，您别这么说，奴婢只认娘娘是主子，其她人都不如娘娘对下人真心，那些个宫人见利忘义，他们不配得到娘娘的真心对待。”小绿柔声道。
    是吗？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待人还有真心，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人处处猜忌的佟多络了，只是，现在和从前，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呢？
    子归也道，“奴婢相信娘娘，有朝一日定会比宫里任何女人都要高贵。因为在，奴婢刚才看到，陛下对娘娘还有情。”
    我强扯开嘴，道，“不管陛下对本宫还有没有情，本宫都已经不在乎，只是以后这日子，恐怕要苦了你们了。”
    子归和小绿忙齐声道，“奴婢不怕苦。”
    唐临谨对我还有情，我心中冷笑，恐怕只有怜悯之情了吧，我与他，纵使同在宫里，以后，也难再见上一面。
    王美人，不，王昭仪，你的计谋已经得逞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好日子能再过几日，宫里多的是女人，你的下场是不是另一个齐美人、李婕妤，谁也说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