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

第16章


好一个骗子,滑头!要知道,我一句也没泄
露。”
    分析器启动,明亮的指示灯沿导线闪烁,形成一个圆周。娜斯佳像被蜇了似的突然
跳起来。
    “我该走了,请原谅。晚安,柯里亚。”
    她匆匆沿林荫路走去。突然从树丛的后面窜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跟在她身后,但柯里
亚·阿尔费洛夫并没发现。他的手在长椅上摸索着,寻找放在身边的手套,却触到了娜
斯佳留下的烟盒。他抓起来向娜斯佳走的方向追去。他刚想开口喊她,看到林荫路的尽
头有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身影。那男人挥着手大声喊着:
    “娜斯佳!阿娜斯塔霞!”
    柯里亚看到浅蓝色的短外衣靠近了男人的身影。他专横地搂着娜斯佳的肩膀,拥着
她向大楼方向走去。柯里亚顺手把娜斯佳的香烟放进了自己的衣袋。突然他听到一个奇
怪的声响,既不是喘息声,也不是压低的咳嗽声。阿尔费洛夫转身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
过去,分开树丛,迎面碰上一个想不到在这里会看见的人。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热尼亚·萨赫诺维奇准备去向斯塔尔科夫做定期汇报。他终于有东西可谈了。4个
月来他没有白等,有些事情越来越明朗化。
    他很满意把棕红色头发的姑娘分出来。这一措施是正确的。山谷疗养院里豪华客房
有10套之多,把它们全部监控起来对他来说是力不从心的。如果某个时候隐藏的马卡洛
夫出现的话,他将住进其中的一套。棕红色头发的姑娘正好住在二层楼上,与神秘的卡
敏斯卡娅常出入的豪华套间紧挨着。卡敏斯卡娅经常避开大家,和谁都不来往。这样看
来,热尼亚的办法是正确的。
    此外,昨天外省牌号的汽车终于出现了。热尼亚记下了所有的号码和汽车品牌。实
际上除一辆之外,所有的车都在一小时内开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与斯塔尔科夫给他布
置任务时所描述的完全不同。但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斯塔尔科夫获得的也是第三手的
情报。要是情报在传递过程中没有任何改变,反倒奇怪。可是现在热尼亚确切地知道这
是怎么回事。反正事事都有自己的顺序。
    热尼亚看看表,很快就到午夜了。斯塔尔科夫在1点30分等他,还有时间。热尼亚
住在疗养院内一幢三层小楼的公务人员宿舍里。住在那儿对谁都说得过去:对热尼亚来
说,他有理由经常出入疗养院;对疗养院来说,必须有一个出色的电工师傅在旁边,不
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能随叫随到。
    热尼亚·萨赫诺维奇整理好记录的东西,看了一遍,闭上眼睛重复了数次。当他感
到满意后,把纸片整齐地撕掉,投进厨房的洗涤池中烧掉。他从不喜欢做饭,所以只喝
了杯咖啡,吃了两片面包,便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间。
    斯薇特兰娜·柯洛米那茨安静地睡在仅有的一张沙发床上,汽车并没有来接她,伏
拉德心甘情愿把舒适的睡具让给她,自己则躺在地板上,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他轻
轻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注射了一针,然后坐在厨房里,掩紧房门,打
开录音机。起初他想对照脚本核对音乐。没有设计动作的6分钟一直使他不安。不管他
怎么拼接延长某些场景,但总是脱离音乐的表现模式。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专心听起
来。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才关上录音机,想清楚以后反而更镇定了。他全明白了。
    伏拉德走进房间,坐在沙发床边上,抚摸斯薇特兰娜的头发。她好像根本没睡着一
样马上醒了。
    “你怎么,睡不着吗?想到我这儿来吗?”她伸出手臂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斯薇特兰娜,你决不能骗我,”伏拉德缓缓他说,“这非常重要。你要发誓:不
说假话。”
    “嗯,我发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没告诉你片尾是什么吗?”
    她没有回答。真是个小傻瓜,何必那么着急呢?她向他发誓:不说假话,但要知道,
她也向他们发过誓:绝不透露。天啊!他真蠢,简直像幼儿园的孩子。第一个誓言可比
第二个重要。
    “斯薇特兰娜,我在问你,”伏拉德的语气令人害怕,“他们对你说过最后6分钟
干什么吗?”
    “是的,说过,说过,”她一激动便脱口说出来,“我和你都倒下去,表演淫荡的
场面。你自己还猜不到吗?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马德里官廷的秘密而已。”
    “不,斯薇特兰娜,他们欺骗你。他们要杀死你。”
    他说得那么直截了当,斯薇特兰娜立刻就相信了。
 
  
5.始于深夜的第六天
  
    娜斯佳跟着达米尔走在二楼长长的走廊上,她注意到达米尔有些不安,便问道:
    “你好像心神不定的样子?”
    “不要紧,”他摆着手说,“我急于在你没睡之前赶回来,叫出租车司机开得快一
点,可他开起来有两次差一点出事。”
    “害怕了吗?”
    “有一点,现在没定下心来。”
    他打开豪华套间的门,让娜斯佳先进去,帮助她脱去外衣。
    “香烟!”她这才想起来,“见鬼,我把香烟忘在长椅上了。现在也不必回去……”
    “算了,阿娜斯塔霞。如果我已为你准备了马提尼酒,你想难道我会忘记准备烟
吗?”
    达米尔做了一个表演动作,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两只杯子和一包上等的薄荷型香
烟。
    “瞧,还真记住了,”娜斯佳笑着说,“如果忽略了小事情,才能让人相信你真的
坠入情网。”
    “娜斯佳呀,”达米尔亲切地拉住她的手说,“我还要用什么证明我的忠诚呢?我
到这儿已经两天……”
    “三天。”娜斯佳冷静地纠正说。
    “什么?”
    “你在这里不是两天,而是三天了,这就是那些让我不相信你真心实意的小事。我
没有问你为什么你撒谎。我看这是事实。达米尔,你不是小孩子,你快40岁的人了。如
果你撒谎,其中一定有你的想法。你也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你只需接受一个必然的事实:
我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但这完全不妨碍我和你讨论那些不涉及真实性的问题,比如
说,你的作品。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作品,我想把它看完,可以吗?”
    “可以,”他的语调冷淡了许多,“你的率直使我很难过。你对所有的人都这样
吗?”
    “什么样——嗯?”
    “别兜圈子了。你说得非常准确,包括标点符号。你肯定是没有什么朋友?”
    “没有,”娜斯佳赞同地说,“但我有一个可以代替所有朋友的可爱的男人。”
    “阿娜斯塔霞,”达米尔哀怨地说,“你真让人受不了。鬼让我爱上了你。算了,
把电影看完吧,我去煮咖啡。”
    银幕上的孙子已长大成人,忍受着凄惨孤独的生活。“你使我失去言语的天赋,”
他责备着爷爷说,“我不能正常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只会演奏,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女人们回避我,因为我口齿不清,只能凭借音乐和她们交流。”处于弥留之际的瞎眼爷
爷回答说:
    “可是你创作了伟大的不朽的音乐作品。”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需要妻子、朋友,我需要像大家一样生活。”
    “一个创作了伟大音乐作品的人不应该像大家一样。如果你有天才,就忘掉平庸的
生活,连同生活的准则和各种愚蠢的事。它们并不适合你,你是天才。”爷爷说完慢慢
地闭上眼睛,但孙子站在他的床边疯狂地喊着:“我不想成为天才,不想!不想!不
想!……”他蓦然想起他不能用言语表达对爷爷、对自己、对音乐的全部愤恨,便抓起
提琴演奏起来。剧终。
    在娜斯佳看来,这是部绝无仅有的影片。达米尔无可争辩是真正的天才。他的音乐
才能在影片中得到充分展示,当然情节也非同一般。
    “你喜欢吗?”达米尔注视着她的眼睛。
    “很喜欢,”娜斯佳真诚地“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我只带了一盒,想给列基娜看看。”
    “有趣,那你还给她看了什么呢?为哪部片子她那么无情地批评你和把你叫做马虎
从事的人呢?为这部片子吗?如果记忆力没有背叛我,你今天白天不是断然声称,列基
娜·阿尔卡基那芙娜还没有看过这部片子吗?你又在撒谎,达米尔·伊斯马依洛夫。但
我不会抓住你的话柄,揭穿你的谎言。我不是在工作。只不过我要把你置于难堪的境地,
我要表明你的骗术并不高明而我却能洞察入微。那么以后呢,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你
想撒谎,随你的便。这和我毫不相干。”
    后来达米尔又久久地温柔地吻着娜斯佳。他抚摸着她的背,轻轻拨弄着她的长发。
于是娜斯佳心里开始计量控制情势的节奏,同时责骂自己厚颜无耻、冷酷无情和完全失
去浪漫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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