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姑姑

第三十九章


一时冲动,倒是把小公主给忘在了脑后,到了冷宫才想,多络宫还有小公主等着我去照顾,百般愁结,来回踱步,让子归去看小公主也有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她回来的踪影。小绿见我急切,劝我不要着急,子归很快就回来了。她越是劝,越让我心里焦急,这么久没有回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冷宫是寒冷,却抵不过我心中的冷意。
    终于,子归绿色的身影出现在破败的冷宫门口,我忙迎了过去,“怎么样,小公主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子归愤愤道,“哼,那个王昭仪,刚上了位,就摆起谱来,奴婢拼命的求她让奴婢见小公主一面,她偏不让奴婢进多络宫一步,找了两个侍卫硬生生挡着奴婢。”
    听她如此说,我心里更是浇灭了希望,“后来呢,后来有没有见到小公主?”
    子归安抚道,“娘娘您别着急,王昭仪身边有一个宫人是奴婢的好姐妹,他告诉奴婢说,因为王昭仪身怀有孕,没有精力养育小公主,所以陛下下旨让冯淑仪继续教养公主,奶娘也随小公主去了冯淑仪那里。”
    我松了口气,毕竟小公主是他的孩子,虽然他对我情已断,但小公主和他有血缘亲情,他自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心里的石头放下,这才有心看向我现在身处的环境。
    冷宫,冷宫,受冷落的宫妃住的地方,我这个一品皇妃,请求皇上把我打入冷宫,古往今来,应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妃子了。
    冷宫的简陋,可以想像,四处徒壁,空间不小亦不大,里外两间,一床一椅一桌,内间已经铺好了床被,外间桌椅只有三只茶杯,一盏没有花样的茶壶,屋内连个镜子都没有,也对,我现在已经用不着镜子,有和没有都是一样。子归和小绿俩人共住隔壁的房间,简陋程度不亚与此。我倒没关系,只是连累了她们俩个,实在心有不忍。
    子归和小绿忙碌的为我打扫屋子,又是洒扫,又是擦洗,从早上到了下午,屋里虽仍是简陋,但与刚进来时的污秽肮脏,已有天壤之别。
    进冷宫第二日,林尚宫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人,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之前我以为福公公会是第一个。
    林尚宫对我行礼,我笑笑,道,“我现在的境遇连尚宫都不如了,林尚宫就免了这些礼吧。”
    林尚宫仍敬然道,“娘娘贵体虽一朝不遇住了冷宫,但娘娘的身份仍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宫里没有一位妃嫔的地位赶得上您。臣女也相信,这里也只是娘娘暂时小憩的地方,过不了几日,陛下定会亲自迎娘娘走出这里。”
    我诧异林尚宫如此坚定,“尚宫何出此言?”
    “到时娘娘自会得知,”林尚宫含糊带过,岔开话题道,“王昭仪如今圣宠在即,地位直追冯淑仪,娘娘想,冯淑仪会就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吗?”
    宫里的妃子中,她们俩个外表看来,一个冷傲,一个清雅,但骨子里性格极为想像,一山不容二虚,更何况是一个背后有强大势力的冯淑仪,一个是怀有龙种圣宠在握的王昭仪,自然是谁也不肯服谁,她们若是斗起来了,可真是会有盛况供我观赏了。
    我点头,“林尚宫分析透彻,本宫愚钝了。”
    “娘娘并不是愚钝,只是一时被气愤冲昏了脑子,”林尚宫幽幽道,“皇宫内苑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娘娘虽然从小看着陛下长大,又比陛下年长几岁,但感情这种事,是不分年龄。只要动了真情,管她天上仙子,地上狐鬼,都难脱一个‘爱’字。”
    “爱”似乎陌生,似乎熟悉,甘苦之味充斥心里每一处角落,如果这就是爱的味道,我宁肯不要受这煎熬之苦。曾经我以为,我对他只有亲情,可在不知不觉间,原来,我也触碰到了那条红绳,我凄凄笑了。
    暮色匆匆时,一抹灰色身影,终于还是来到了这冷意逼心的冷宫。
    福公公见我如此,唉声叹气,叹气唉声,“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又是一句“何苦呢”我也想知道我是何苦呢,可我如今真的是“何苦呢”。
    我不言不语,换来的又是福公公一声声的唉声叹气,叹气唉声,子归和小绿面面相觑,也跟着唉声叹气,叹气唉声。我睨了他们仨人各一眼,继续坐在我的一方短凳之上,看着门口那株与冯柔在冷宫时没有什么不同的梅树。
    “娘娘,奴才并不是要替陛下说好话,也不是说娘娘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娘娘只要服个软,陛下肯定不会堵气顺了娘娘的话,让娘娘住这冷宫的。”
    还说没有替唐临谨说好话,这字字句句之间不都是在说唐临谨的好吗!依我的脾性,怕是这一辈子都领悟不到什么是“服软”了,特别是对那个舍弃我的唐临谨。
    “娘娘您过得不好,陛下又何尝过得顺心呢,你转身走向冷宫,陛下便气得跑回来建徊宫,把能摔得东西,全给摔了。”
    他摔东西关我何事,这也只能说是我这个做妃子的逆了他好比天神的旨意,惹得他不快,才会动此大怒。
    “娘娘啊,呜呜,老奴知您心里有苦,可生在帝王家,陛下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啊,娘娘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陛下这次吧?呜呜,奴才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您和陛下这么苦的一对儿呢!”
    我抚了抚额,我再苦,也苦不过福公公的苦口婆心哪,一句接着一句的说,子归和小绿一下接着一下的点头,我再好的兴致,也会听腻味了。
    “福公公,话您已经带到了,本宫已经乏了,公公还是回吧!”福公公两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我只说了一句话,便是说要赶人。福公公看我对唐临谨冷漠的态度坚决没什么改善,又叹气唉声,唉声叹气了一阵,这才留下了大件小件的日常用品,摇着头,晃着脑,离开了冷宫。
    空中一弯姣洁明亮的弯月,斜斜挂在漆黑的夜空,月并不完满,正如人有悲欢离合,永远没有完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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