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烟云

第23章


张幼昆忙拉着她,想帮她擦眼泪,可谁知她犟起来,竟一个耳刮子甩过来,错打了他一个耳光。
张幼昆愣了,捂着自己隐隐发疼的侧脸,喊道:“你发什么疯?!”
曹爱媛这才彻底的酒醒了,诺诺的道:“对不起。”
张幼昆浅叹了口气,“走吧,别让人看笑话了。”
曹爱媛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人正盯着他们俩看。汪笛和陈慧芝在上头也看到了,忙赶下来,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张幼昆摆摆手,道:“没什么,闹着玩呢!”
王崧在北平也待了一段时日了,景悦便给天津挂了个电话。三人到了火车站,景悦嘱咐王崧道:“北平到天津虽然近,可是一路上还是要小心些的。待回了家,就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了,姐姐。”
景怡一声不吭的站在景悦身边,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来。眼前这人虽常与自己对着干,可是突然要分别了,却还是有些感伤的。
王崧转眼看向景怡,见她这幅神情,戏谑道:“你这幅样子,莫不是不舍得我?”
闻言,景怡即刻收起这幅安静的模样,道:“我巴不得你走的远远的。”
景悦轻轻一笑,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快上车吧。”
景悦和景怡目送王崧上了火车,待车开走了才走出月台。
“姐姐,我看到爸爸了。”
景悦闻言,看向四周,果然景林和景慷正从月台走出去,与他们一个方向。
景怡忙挥手喊道:“爸爸!”
景林闻声回头,见是姐妹俩,忙迎过去:“你们怎么在这?知道我们今日回来?”
景悦摇摇头,解释道:“我们来送绍岩的。”
“他今天走?”景慷问道。
“走了才好!”景怡撅撅嘴,愤愤的道。
景林和景慷不以为意,知道她是小孩心性,也不去理会她的话。
景怡被忽略了,又睁着双大眼问东问西的:“爸,天津好不好玩啊?”
景慷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你当爸爸跟我是去玩的呀!”
“真不公平,你们三个都去过天津了,就我没去过。”
景林笑起来,摇摇头宠溺的道:“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好了,先回饭店再说吧。”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在北平住了近半月,景林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便向汪简辞行了。
汪简本打算与他们一道回去,可是父亲这里却还有些事情,一时脱不开身只得作罢。
回去的路上,景林有些试探的问道:“景悦,这汪公子是否有意于你?”来北平后,景悦和汪简走的颇近,他自然会有这样的猜测。
景悦立马反应很大的回道:“我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朋友罢了。”
景林见景悦急急否认,心里不禁起了疑问,难道是他误会了?
景悦顾自沉默的看着窗外,她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呢?姑且不论她与他不过识得几月的时间,纵然是认识几年的时间,也比不得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位曹小姐,家世出身是极好的,样貌也十分美丽,与汪简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罢了,还是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回到杭州,景悦并未随景林去景公馆,而是直接返回旧居。旧居的门前蹲着两头石狮子,天色也开始慢慢转暗了。
门房见到是她,忙招呼着迎了她进去,又帮忙提着行李往大厅走去。绕过前院的山石屏风,跨上扶廊,景悦先去见了景深。
“爷爷。”
景深见是景悦,扬起了鲜有的笑容:“回来了?京城怎么样?”
景悦低头笑了笑,说:“爷爷可是想问,京城是否还是以前的那个京城?”
“想你爷爷我,年轻时上京赴考,在京城住了几载后便离开了。说起来,也应该有几十年未去了。”
“这次我去北平,感触最大的便是那宫里的人。”
景深静默,半晌才叹道:“如今清廷已灭,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景公馆
景林回来了,全府上下自然都忙碌了起来。带回来的行李要拿出来收拾,在外的花销账房也要登记在案。
景怡自然是不管那些,自有下人去办。她亲昵的靠在景太太肩上,撒娇道:“妈,这么多天没见,你想不想我?”
景太太慈爱的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当然想啊。妈在家里一直担心你们几个,怕你们在外头不习惯。”
景慷较之景怡要沉稳许多,他答道:“一路上都有汪公子打点安排,倒也免去了许多麻烦。”景慷下意识的省去了去天津的事情。
“你这一趟差,办的怎么样?”景太太对于儿子的前途也一直是颇为关心。
景林笑笑,说道:“仁谦这次表现挺不错的。”
听到丈夫夸奖儿子,景太太感到十分欣喜,笑着说道:“这就好。仁谦也是时候学着做事了。”
景慷又应了几声,见天色已晚便同景怡一起离开了上房。
待子女走后,景太太才又对景林道:“老爷,你去北平的这些日子里。上海冯家来人了。”
景林一愣,问道:“来人?说了什么事么?”
秦氏顿了顿,思忖了一番才道:“这次汪家带了许多聘礼,托了我娘家哥哥来说媒了。”
“那你怎么答复人家的?”
“老爷不在,我自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只不过依着我们两家的交情,再加上之前大姑娘与人家冯公子亦是走的颇近,若是退礼,两家面子上怕是过不去。所以妾身便先做主将礼收了,这婚事还是应由老爷定夺。”景太太之前回过一趟娘家,与秦太太聊天时,秦照初曾来打听过汪简的事情。那时她便看出了那丫头的心事,只不过看那汪公子的心思,却仿佛是在景悦身上的。此次冯家来提亲,她自然是要借这个机会,快快的把景悦嫁出去。
闻言,景林怒由心起,怪怨道:“夫人这还不是自作主张?!收了聘礼,便是答应了这媒妁之言!”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些自然是考虑的不周到。可是,这些年来,我们两家对于大姑娘和冯少爷的婚事不都已是心照不宣了么?”秦氏知道景林会是这般反应,便早早的就想好了说辞。
果然,景林不再赘言。沉吟了一会,又开始在房中踱步。想到之前他曾问过景悦与汪简之间的事,她急急的予以否认。而对于冯威倒未说过些什么,若是将她嫁去冯家,凭着又与冯前这么多年的交情,想来也会待她亲厚的。
事已至此,便这么答应了罢。
身在旧居的景悦自然是不清楚的,直到几日后公馆这里派了人来请她过去。可巧,这日景深也应老友相邀去了富春山小住,当日便动了身。
景悦一人也待得甚是无趣,便也去了。
刚到公馆门口,门房就喜笑颜开的道喜:“大小姐,恭喜。”
景悦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走进去,行至中庭,便碰到了景慷。她忙拉住他,说道:“仁谦,为何人人向我道喜?”
景慷一愣,随即想起前几日父亲说起冯家来人的事情,忙反应过来说道:“自然是恭喜姐姐与冯少爷喜结良缘了。”
闻言,景悦一怔,再是一震,皱眉质问道:“是谁说我要同……同冯威结婚的?”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景慷有些不解,小心翼翼的回道:“也不是旁的人,我前几日听爸妈说起的。”景慷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临了,又有些不确定的道:“姐姐莫不是不想嫁给冯少爷?”
景悦不答,只问:“这么说,我们几个还在北平的时候,冯家就来人了?”
景慷点点头,肯定的道“是”。
景悦心中冷笑,什么人家的太太,竟会如此草率的与人定媒妁?!她沉了沉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这会子是要去学校的吧!”见景慷点头后继续道:“快去吧,别迟到了。”
待景慷走后,景悦才径自往上房走去。
因景林去了一趟北平,衙门里特许他在家中休息。正巧这日景林在家,见景悦来了,说道:“听闻你爷爷去富春山了?”
景悦点点头,环顾了下房间,不见秦氏身影,便问:“太太呢?”
这是景林初次听到景悦主动提起秦氏,不免有些意外,奇道:“怎的,找太太有事?”
景悦轻哼了一声,冷笑道:“爸爸,何必这样兜圈子呢?今日你与太太找我,我找太太,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说到这里,景林亦是明白景悦话中的意思,便直言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便也不再多言,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事不是已经定下了,还需要问她的意思么?
“太太来了。”修在外头大声的通报,显然两人在外头站了一阵子了。
秦氏在汽修的服侍下走进来,说道:“大小姐来了。”
景悦并不理会,撇开头冷哼了一下。
秦氏怒有心起,厉声道:“我虽不是大小姐的亲娘,可还是这一府的太太,你不称呼一声也就罢了,竟还甩脸色?”
秦氏不这么说还好,可是偏这么说了,景悦也就不依了,立即起身斥道:“太太?你也配!”
景太太一惊,她们虽然不合,不过却从不在场面上互相难堪。可是今天景悦却说的这样大声,又一脸沉色,只怕便是为了这桩婚事罢。
“景悦,你怎的这般同你母亲说话?!”景林虽心疼景悦,可是见她如此不敬,却总归是要说上一两句的。
听得“母亲”二字,景悦怒气渐甚,只道:“我的母亲远在天津!”
景林语塞,心知愧对景悦,倒也未再赘言。
可是景太太却就此不依了,一把拍在桌上,厉声喝道:“放肆!你眼里可真没有我这个太太!这些年来,我自认为待你不薄,纵然不能得你一句娘,也该唤得一声太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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