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

第17章


 
  “你刚说过他不在家。” 
  “不,我说他没有接电话。如果勇士队在比赛,他会在电视前的。如果他没有接电话,有件事会非常非常糟糕。” 
第八章
  阿曼达拿出一个新笔记本;抓了一把软豆,都塞进包里,跑出了报社办公室。唐奈利紧随其后。 
  “如果我开车,会冒犯你男子汉的骄傲吗?”她稍稍偏了一下头,问。 
  “这要视你为什么开车而定。” 
  她回头瞅了一眼,感觉到他眼里闪过一丝逗乐的笑意。她敢于诚实回答。 
  “为了到拉利那儿。” 
  他就地站住了,“你刚才是暗示我开车太慢?” 
  “唐奈利,我看到有些老妇人星期天外出开车都比你开得快。当然如果你感到有危险……”她说了一半,打住了。 
  “那好吧,你可以开我的车。”他掏出钥匙。 
  她明白这里有个“骗局”,他的破车不会比人走得更快。“用我今天上午租的车吧,这样可以快些到达。” 
  这会儿他真的受到伤害了,“你也不喜欢我的车。” 
  “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唐奈利。”她又不耐烦又想笑。 
  “但你侮辱了我的车。” 
  “抱歉,开你的车显然对我是一个挑战。如果它出了什么事,我会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 
  他很欣慰地笑了,“一着好棋,阿曼达。非常有策略。” 
  “谢谢。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儿吗?我担心拉利。” 
  “给我指路。” 
  让唐奈利放心的是,当她在时速48英里――或许60英里的情况下进行第一个急转弯时,连眼也没眨一下。唐奈利针对性地系紧了安全带。 
  速度计越过65英里刻度时,他并没有告诉她这样是会被逮捕的。相反,他低声嘟囔着什么,听来值得怀疑,象在祈祷上帝。 
  十分钟后,她嘎然一声把车停在一幢小小的四单元公寓住房前,拉利就住在底下一层。他一句话没说,只是伸过手去,从点火装置上取下钥匙,塞进口袋里。 
  阿曼达没有发火,那样太浪费时间。在唐奈利作出一脸假笑之前,她已钻出汽车,跑到人行道上。唐奈利分明不相信形势的紧急,迈着悠闲的步子跟在后面。 
  在人行道的半途中,她听到亚特兰大勇士棒球队的声音从开着的窗户飘出来,这使她明显放慢了速度。她突然觉得十分愚蠢可笑,唐奈利不可能让她忘了这场横贯城区的、感情冲动的竞赛,以及她在途中违反的法律。 
  她给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笑,“我猜他肯定在。” 
  唐奈利点点头,“也许他是在比赛中没有接电话。” 
  “有一天他接了,否则我不会如此担心。” 
  “那天发生什么事了?” 
  她给他一个小绵羊般温顺地笑,“我把他拉到办公室,他错过了剩下的那部分比赛。” 
  “一个聪明的男人会从中汲取教训的。” 
  阿曼达瞪着他,“好了,唐奈利。我犯了个错误。但有件事可能已经出了问题。”她以一种公然挑战的口气加了一句。 
  “嗨,我不能因为你小心谨慎时犯错而批评你。既然我们到这儿,就去检查那些底片吧。” 
  阿曼达抢先一步进了门厅,一边抬手敲门,一边大声喊拉利。她一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那种她在打电话时产生的难受感又回来了。她的心突然摇荡起来。她抬头盯着唐奈利,默默地恳求着,向后退了一步。 
  “你先走,唐奈利。”她哽着气低声说。 
  他把她推到门边,推开门。 
  “举起手来。” 
  这声裁判官的大喊引起一个十分不祥的回响。唐奈利从手枪皮套里拔出一支手枪,皮套藏得很紧凑,一直躲在他松松垮垮的衬衣下面。她的脊背顿时寒气嗖嗖。 
  “不要动。”他严肃地对她说。她点点头。纵然不是出于顽固挑战的秉性,为了换换花样,也可能已让她从这个地点移开了。 
  唐奈利消失在公寓内,留下阿曼达在门厅闷死人的热气中发抖,作着最坏的想像。她听到他轻轻地踩在了硬木地板上的吱吱声,听起来,无异于千军万马穿过摇摇欲坠的木桥。接着听到他一个踉跄,随后一声低低的诅咒,她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阿曼达!” 
  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听到他喊,“到这儿来,叫救护车。”他声音镇定,但无疑事态紧急。” 
  “噢,上帝!”她惊呼起来,心又被一阵卷土重来的痛苦揪住了。她麻木地进了公寓,在电视前的椅子旁找到一个电话。她甚至没有想走过起居室,眼睛被吸引到卧室门口。 
  她生硬地向紧急接线员叙述了地址。 
  “什么伤?” 
  “我……我不清楚。” 
  “我得知道。” 
  “唐奈利……”她大口大口地咽着空气,“唐奈利,她要知道是什么伤。” 
  “头部重击,可能颅骨断裂。” 
  她静静地复述了一遍,眨巴眼睛挤掉泪珠。就在挂上电话时,她听见电视爆发出一片喊叫声,及时扫了一眼,看到勇士队得分而领先。没看到这个场面,拉利会暴跳如雷的。她瘫倒在椅子上,“该死。噢,该死。” 
  “阿曼达,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随着意识到唐奈利看不见她。“没事”,她声音颤抖着回答。 
  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向卧室门口走去。拉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血在慢慢地从鬓角的一处伤口往外流。他分明进行过一场搏斗,因为房内乱七八糟。 
  要么,也许他是个邋遇的管家,她无法搞清楚。她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尽管拉利的电视机前有一个给她提供的位置,随便她什么时候想来。她现在意识到,他一直想以自己的方式,或者是逗人发笑的奉承,或者是友好的无所求的陪伴来宽慰她,帮她挺过离婚的痛苦。她跪在他身旁,拿起他的手,轻轻拍着。他看着是那么年轻。要是他……?自责、内疚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心。 
  “别这样,阿曼达。”唐奈利看透了她的心思。 
  “但是如果……” 
  “反复考虑也许会怎样是没有用的。事情发生了。多亏你担心又到这儿来,我再也不会批评你直觉主义了。” 
  她盯着拉利灰白的脸,眨巴眼睛挤掉了更多的泪珠。唐奈利已经扯了床单,裹起他的身子,但是他还是冰凉冰凉的,湿乎乎的。“他会好吗?” 
  “当然,明亮的眼睛。”拉利微弱的气若游丝的声音答道。他的眼睛看来不能聚光,张了几次,随后又合上,努力失败了。“我多么希望不是这样让你进到我的卧室来。” 
  她一只手放到他的脸颊上,第一次注意到他脸上有淡淡的几点雀斑。“噢,拉利,我很难过。” 
  “嗨,不要难过,自从我搬到这儿,这是最激动人心的经历。”他忽而退缩了,“该死,我的头受了伤。” 
  “要保持平静,”唐奈利建议道,“我们叫的救护车正在路上呢” 
  “不能离开,”拉利争辩道,“不能错过这场比赛。” 
  “勇士队正领先呢。”阿曼达说。真高兴她曾扫了一眼比赛。 
  “怎么赢的?” 
  “中间守场员在第六个底线打了个二垒球。” 
  “这儿发生什么事啦?”唐奈利问,显然觉得如果拉利要浪费精力,不如告诉他们一些情况。不过,阿曼达知道,他是多么讨厌除了听晚间新闻比赛之外的任何事情。 
  “唐奈利,他想了解这场比赛,我去开大声音。”她提议。 
  拉利阻止了她,握着她的手,“这样可以了。”他闭上眼睛,又一阵疼痛在冲击他。他的话很短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拉利,你现在不必非得说。”她说着,狠狠瞪着唐奈利。 
  “得说,可能很重要。我采访回来,打开电视看比赛。”他做了个怪相闭上了眼睛。 
  最后他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后来急急忙忙拿了一瓶啤酒,进卧室换衬衫。”他朝她咧了咧下巴。“我喜欢穿着我们勇士T恤看电视。” 
  “我敢打赌你看着象他们中的一员。” 
  “接着发生了什么事?”唐奈利问。 
  “有人肯定一直在等我。我就记得这些。” 
  阿曼达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琼・克劳德。”她轻声嘀咕。 
  唐奈利正要问她什么意思,急救队赶到了。十秒钟后紧跟着进来的是满脸通红,气鼓鼓、喘乎乎的奥斯卡。接下来几分钟都用来回答护理人员的问题,听奥斯卡嘟嘟囔囔发牢骚,因为没人给他打电话。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拉长了脸,把拉利和唐奈利也包括在内,而阿曼达知道这主要是针对她的。“你们什么事也不告诉我,我不只是你们的老板,我关心你们。我回到办公室,威利说我的摄影师死了,我差点当场心脏病发作。” 
  “为什么威利告诉你拉利死了?” 
  “阿曼达,那人记得吗?在电话里抄收国内要闻时,肯定一直在听警方广播。他们可能说了拉利头部受到重击。看在上帝份上,我刚刚从博比・雷那儿发现你车上的挡风玻璃昨晚给打飞了。” 
  阿曼达不信任地盯着唐奈利,“你答应不告诉博比・雷的。” 
  “我没有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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