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

第9章


 
  “但是你不能停止努力。” 
  “那正是你错的地方,我既走开就不会回去了。” 
  “假使你能够如此轻松地把它置之脑后,你为什么卷进这个案子呢?” 
  “我告诉过你,我给一个朋友帮忙。” 
  “那么如果博比・雷没有请你,你就会整天极为心满意足地在你的园子里拔草了?”她说。“我不相信,不要忘了,我看见你在那个商店里转来转去,问东问西。那种激动不会有错的,你就像我一样爱这些东西,唐奈利。你喜欢发现所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并把它们拼凑起来。你绝不会满足于周末的晚上只和你的邻居玩猜谜游戏以此来打发余生。” 
  他没有否认,但很敏锐地试图转变话题。“我们怎么可以老谈我呢?你是那个正在扮演业余侦探的人。放弃它,阿曼达。” 
  “让你独享其乐?我不。我也喜欢测验智力的难题?” 
  “也许我们可以订个盟约。” 
  她疑心重重地端详着他。“什么样的盟约?” 
  “我会告诉你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我甚至把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也一古脑儿地说给你听,难题的所有的碎片,我有的,你也有,” 
  “但是?” 
  他沉着注视着公路的目光一转开,正碰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的眼里充满了坦率。“但是什么?” 
  “得有一个圈套,你不是那种愿和爱挑毛病的记者合作的警察,作为回报,你想从这儿得到什么呢?” 
  “你不会喜欢的。” 
  “可能不会,不管如何,告诉我吧。” 
  “我想得到我同样想了好久的东西,我想让你坐在你的前门廊上,吸着柠檬汁,如果你坚持要工作,那就不要放弃报导花园聚会,换句话说,我想让你停止打听那些可能要你命的事。” 
  “没门。” 
  “不要和我争论,阿曼达,对这个案子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你就不能听一次关心你幸福的人的话吗?” 
  “你骗谁呢?你对我的幸福毫不在乎,唐奈利,我不是某种娇弱的南方花朵,一感到有危险就可能萎缩。你仅仅是对你的自我感兴趣,如果我在你前面破了案,它就会受到严重伤害。” 
  “哦,看在……” 
  她确信他要有一篇气愤填膺的激烈演讲,没等他开始她就说:“那么你呢?难道你的这种好事不会让你也丧命吗?或许你整天穿着防弹背心?” 
  “我认为枪弹不是我们凶手的风格。” 
  阿曼达怒视着他:你是个真正聪明的笨蛋,唐奈利,让我重新把这个问题表述一下,你打算每顿饭都检测一下看是否有毒吗?” 
  “如果你是在问我,是否对凶手的愤怒有免疫功能,答案是否定的。但我也不是机器傻瓜。我处于更有利的位置保护自己。” 
  “这样,我们又回到枪上来了。”她万般厌恶地说。 
  “并不确切,我们回到这样一个事实,即我是个老警察,在射击术和空手道方面接受过训练。” 
  “我猜,那就是你为什么让自己中了一枪挨了一刀的缘故。” 
  唐奈利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阿曼达马上感到一阵后悔,真不应该挖苦他。车在角落里两轮打转,尖叫一声停在一幢小公寓楼的前面:公寓挡挂着白色的百叶窗,围着锻铁的栏杆,一时爆发的鲁莽告诉她,他是多么的愤怒,他关上点火装置,慢慢地考虑了一下,然后转身面对着她,嘴角的几丝皱纹说明他精神仍然很紧张,褐色的眼睛深处有气愤也有痛苦,阿曼达没有考虑自己,只感到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我是被一个小流氓刺伤的,他还不到13岁,正吸毒,吸得云山雾罩,我试图把他从我的搭档身边拉开――一位女搭档。我所知道的最好的警察之一――这时刀子正顶着我的胸部,向上挥到了我的喉咙。”他就事论事的说。“万幸的是,充其量是表面受伤,否则我们就不会在这谈话了。” 
  阿曼达眨眨眼睛,用力咽下口水。 
  “至于子弹,它射中我的后背,离我的脊椎不到一英寸。我正调查不法之徒和这个城市里一些十多岁少年街头团伙之间的关系,有人不高兴了,当我走进一家麦当劳餐馆喝咖啡时,他们朝我开了一枪,那是两起意外事故,阿曼达,在我服役的15个年头里,我接到了数以千计的报警电话,那只是其中的两起,那不是运气好的问题,这个记录要比你的强得多。” 
  “我很难过。”她说,突然感到很卑微,强然抑制住要哭的冲动。“我实在很难过,为你发生了这样的事,为我做了如此不知轻重的评论,是这样,这个报道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那都与我不得不放弃我的事业,搬到这来,自尊心受了强烈冲击有关,我知道我不能放开它不管,正因为我害怕那些事,尽管它也许永远不会发生。” 
  “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并已理解为什么会那样,但是没有任何报道值得冒生命危险,让我做我份内的事。” 
  阿曼达抚摸着他的手臂,感到了紧张的肌肉在她的抚摸下颤抖。“我也是行家,唐奈利。”她柔声细语地提醒他。“让我干自己的事。” 
  他们专注的眼神碰撞交织在一起。最后他叹息一声:我还有选择吗?” 
  “实在没有。” 
  甚至在他开口说话前,她就看到了他眼里被迫顺从的表情。“那么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能发现什么。既然亚特兰大的警察局确信这是一起自杀,他们便不会派人在此看守,我讨厌解释我们在这儿干什么。” 
  没有看守,唐奈利花了几秒钟就打开了那不怎么结实的锁,这时阿曼达屏着呼吸,等着好奇的邻居到走廊上来抓住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她一刻不停地在考虑这样的事实,即他们正在干的事不是十分合法,好吧,这是非法的,尽管和一个几乎不是官方的助理在一起,不十分使她感到有保障,但是不管怎样,她还是悄悄地向他靠近。 
  “向后退,阿曼达,你在我的视线内,过道肯定有华氏95度,你的牙齿在打颤,你怎么啦?”他问。 
  “要是我们被抓住了会怎样?” 
  “我们将会因破门入户受到起诉。” 
  这不是她所希望听到的。“太可怕了。” 
  “嗨,这是你的主意。” 
  “你不必非得和我在一起。” 
  “请再说一遍。” 
  “哦,别介意,只是快点,把门打开。” 
  唐奈利很有礼貌,带点炫耀地为她打开门。只有在他们安全进了房间,她紧张不安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站在门厅内,她打量着房间。 
  萨拉・罗宾斯的公寓关得很严实,里面热气烘烘,闷得透不过气来。但起居室干净、整洁,像阿曼达想象的那样,尽管最近警察为取指纹洒了不少粉尘。没有一只烟灰缸不在适当的位置上,每本杂志都一丝不苟地排列在玻璃咖啡桌下面的书架上,一堆堆的是6个月来的《美食家》、《开胃杂志》、《南方生活》、《善理家政》、《家庭圈》和一本《纽约人》。 
  在卧室里,阿曼达经受了另一种神经紧张的考验,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移开,蓝底配米黄色花的床罩,皱皱巴巴,上面用粉笔画了一个轮廓,那是萨拉尸体被发现时所躺的位置,衣柜的门半开半掩着,她用发抖的手指尖打开了门。萨拉的所有衣服依据颜色,排列得相当有序,便于混合搭配,衣服不是很多,但凡是挂在软垫衣架上的质量都很高档,显示着萨拉的品位。 
  房间没有个人纪念珍品,阿曼达忽然为此感到悲哀,没有影集,没有到处乱扔的信件,没有票据的存根。实际上除了8号大的衣服和浴室间柜子上一小瓶昂贵的法国香水,几乎没有证据表明有任何人住在这套公寓里。 
  “看上去她还没有安定下来,是吧?”唐奈利问。 
  阿曼达在一张化妆凳上坐下来,抬头定定地看他。“它让我想哭。” 
  “什么?” 
  “想到这个可怜的女人,要在这儿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唐奈利挨着她坐下。”为什么以全新身份呢?阿曼达?你想过吗?这是她真切感到的唯一可以从头开始的办法。” 
  “或者,也许这是她能掩饰过去的唯一办法,事实上,你了解她什么?也许她像《致命诱惑》里那个病态的困于烦扰的女人。” 
  阿曼达想到了萨拉衣柜井然有序的排列,瞬间产生了怀疑。她摇了摇头。“不,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不理会我的直觉,唐奈利,但是我喜欢她。我和她心心相通。” 
  “你不会和杀人凶手心心相通吧?” 
  “就我所知从没有。” 
  “让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我认为她正在隐瞒真相,当我在商店里采访她时,她拒不承认从前认识莫里斯厨师,她告诉你了吗?” 
  “没有?” 
  “也许还有更多的东西,她决定不告诉你。” 
  阿曼达记起了萨拉信心不足的样子和自杀遗言上奇怪的语言。“也许是这样。”她让步了。“但是我忍不住要觉得,她在死之前,很久以来就是一个受害者。她在这儿意志消沉,没有一个朋友。她肯定也曾令人难以置信地爱过,接着她听说,她的旧情人正要到镇上来。” 
  “她确实只听说他要到亚特兰大来,其他都是她一手操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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