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宝石

第20章


    “好极了。下一个问题是:怎么证明您是冤枉的?我有个计划。您愿意做次大胆的实验
吗?您愿意无条件的照我话做吗?”
    “告诉我怎么做吧!”我不耐烦的叫道。“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做。”
    他把这计划约略讲给我听:我得戒掉烟,这样我的神经就会回复到生日那天晚上的状
态:我周围的环境都该恢复原状:要是我心里能专门想着钻石的种种问题,我的身心就会恢
复到去年吃鸦片烟以前的状态。如果这样,他希望我再吃一服鸦片剂,就会产生同样的效
果。这就是匆匆几句话中提出的建议。
    我非常懂得他的意思。只是我不懂鸦片剂对我的作用。
    我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那助手引了不少书上的话,证明给我看,鸦片烟有两种作用—
—先兴奋,后镇定。“在兴奋作用的影响下,您脑子里就一味想事。您疑心钻石保不住,就
会去保护宝石,迈开脚步走到您进去的房里,手伸到那口橱的抽屉上,直到找到宝石为止。
在鸦片烟的麻醉下,您就会干出这一切事来。过后,镇定的作用开始代替兴奋的作用,您手
脚慢慢变得不灵活了,人变得呆头呆脑了。过后您会睡得很熟。第二天早上,您醒过来,一
点也不知道隔夜做过的事。”
    如今我可明白了。“但我离开那间房以后,拿那颗钻石怎么处置了?”我问。
    那个助手认为我也许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再来一服鸦片剂,受刺激,我就会想起那地方
了。
    这回轮到我来点破埃兹拉·吉宁士了。我告诉他,那颗钻石在伦敦。他问我怎么知道
的,我就把布罗夫先生告诉我的那番话,讲了一遍。可是那个助手不满意我这回答。他认为
我把钻石藏开了;说月亮室石在伦敦可没凭没据。那些印度人认为月亮宝石在鲁克先生手
里,也许是弄错了。
    他这番推论是合情合理的。我回不了嘴。于是他又提到实验这回事。头一步就是戒烟。
第二步就是恢复去年的环境。埃兹拉·吉宁士提议由他写信给范林达小姐。我热切的同意这
么办了。
    我们分手了,那天是6月15日。接下来十天里,凡是跟这次实验有关的事,都记载在
坎迪先生的助手写的日记里。
十五 医师的试验:烛光中的阳光            
    我就是那个吉宁士,我有责任把以下故事写完。
    1849年6月15日……我写完给范林达小姐的信,正巧赶上一班邮件车。6月16日——
赶到弗兰克林先生那儿,只见他摊手摊脚的躺在沙发上,喝着兑苏打水的白兰地酒,吃着干
巴巴的饼干,当早餐。“我已经尽量照您的一切意思开始了,”他说。
    “好极了,”我回答说,“可是您决不能太累着,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跟布莱克先生分了手,到我的病人那儿去看病。6月17日—邮局送来了范丽达小姐
的回信。真是封动人的信,看了真叫我不由对她万分尊敬。她告诉我,看了我的信,她才确
信莱克先生是冤枉的,她不再需要什么证据了。这封信提出了两个要求,一个是不准我把信
给弗兰克林先生看。只许我告诉他,小姐答应我们随便使用她的房子。第二个要求是小姐请
求在第二次试验鸦片烟作用的那天晚上,让她在场,当一个见证人。
    我明白她巴不得趁布莱克先生没受试验以前,亲口把她不准我告诉他的话告诉他。他们
见面就会激动,这一来就会影响布莱克先生的心理,我们的试验也就免不了失败啦。可是我
不忍心扫她兴。我得尽力想出个新法子,这样才可以答应小姐的要求。
    五点钟。我给范林达小姐写了回信。我建议她在我们做试验的那天晚上,偷偷到我公馆
里来,没到九点钟,她千万不能来。到那时刻,布克先生才保得进卧室里呢;等到服鸦片剂
的时候,小姐才能进屋。服了药以后,她就跟我们大家一起观看结果。到第二天早晨,她就
可以把写给我的信给他看,证明没做实验以前,她就相信他是平白无辜的了。
    6月18日下午,我又去访布莱克先生。这次拜访非常有趣——全亏有贝特里奇在场。
我一进去,就看见他在房里。他收到布罗夫先生的信,布罗夫先生坚决反对我的计划,他认
为荒乎其唐。他本人深信月亮宝石已经押给鲁克先生了,布罗夫先生情愿等以后再说。显而
易见,这主要是由于他信任我。我问布莱克先生,他的朋友那套异议是否动摇他的决心。他
回答说没有。
    接下来我们两人都不说话了——贝特里奇就跟我攀谈了。
    贝特里奇拿出一本老式的皮面大笔记本,中间还夹着支铅笔。他戴上眼镜,把笔记本翻
到一张空页上。
    “我帮逝去的夫人当了五十年差。早先我是老爵爷,就是夫人的老太爷身边的小听差,
我如今是七八十岁的人了——别管我到底几岁!——竟落得个什么结果,埃兹拉·吉宁士先
生,结果哪,一个大夫的助手,弄了瓶鸦片剂,在弗兰克林·布莱克先生身上装魔弄鬼——
我这么把年纪了,还命定我当魔法师的下手!”
    布莱克先生听放声大笑。我正想说话,贝特里奇却举起了手。
    “一句话也别话,吉宁士先生!”他说,“我不要听您一个字儿,先生。我自有主张。
要是有吩咐,就是疯人院里下的吩咐,那也无所谓。小姐说,‘照办’。我就说,‘小姐,
我一定照办。’现在我准备好本子和铅笔了,吩咐吧,吉宁士先生。我会写下来,我是个盲
从的人。”
    布菜克先生向我使了个眼色,叫我照他话办就是了。我便尽量清楚明白的给他吩咐。
    “我希望把这屋子里的某些地方重新打开。”我说,“而且要布置得跟去年一样。”
    贝特里奇听了就把这点记了下来。
    “打明天起,吉宁士先生,您就会看见我开始工作了。做听差的总得唯命是从。”
    他这样保证后,对我鞠个躬,走出了房。
    6月20日——布莱克先生跟我讨论克夫探长给他的一封信。在一个礼拜之内,探长就
要回到英国来。如果布莱克先生能证明探长在侦查钻石一案上犯了错误,他就义不容辞的替
布莱克先生效劳。我劝布菜克先生把去年以来的事都告诉克夫探长,由他自己瞧着办。我还
建议请探长来得及赶上实验时间回英国的话,就来参加这次实验。无论如如,他总是个少不
了的重要证人。
    6月25日,星期一——做实验的一天!下午五点钟,我们才到公馆里。布莱克先生的
健康问题,据我判断,跟去年这时一样神经紧张,在早班邮递时间,我收到了小姐寄来的一
封短信,她乘下午一班火车来,陪她来的是梅里杜夫人。昨天,布莱克先生也收到了律师的
回信,布罗夫先生认为必须有位先生陪着范林达小姐来。克夫探长却毫无音讯。不消说,他
准是还在爱尔兰。
    十点钟。几个见证人在一个钟头前就到了。我跟布罗夫先生谈话,告诉他决不能把小姐
准备来的秘密讲给布莱克先生听。他说他知道该缄口不言。小姐非常客气的同我说话,“我
不能把您当做外人看待,”她说,她万分感激看着我这张皱纹密布、丑陋难看的脸。“您最
近常常看见他,”她说,“您当真看出了那点?”
    “我看出了,千真万确的,”我回答说。“明天的事,我可十拿九稳。但愿今晚的事我
也能拿得准。”
    半夜两点钟,实验已经做过了。我现在就来交代实验的结果。
    十一点钟,我告诉布菜克先生,他可以准备就寝了。小姐曾经要求亲眼看我量出鸦片
剂。我量出鸦片剂,倒在一只药杯里。接着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块代替钻石的水晶,交给她。
“您得把它放在您去年放月亮宝石的地方。”她照办了。贝特里奇拿着蜡烛,手净打哆嗦,
他着急的低声问:“小姐,您肯定就是这个抽屉吗?”
    我又领头走出了房:布罗夫先生和贝特里奇跟在我后面,走到布莱克先生的房里去。当
着这两个见证人的面,我把那服药交给他喝,关照他安心躺下,等着。我把点着的一支蜡烛
放在床头的小桌上。雨轻轻下着,屋里一片寂静。 点20分了。我把床上一边的帐子放下
——这样他就看不见那边屋子了。我吩咐布罗夫先生和贝特里奇静候动静。
    布莱克先生象平日那样睡不着。我引他重新谈到钻石这个问题没多久,从他的眼神里看
出,鸦片烟开始把他的脑子麻醉了。我看看表。12点缺5分了,鸦片烟的麻醉作用更加显
著。他的话也说得没头没脑了,他在床上坐起身,又开口说话了——并不是跟我说话,而是
自言自语。实验的头一个阶段来到了。鸦片烟那兴奋的作用在他身上奏效了。
    布罗夫先生和贝特里奇屏住气,留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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