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岛谋杀案

第15章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艾德华?还是你编出来的呢?”
    “艾芙琳!我干嘛要这么作呢?”
    “我怎么晓得,”艾芙琳缓缓说道:“也许是,我觉得太难相信任何人了。要不就
因为――唉!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们把这一切都抛掉,回英国去吧。”
    “好的,会的。可是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行?”
    “我们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至少在目前这阵一子。这很重要。你懂得吗?
艾德华?可别叫幸运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十三、维多莉亚・强生的下场
    这一晚已经接近尾声。敲打乐队的演奏也缓弛下来。提姆站在餐厅边望着外面的露
台,他将几个空餐桌上的灯扭熄了。
    在他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提姆,我可以跟你谈几句话吗?”
    提姆几乎吓了一跳。
    “嗨,艾芙琳,是你,有什么事吗?”
    艾芙琳往四下望了望。
    “到那边的桌子那儿去,我们坐下谈谈。”
    她引着他到露台尽头的一张桌子边。四厢没有别人。
    “提姆,请别见怪我找你谈谈,可是我很担心莫莉。”
    他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莫莉怎么了?”他冷硬地说。
    “我看她人很不对劲。她好像很忧愁。”
    “最近她的确是很容易发愁。”
    “我看,她最好去看个大夫。”
    “是呀,我知道,可是她就是不肯去,她讨厌去看大夫。”
    “为什么?”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为什么?她为什么讨厌看大夫?”
    “喔,”提姆含混地说:“人有时候是不喜欢看大夫的,这你是知道的。好像怕自
己会有病。”
    “你自己也很担心她吧,是不是,提姆?”
    “是的。我相当着急。”
    “他家中没有人能到这儿来照顾她吗?”
    “不行。那会更糟。”
    “她到底有什么烦恼――我是指跟她的家人?”
    “呃,还不是常有的那些事。我想都是由于她爱紧张,她跟家人也合不来――特别
是跟她母亲。从小就如此。她们家的人都有点怪,她与她们疏远了。我想,这样也好。”
    艾芙琳犹疑了一下,才说:“据她告诉我,她好像有发晕忘事的情形,而且也害怕
人。简直像有被害妄想症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提姆不悦地说:“有被害妄想症的人才会这痒说别人的。只
是因为她――呃,有些紧张不安。老远跑到这边西印度群岛来。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边
的人有时对西印度群岛跟这儿的黑人总感到怪怪的。”
    “可是莫莉总不至于会如此吧?”
    “唉,我们怎么知道别人害怕什么呢?有的人怕屋子里有猫。有的人身上掉了只毛
虫也会吓得昏倒。”
    “我实在不愿意乱出主意,不过你觉得她是否该去看一位――呃,心理医生呢?”
    “不要!”提姆有些光火的说:“我不能让那种人来胡整她。
    我不相信那一套。他们会把人整得更糟。如果当年她母亲不会一天到晚看心理医
生……”
    “你看,她们家人是有些不对的吧――是不?是有人患过心理――”她小心选择了
一个字眼才说了出来:“不稳定。”
    “我不想谈这种事。我把她拖了出来,她已经好了,好得多了。她只是最近精神有
些紧张……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遗传的。这,现在大家都懂。那种理论早被推翻。莫莉
完全正常。只是――哎呀!我想都是那倒媚的老白尔格瑞夫的死惹出来的。”
    “喔,那就好,”艾芙琳心里却并不这么想。“但是,并没有人对白尔格瑞夫少校
的死太烦心呀,有吗?”
    “没有,当然没有。不过有人突然死了,总会叫人很惊吓的。”
    他一脸颓丧无助的神色,极令她良心不安。她按住了他的臂膀。
    “我相信心里是有主的,提姆,不过,如果有任何事情我能效劳――譬如说,带莫
莉去纽约。我可以陪她搭飞机到那里或是迈阿密去看最好的医生。”
    “非常谢谢你,艾芙琳,不过莫莉,没什么不对。何况她已经觉得好多了。”
    艾芙琳很不信服地摇了摇头。她缓缓转过身去,沿着露台四下环视;多半的人都回
他们的木屋去了。艾芙琳朝自己餐桌走去,看看有没有遗忘什么东西;突然她听见提姆
惊叫一声。她转身查看,但见他向露台一端的台阶跑了下去,她的视线也跟着扫了过去。
顿时,她屏住了呼吸。
    莫莉自海边台阶上走来。她哭泣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身子前后摇摆,漫无方向地
跑着。提姆大叫:“莫莉!你怎么了?”
    他迎着她跑了过去,艾芙琳跟着追了上去。这时莫莉已经挣上了台阶顶层,她双手
撑着背脊站在那儿,又哭又喘地说:“我看见她了。……她在树丛里……就在树丛里。
你们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手。”她将手伸开来,艾芙琳看见上头有怪异的深色渍痕,
抽了口冷气。虽然在暗淡灯光下是深色的,但是她心里清楚真正的颜色该是红的。
    “怎么回事,莫莉?”提姆嚷着问。
    “在那边下头,”莫莉说。她身子仍在摇晃:“在树丛里――”
    提姆楞了半晌,看了看艾芙琳,就将莫莉扶给艾芙琳,逞自向台阶下跑去。艾芙琳
搂住了莫莉。
    “来。坐下,莫莉。这儿。你最好喝点东西。”
    莫莉瘫落在一张椅子上,倾身趴在桌子上,额头埋在交交的手臂上。艾芙琳没有再
问她什么。她想最后给她一些时间恢复过来。
    “不要紧的,你知道,”艾芙琳爱怜地说:“没有事情的。”
    “我不晓得,”莫莉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什么也不晓得。我记不起来了。
我――”她突然仰起头来。“我是怎么了嘛?我到底是怎么了嘛?”
    “没什么,孩子。不要紧的。”
    提姆迟缓地走上台阶来。面色惨白。艾芙琳抬起头来,扬着眉毛质问地看着他。
    “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女工,”他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喔,维多莉亚。
她被人用刀捅了。”
 
 
十四、探究
    莫莉躺在床上。一边站着葛兰姆医生与西印度群岛警方的劳伯森医生,提姆站在另
一边,劳伯森用手把着莫莉的脉搏。他朝站在床尾的人点了点头;那是个瘦长、黑皮肤、
穿警察制服的人,圣安诺瑞警察单位的魏斯敦警长。
    “只可以简单问几句――不可以多问。”医生说。
    警长点头表示了解。
    “呃,肯道太太――请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女子的。”
    有好一会儿时间,好像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听见。
    后来,她才用一种孱弱、渺茫的声音说:
    “在树叶里――白的……”
    “你看见白色的东西――就想看看是什么,是不是?”
    “是的――白的――躺在那里――我想――想把她扶起来――那――血――我满手
都是血。”
    她开始颤抖起来。
    葛兰姆医生朝他们摇了摇头。劳伯森医生悄声说:“她经不住再多问了。”
    “你在去海滩的小路上干什么呢,肯道太太?”
    “暖和――好美――在海边――”
    “你知道那女子是谁吗?”
    “维多莉亚――很好――很好的女人――笑――她好爱笑――呵!她现在不会笑了
――永远不会笑了。我忘不了――
    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的声音突然神经质地高亢了起来。
    “莫莉――别这样。”提姆说。
    “安静。安静下来。”劳伯森医生劝慰却也命令着说:“放松下来――对,放松。
打一针――”
    他将注射针头抽了出来。
    “最少廿四小时之内,是不能再跟她问话的,”他说:“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们
的。”
    这名高大、英俊的黑人壮汉朝着桌后坐的两人来回看了看。
    “俺对上帝发誓,”他说:“俺就知道这些。俺晓得的都对你们说了。”
    他的头渗满了汗珠。戴文垂叹了口气。主询的圣安诺瑞刑事调查警长魏斯敦作了个
手势,叫他下去。大汉吉姆・艾利斯挪着脚步退了出去。
    “当然,他知道的不只这些,”魏斯敦说,带着一口西印度群岛人细软的口音:
“但是,我们从他口中也只能套出这么一点来。”
    “你认为他是没问题的吧?”戴文垂问。
    “没问题。他们两个混得很好。”
    “他们没结婚吗?”
    魏斯敦警长嘴角抿出了一丝微笑。“没有,”他说:“他们没结婚。我们这儿岛上,
没那么多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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