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

第14章


他问的问题都很适当。但是在他身上也有一定的体贴和同情心,她一直以为纽约警察只有冷酷无情。到现在为止,她才花时间来检查他的优点,可显而易见的是她的潜意识――或者说是她的激素――在起作用。对一个身强力壮的侦探来说,唐奈利不会太糟。 
  “现在你愿意配合吗?”他耐心地问。 
  “你还是指那个案子吗?”她反问道。 
  他露齿一笑。“眼前是,阿曼达。” 
  她迅速改变了话题。“我猜你现在相信我的理论了。” 
  “更重要的是,我猜你相信我的理论,这不是某个小孩的游戏。” 
  绅士风度也就到此为止。他又要触到她的痛处。“好了,唐奈利,我承认,你是对的,部分对的。甚至就萨拉・罗宾斯杀了莫里斯厨师,然而又杀了自己的争论,我们可以不再作假设。如果她干的,整件事就应该结束了。”她重新活跃起来,送给他一个洒脱的笑容。“除非,你要我相信,她死而复生又来抓我。如此,这个故事就太恐怖了。” 
  “不。我承认那一点。” 
  “谢谢。” 
  “不用谢。只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 
  “自我们昨天离开亚特兰大以来,你一直在干些什么?” 
  “洗衣服,上班,中途买了一些食品杂货。”她轻快说。“就这些。” 
  “我不相信你说的,还有什么,阿曼达?” 
  “我打了几个电话。”她靠着他的肩头含糊不清地说。 
  “我没有完全听清楚。” 
  “我打了几个电话。” 
  “还有呢?”他盘问道。 
  十二分的不情愿,她给他讲了琼・克劳德。“我往四处打电话时,弄清了其他一些事。显然,莫里斯厨师确实有家庭,有一个兄弟。但是,看起来没人知道去哪儿找到他。难道你不认为有些奇怪,他至今没有露面认领尸体或某些东西?他肯定知道死亡的消息,电视和广播以及每家报纸都报道过。” 
  “让我们在琼・克劳德这件事上停一会儿,我们可以日后努力查找到他的兄弟,你有把握这位琼・克劳德那天在人群中?” 
  她对他皱起眉头。 
  “看来,他在那儿。你是说莫里斯厨师现在到处受欢迎,逼得他发疯,于是他决定把自己也从这场竞争中一笔勾销?” 
  “唉,这样说得通,不是吗?直到莫里斯厨师出现,在一次电视表演中获胜,轰动一时,琼・克劳德一直是这个国家最主要的法式烹饪专家。现在琼・克劳德正越来越不吃香。勃良第炖牛肉归勃良第炖牛肉,但琼・克劳德就是竞争不过莫里斯厨师和蔼可亲的好长相。” 
  “你对厨师很有兴趣?” 
  阿曼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但其他数百万妇女,乔纳森・韦伯斯特告诉过你那么多。” 
  “也许琼・克劳德也有。” 
  “不要太粗鲁。” 
  “这只是个想法。” 
  “如果那就是你的想法,那你离开布鲁克林是件好事。” 
  “在布鲁克林,它可能会已成真的了。” 
  “让我们暂且把琼・克劳德放在一边,你查以蒂纳・怀特黑德的线索吗?” 
  “喔,我着实查到她了。”他厌恶地说,“她正在长岛的某个房子内恢复创伤呢?” 
  “那又什么的奇怪的?听起来你好象不以为然。很多高级行政人员在长岛都有房产。” 
  “绝大多数人都在他们的密友死后几天内大肆寻欢作乐吗?” 
  “你怎么知道她在寻欢作乐?” 
  “你的意思是,除非我在幕后听到喧笑声和水晶玻璃杯碰撞声?” 
  “那得看情况而定。”阿曼达很理智地回答道。“它可能是一盘录像带。” 
  “什么样的录像带?四轮马车在奔驰赛跑也没产生那么大的喧闹。” 
  “也许这是警察学院。” 
  唐奈利看来并不欣赏这句评论的幽默。“好吧,”她深表悔恨地说,“那么你的观点呢?” 
  “那位蒂纳・怀特黑德的难过看来和她与厨师的非法个人关系并不相称。” 
  “也许那种关系只是个公关骗局。” 
  “不,我倾向于相信韦伯斯特的看法。实际上,我会更进一步地看它,我认为她雇佣他专门保护她个人――而不是她的生意――在莫里斯厨师身上的利益。” 
  “因此现在你认为,当她发现厨师曾从他的看护人那里逃跑过就杀了他?杀死韦伯斯特不是更合理吗?至少只要厨师活着,她将赚更多的钱。” 
  “有些事情比钱更重要,你应该明白,阿曼达,不就是那个东西把你带到乔治亚来的吗?” 
  “找宁愿不讨论是什么把我带到乔治亚来的。非常感谢。如果那被看作是谋杀有效的动机,那么迈克为什么还活着?并且在阿森斯活得好好的。” 
  唐奈利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假笑。“我想要让你给自己解答这个问题。阿曼达。” 
  阿曼达想朝他肚子上捅一肘,但还是忍住,转过脸问道:“那么,现在干什么,大人物?” 
  “你是说你没有一个计划?”他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是的,实际上我认为要把它留给你决定。”她带着恰如其分的谦恭说。 
  他会心一笑,“是时候了。” 
  阿曼达在唐奈利的大腿上变换着位置,突然她感觉到他肩头的肌肉绷紧了。 
  “噢,阿曼达。”他的声音中分明有几分醉意。 
  她平静地迎着他凝视的眼神,向下瞥了一眼他嘴唇的曲线,然后又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努力地咽了一口气。 
  “哦,天啊。”他低声说。 
  他的手指在她的头发中慢慢地游来游去,以致产生了越来越浓烈的渴望,他把她的头拉得更低,嘴唇像绸缎一样轻轻地吻着,而后随着激情的迸发燃烧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吻她的唇,直到她呼吸越来越短促,轻轻地喘气。一会儿是轻柔、试探的吻,一会是猛烈、如饥似渴的占有。她的心脏咚咚直跳,各种感觉狂热地纠缠着。他们两人突然觉醒,这来得是那样紧急,无可否认,然而他俩之间除了接吻并没有发生什么。他的手没有抚摸她的双乳,尽管它们渴望着他的抚摸,她的手指没有离开他的脸颊,尽管她想要探索。 
  最后当他把她从大腿上抱起来,重新安放在椅子上,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失落。他的眼神在她的唇间流连一只是几分钟前,那双唇曾兴奋地燃烧过。他的大拇指轻轻地划过她吻肿的嘴上的轮廓,一个宽厚的微笑闪烁在他的脸庞。 
  “晚安,天使,”他说了一句就扬长而去。 
  阿曼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仍然心神不宁。她摸着他吻后的嘴唇,又感到一阵阵甜蜜的快感在回荡,使她又惊又心醉。 
  “噢,天哪!”她喃喃自语。 
第七章
  尽管前夜对唐奈利表现得有些顺从,阿曼达认为另外有件小事她应该亲自查个明白。 
  翌日上午十点零一分,她把那辆受伤的车子抛在维修店,叫了一辆出租车,准时乘电梯回到博比・雷的百货商店三楼。自从莫里斯厨师戏剧性地死了以来,她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自然,临时舞台已不在了,电罐头起子的销售也结束了。这会儿,一套套印着鲜艳的桃红色火烈鸟的塑料杯子,已在作七月最后一次夏季清仓减价。商店真的认为人们已在考虑秋天了吗?那些离奇古怪的推销思想一直令阿曼达困惑不解:当外面温度高达华氏97度时,真的有人买纯毛布料吗?或者在华氏32度时买游泳衣? 
  她挑出一包四个杯子,以此来掩饰真实目的。她环顾一下空无一人的饮具部,希望见到一个售货员。她迫切想找到某个人,一个知道萨拉・罗宾斯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的精神状态和活动的人。 
  终于看到了一个孕妇,二十岁不到,在陈列一桌子的厨房小玩意儿。这个女孩盯着蒜头压榨机,好象她不明白那是用什么做成的。阿曼达从她背后走上前。 
  “打扰一下。” 
  女孩吓得跳了起来,一转身把一半的陈列品碰翻在地,发出噼哩啪啦的噪音。她满脸通红,甚至红到了发根。她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她开始铲起塑料蛋片、小金属肉槌、奶酪片、锯齿葡萄抽匙。阿曼达弯下腰来帮忙。 
  “噢,上帝,十分抱歉。”她一边道歉一边想这位售货员的年龄要比刚才猜的大两岁,或许已二十出头。没有化妆,扎着个马尾,使她看上去更年轻。 
  “我没想到会吓着你。”阿曼达说。 
  售货员变过脸来,笑了。表情也不再是平平淡淡的,而是主气盎然。她的性格倒象个小孩似的,热情友好。她粗枝大叶。手忙脚乱地把一把小玩意儿倒在了桌上。 
  “没事了。”她慢吞吞地说,语调富有感染力。”我实在是笨手笨脚,这就是我为什么从瓷器部调出来的原因。我打碎了三套餐具,其中一个酒杯抵一半的周薪,那是某种水晶的。” 
  “沃特福德?” 
  “是,我想就是它。我总是在廉价集市买酒杯,杰米・乔说这样可以;你舌,由于酒也不很贵,我们在超级市场上用大壶买。” 
  “听起来杰米・乔是个实用主义者。” 
  她有点茫然地盯着阿曼达:“一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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