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宝石

第21章


我示意叫他们脱掉靴子——轻轻脱掉,像
我一样。
    十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随即他突然一骨碌起了床。“我真后悔把它从银行里
取出来,”他自言自语说,“存在银行里倒太平。”他站在床边了。他在想心事,说,“那
三个印度人也许躲在这屋子里。它放在古玩橱的抽屉里。连锁也没锁。”
    我的心怦怦直跳,他又不动了,一骨碌倒在床上,一阵可怕的猜疑袭上我的心头。会不
会是鸦片烟已经起了镇定的作用啦?没!他又蓦地起床。他看看烛火,过一会儿,就将蜡烛
拿在手里。随即,他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了。我们跟着他走过走廊。他打开起居室的门,
走到房间当中,我看见范林达小姐的房门掀开一道缝,她已经吹掉蜡烛了。她躲在暗头里;
一言一语都逃不过她耳朵,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眼睛。
    现在是1点10分了。他犹豫不决地等了一两分钟,就向墙角印度古玩橱那儿走去。他
把蜡烛放在橱顶,打开了一格格抽屉,又一格格的关上,最后终于打开了那格放着假钻石的
抽屉。他用右手取出那颗假钻石,左手从橱顶上拿下了蜡烛。他回过身,向房间当中走了儿
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把生日那天晚上的事照格重做了一遍。接下来,他会做给我们看他
拿钻石怎么处置吗?
    他头一个动作是把蜡烛放在桌上,向房间远头去去。那儿有张沙发,他的眼睛迷迷糊
糊,睡意朦胧的了。他听凭那颗假钻石从手里掉下去。他没去捡起来;茫茫然的往地下看
着,这时候,脑袋沉在胸口。他在沙发上坐下,头倒在沙发垫子上。那时已经1点25分
了。我还没来得及把表放回口袋里,他已经睡着了。
    我们走进房,我知道他许会睡六七个钟头,过后,我们讨论了实验的结果,证实生日那
天晚上,布莱克先生是受了鸦片烟的刺激,进了房拿走了钻石。但是我们没发现他到底把钻
石怎么处置了,因此这回实验没完全成功。我请布罗夫先生把他亲眼目睹的事写下来,签上
名;他甘心情愿的照办。
    我们从桌边站起身时,布罗夫先生把我拉到一边,他说他跟我的看法不同,他不信弗兰
克林先生把那颗钻石藏在房里,他相信月亮宝石在鲁克先生往来的那家银行里。“您那种实
验今晚已经做过了,而且已经失败了,”布罗夫先生说。“我这种实验还正在进行呢。我已
经派了个眼线在银行里守着鲁克先生。我知道他一定会亲自到银行里去取那颗钻石。如果我
们监视着他,我就可以抓到那个抵押钻石的人。”
    我说他说得不错。布罗夫先生就跟我握握手,走出了房。
    我待在房里照顾布莱克先生。不久范林达小姐也来了,我们默不作声的一起守着。一个
钟头过了又一个钟头,他始终睡得很熟。刚正八点。他开始有了动静,范林达小姐正跪在沙
发;他眼睛一睁开,眼光准射在她脸上。
十六 少爷眼见:褪色的水手            
    以下事还是由我这个当事人讲为宜,我是弗兰克林。
    那天早晨我醒了过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干过什么事。我和雷茜儿两人不费
一言半语的解释,彼此便完全谅解了。吃早饭时,布罗夫先生说,他希望我陪他乘早班火车
到伦敦去。雷茜儿对守在银行静候下文的事很感兴趣。因此她马上决定,陪我们一起回城。
我们一到伦敦,就有个眼睛暴得厉害的孩子招呼了布罗夫先生,布罗夫先生听孩子一说,就
揪住我的胳膊,赶紧把我拉到一辆出租马车里。小孩在车夫旁边坐下,指点他赶到仑巴德街
去。
    “一个钟头以前,”布罗夫先生说,“我的手下看见鲁克先生雇了出租马车离开寓所,
身边还有两便衣警察,他分明要上银行里去取钻石。”
    “那么我们上银行去一看究竟罗?”
    “不错。你看见我那个小听差吗,都叫他醋粟,我雇他当跑腿的,他快得简直象飞。”
    我们到银行里,人群里有两个人向布罗夫先生走来报告说,“半个钟头前,鲁克先生刚
走过去,现在还没出来呢。”“我们等着吧,”他说道。
    我四下找寻那三个印度人。人堆里只有一个人是黑皮肤,那人是个高个,黑胡子,样子
象个水手。
    “他们一定派了探子在这儿,”布罗夫先生看看那黑水手说。
    “鲁克先生来了,”醋粟低声说。
    那个放债的从银行里头的屋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便衣警察。鲁克先生信步走向大
门,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走过一个穿灰衣服的矮胖子身边,手动了一动。鲁克先生和他的保
镖慢吞吞的向门口走去,布罗夫先生的手下就跟在这三人的后面。我和布罗夫先生盯紧那穿
灰衣服的人。他回过头去,手下和醋粟却早已没影了。那穿灰衣服的人交了张支票,拿到一
张存单,就转身出去了。
    “我去跟着他,”我说。“我的眼睛决不会放过他。”
    “要是那样的话,”布罗夫先生回答说,“我的眼睛也决不会放过你。”
    那个穿灰衣服的人乘上一辆公共马车。我们跟着他上了车。他在牛津街把马车叫停,下
了车。我们也跟着他下车。他走进一家药铺。布罗夫先生不禁吓了一跳。“哎哟,是药剂
师!”他大声叫着说,“恐怕我们弄错了吧。”
    布罗夫先生走进那家药铺,跟掌柜的私下谈了一会。他满脸失望的走了出来。
    “那个穿灰衣服的人在这家药铺干了三十年啦。他东家派他上银行的,他跟月亮宝石根
本毫不相干。”
    我问他下一着该怎么办。
    “回到我办事处去,”布罗夫先生说。“醋粟跟我另一个手下显然是去追踪别人了。”
    我们等那孩子等了半个钟头,可是白等了一场。我该回到雷茜儿身边去了,我就留张名
片给孩子,说当天晚上十点半在寓所里。已经十二点半了。听差替我开了门,交给我一张便
条。
    我看便条上写着:“对不起,先生,我想睡了。明天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我再来。”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进来,醋粟!”我叫道。“谢谢您,先
生。”一条忧郁的嗓子应道,门开了,我一骨碌站起身,看见了克夫探长。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疲惫,一样瘦弱。“我昨晚刚从爱尔兰回来,”探长说。“临睡前,
看了您的信。对这件事只有一句话好说,我完全搞错了。现在请讲讲这案子厉来的情况
吧。”
    我就把鸦片烟实验和银行里那回事告诉了他。他听到实验的事,大大吃了一惊。但他不
同意吉宁士认为我藏掉月亮宝石的那种说法。“难道您一点也不疑心出了什么事?”他问我
说。
    “一点也不,”我回答说。
    克夫探长走到我的书桌面前。他拿了一个密封的信封回来。
    “等您明白真相以后再把信拆开,布菜克先生。然后把那个罪犯的姓名,跟我写在这封
密封信里的姓名比较一下。”
    我把信放在口袋里——然后问探长对我们在银行里采取的措施有什么意见。
    “这样做很好。不过,除了鲁克先生,还有一个人也应该监视;信里有这人的名字。”
    十点钟,听差通报醋粟来了。“这儿来,小弟弟,”探长说,“让我们听听,你带来什
么消息?”
    孩子看到这位了不起的人物,“我钉一个人的梢,先生,钉一个高个子,黑胡子,打扮
像个水手的。”
    “哦?”探长说。“你为什么钉那个水手?”
    “我看见鲁克先生交给那个黑胡子水手一样东西。”
    克夫探长接着问:“呃,那水手走到街上怎么了呢?”
    “他雇了辆马车,先生,我就追赶着。”
    他开始详细讲起来。
    “我们得马上雇辆马车。这个聪明的孩子没钉错人,”探长说。
    不到五分钟,我们就赶到城里去了。
    “我有好多年没见到象他那样聪明怜俐的小家伙了。嗨,听听他说的那件事呀。他跟着
那辆马车到了伦敦塔码头。黑胡子水手下了车,用开往鹿特丹的一条轮船上的茶房谈了话。
这条船第二天早晨就要开船。水手想要马上上船,在他铺位上过夜。茶房说,不成,水手就
离开了码头。他重新走到街上时,孩子看到有个人分明在等着那水手,这人的穿着就象个体
面的技工。水手走进一家饭馆,技工守在对街。过一会儿,一辆出租马车慢慢的过来,马车
停了,技工就跟马车里一个人说话。那人是个黑脸,看上去象个印度人。不到一分钟,马车
拉走了。技工就穿过马路,走进饭馆。水手和技工分坐在两张桌子上。天黑了,水手才离开
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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