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宝石

第18章


    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完全把我看错了!你疑心我偷了你的钻石。我有权利想知道这是
什么道理,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疑心你!”她大声叫道,她也跟我一样冒火了。“你这坏蛋,我亲眼看见你偷那颗钻
石的!”
    我突然听到这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禁吓得不知所措。我虽然是平白受冤,也只好默默
无言的站在她面前。在她眼里,我一定象个羞着无地自容的人。我突然默不作声,倒叫她吓
了一跳,“你干吗到这儿来自讨没趣?”
    我向她迎上前去,简直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一听见她说到亲眼目睹的铁证,心里就
糊涂了。我握住她的手。我想斩钉截铁的说几句,但说得出口的只是,“雷茜儿,你从前爱
过我的呀。”
    她打了个寒噤,手在我掌心里无力地发着抖。“放手,”她有气无力地说。
    我在手这么一握,我初进房时她听见我声音的反应又来了,我还可以左右她,我说,
“我要你把我们当时彼此说了晚安,一直到你看见我偷那颗钻石这段时间里的一切事情告诉
我。”
    “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呢?”她大声问道。
    “我回头告诉你为什么,把你生日那天晚上的事情回想一下,我们也许彼此取得谅
解。”
    她听了这话,心头仿佛又有了点希望,心甘心情愿的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先从那夭我们彼此说了晚安以后的事谈起吧。”我说。“当时你上床汉有?你睡
着了吗?”
    “没。那夜我睡不着。我在想你。”
    她这回答几乎弄得我失魂落魄。我歇了一会儿,才能接着往下说。“你房里掌灯没
有?”
    “没——等到一点钟光景,我又起床,才点了蜡烛。”
    “你离开卧室没有?”
    “我正想出房。刚开门我就站住了脚,不能上起居室去了。”
    “你为什么又不去了呢?”
    “我看见房门下面有光;我还听到了脚步声,我吹掉蜡烛来不及回床,起居室那扇门就
打开了,我看见了——你。”
    “跟平时一样打扮?”
    “不,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支蜡烛。”
    “你看得见我的脸吗?”
    “看得见。清清楚楚的。你手里那支蜡烛把你脸照亮了。”
    “我的眼睛开着吗?你看见我眼睛里有什么奇怪的神色吗?有没有一种茫茫然的发愣样
子?”
    “你的眼睛雪亮,比往常还要亮。你朝房里四下看看,仿佛怕被人看见似的。”
    “你看见我走路的样子吗?”
    “你象平时一样走法。你走到房间当中,站住脚,四下看看。”
    “你看见了我,你怎么样呢?”
    “我动不了。我吓呆了。我开不了口。我连动也动不了,没法去关门。”
    “你站在那儿,我看得见吗?”
    “照说你应该看得见。但你压根就没向我看,你一直走到墙角印度古玩橱那儿。你把蜡
烛搁在橱顶上,把抽屉一格格打开,又一格格关上。等到找着那格放钻石的抽屉,你就伸手
进去,拿出钻石。我看见那颗宝石在你大拇指和另外几个手指头中间闪闪发亮。”
    “接下来怎么样?我有没有马上离开房间。”
    “没。你一动不动站着,模样好象在想心思,后来你突然清醒过来,一直走出了房。”
    “我关上门没有?”
    “没,你匆匆走了出去,没把门关上,等到看不见你蜡烛的光,听不见脚步声,我就一
个人留在暗里。”
    “从那时候一直到全家都知道钻石丢失那段时间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出什么事。我压根就没回床。到早上,管家女儿照老时间进来以前,没出什么
事。”
    我放下她的手,站起身。梦游这种想法和喝醉这种念头,都证明一无是处,明摆着的是
偷窃这个可怕的事实。如今我万念俱灰了。
    “怎么样?”她说,“你问过了,我也答过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听她这种口气,我处境难堪,一筹莫展,竟失去自制。“如果你从前好好的亲口说破—
—”我开腔说。
    她气冲冲的大叫一声,“噢!天底下还有这种人吗?我不顾心碎饶了你,你现在反咬一
口说我应该亲口说破。我情愿丢掉五十颗钻石,也不愿看你象现在这样欺骗我!”
    见她这样待我,真心痛如绞。她等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我应该好好的亲口说破,”她学着我的话说。“回头你就明白我对你是否公道。我没
惊动全家人,也没把这事告诉大家,我想了又想——结果就写了封信给你。”
    “我根本没收到过信。”
    “我知道你根本没收到过信。等一下你就知道什么原因了。信上说——我知道你欠着
债,我母亲和我都知道你要用钱,我向你提议——借一大笔钱给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亲自
把那颗钻石抵押出去,”她大声叫着说,脸上又泛了红。“我写给你的就是这几句话。我打
算让起居室的房门开一个早上,房里空着,我还一心指望你会趁这机会,把钻石偷偷放回抽
屉里呢。”
    我正想开口。
    “我知道你要说你根本没收到过我的信。”她马上又接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什么原
因。我把信撕了。”
    “什么缘故?”我问。
    “这缘故再讲得通也没有了。这个主意刚打定,我竟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你——要请警
察来,你最起劲;你带着头;你找宝石那份劲儿比谁都足!眼看你这副可怕的假惺惺面目,
我就把信撕了。我逼不得已同你说话,难道你忘了我说的话吗?”
    她的话我句句记得。当时我看见她这么激动,心里又惊讶又苦恼。但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在阳台上跟我说知那话时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话。我一次次的给你机会坦白,你竟然假装吃惊,脸上装作毫不知
情——你是天底下最下流的混蛋!”
    要是再待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我就走过她身边打开了门,“让我走
吧,雷茜儿!”我说。
    她拖我回来的时候,发狂似地越来越火。“你干吗到这儿来?你怕我揭穿你的秘密,我
不会揭穿!我比你坏得多。我心里没法忘了你,就连事也忘不了!”她突然放了我,疯也似
的使劲扭着双手。”啊,天呐!我瞧不起他,但我更瞧不起自己!
    我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我再也忍不住了,“你总会知道你冤枉了我,”我说。“要
不然你就永远也看不见我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她。她霍的站起身——我的好人儿呀!——跟在我后面,说了临别最后
一句好心话。
    “弗兰克林!”她说,“我原谅你!哦,弗兰克林!我们再也见不了面啦,说你原谅我
呀!”
十四 罪犯——十二滴鸦片            
    那天深晚,布罗夫先生来看我,神情跟往常大不相同。
    “我送雷茜儿以后,就上这儿来了。你们这次不幸的会见,给她很大的刺激。往后没经
我的同意,别再去见她。”
    “我也尝到痛苦,今后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再去,”我说。
    布罗夫先生看上去松了口气。
    “现在谈谈前途问题吧,”他说。“到目前为止,我们相信雷茜儿已对你说了实话,虽
然我们知道一定有差之千里的地方,我们也怪不得她认定你犯了罪。事到如今,我承认自己
对这件案子的看法完全错了”“我们别再对没发掘的问题抱希望,还是看看将来能够发掘的
问题吧。”
    “这件事主要不是过去的事吗?”
    “回答我这句话,”布罗夫先生说,“你认为人家把月亮宝石带到伦敦,拿它怎么处置
呢?”
    “交给鲁克先生往来银行保管了。”
    “一点不错,好,注意,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到本月底,宝石就押了一年啦,说起来,
至少有个机会,押宝石的人到那时就会去赎回来,我建议到月底派个人守在银行里,看鲁克
先生把月亮宝石还给谁?”
    这倒是个新鲜主意。
    “这也是莫士威特先生的主意,”布罗夫先生说,“他认为那三个印度人到那时八成也
会守在银行里——也许会出什么大乱子。不管出什么事,对你我毫不相干。但也许能帮我们
抓住那押掉宝石的秘密客。”
    “你说得不错,”我说道。“我想跟克夫探长商量商量。我知道他不干警务工作了。但
我知道他的地址,可以去试试。”
    “试试吧,”布罗夫先生说,我们就此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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