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魔鬼

她也在地上滚着。她的眼神在变化着。我好像见过这样的眼神，那就是在几年之前的那个旧粮仓里看到的那个变了身的小凡。小凡，你还好吧？
  “哈哈哈，你不是说你可以把她的原形逼出来吗？那就逼出来吧！”
  真的可以逼出小凡的原形？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从心里感到一种悲哀。一种眼看着心爱的人在受着痛苦却是无能为力的悲哀。小凡，都是我太没用了。现在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你的痛苦。可是，我现在动都快动不了了，我怎么帮你？我自身都难保了！
  小凡大声嘶叫起来。
  她的叫声听起来很恐怖，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叫声，有些像野兽，又有些不像。
  “现形！”降头师大喝一声！
  “啊——”小凡铁然跳了起来，她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然后又掉到了地上。她的身体在变华着，白色的衣裙现出黑色来！黑色的毛！那是恶魔衣！而且，背上竟是慢慢伸出了一对翅膀！额头也是有一个角在慢慢往外面伸出！
  魔鬼！她真的变为魔鬼了！
  但是看起来变身真的很难。因为刚刚变到这一步，就看到两圈白光从她的两个手镯上升起，把她的整个身体都罩在白光之下。在白光中的小凡竟是又慢慢恢复到人的模样。看来，这两个手镯有抑制她变身的魔力。
  “操！那是什么鬼东西？快让她变形！”龙哥看起来很兴奋，大概是吃了伟哥了。
  降头师咬了舌尖，往钵里吐了一口血，然后他香案上的火就爆涨了一下，顿时，我只感到全身都麻痹了。动不了了，连眼珠都不能动了。没有痛觉了，已经感觉不到了。是风吗？还是……
  小凡手上的手镯轰的一声爆了开来，两个手镯都不存在了。小凡化身成为黑色的魔鬼。两个巨大的翅膀带起一股狂风。她像是疯了一般，张开嘴，露出了一嘴的尖牙。她飞向了降头师。
  “人呢？那个魔鬼呢？她怎么不见了？在哪里？在哪里？”龙哥像是疯了一样。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我可以想象出来，他们看不到小凡了。也许再也看不到她了。而我却能看到。因为我有阴阳眼。
  “啊——”
  降头师没有逃出魔鬼的魔掌，他很厉害，可是当他真正面对魔鬼的时候，他还是死了。小凡不费力的就把他咬断了脖子。
  “不用担心！万事有我！”从龙哥的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法杖。又是一个法师。他想干什么？想不到龙哥竟又请来了一个帮手。
  龙哥大叫道：“快！法师，还好我请了你来！快把那魔鬼杀了！”
  他已经怕了。是的，有几个人不怕看不见的魔鬼呢？
  降头师死了，我顿时感到身体轻松了很多，我试着爬了起来。这时的小凡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她杀了降头师之后，把目光看向了周围的人。她轻盈的飞在空中，但还是看起来那么可怕。我知道，她要杀人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魔鬼了。一个死亡的代称！
  呼！
  她飞向了一辆车，不费力地把车一脚踢开，然后一手抓住一个人。在别人眼中，一定是看到一个人凭空飞了起来，然后，血水四射，掉下来时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魔鬼！纳命来！”
  那个法师高声叫道。他扔出了一串珠子。珠子在空中转着飞向小凡。小凡竟是不躲，而是一手拍去。这一拍，竟没有拍到那串珠子，而是整个身体都被那珠子套了起来！
  “吼……”小凡大声嘶吼，可是这也没用了。她翅膀被套住，在空中飞不起了，往地面上掉下来。她的身体在地上滚动着，想要把那珠子挣断，可是看起来完全是徒劳。
  法师竖着两个手指口中念着法决，另一手却是拿起了一面镜子，往小凡的身上照去。那镜子射出一束光来，把小凡罩在里面，小凡在光里痛苦的扭动着。
  “哈哈，现形了！现形了！”龙哥很兴奋。
  法师的头上冒出了白色的汽，他大声说：“快！快把她杀了！我不能支持太久的！”
  龙哥下令：“把她给我杀了！”
  于是，他的手下开始掏枪了。
  小凡的眼中开始现在绝望来。小凡，我却帮不上一点忙！
  小凡！
  我大叫着，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我向她爬过去。
  枪响了。
  一枪又一枪击在小凡身上。小凡的身体开始流血。然后她的身体就又开始变化。正在慢慢的往人的模样变化。我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我伤到小凡的那件事。小凡，你又一次受伤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子弹打在了小凡的身上，她开始还感到痛苦，后来竟只是转头看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但是我还是往她那里爬去。
  小凡……
  我来了……
  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跳到了小凡那里，用身体盖住了她。子弹击在身上，很痛，但是比不上心里的痛。
  “老公……”
  “……”
  小凡的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我要死了……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我对不住你……”
  “小凡……”
  “哈哈，你们两个都去死吧！”
  龙公子像是疯了一般拿出了一挺机关枪，对着我疯狂地扫射起来。身体一阵阵的痛，竟是慢慢变成了麻木。死了吧。死了吧。
  我忽然感到很平静，也许死真的不是那么可怕的。我转头看到了高大的纪念碑。我还可以看清那上面浮雕的人民英雄。为了胜利，为了新中国，死了很多人。我也要死了，我没有他们伟大，但是却比他们幸福……
  17，
  心跳开始慢下来。血流得够多了吧？小凡的眼也睁不开了。小凡，你现在没有了血树手镯，也要死了吧？你是会到地狱还是到天堂呢？而我呢？我又会到哪里呢？我们还会在一起吗？想不到，你回来没多久，我们就真的要死去了。会有人想我们吗？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呢？我们为什么而活着呢？
  无聊的生活，因为你而变得生动。
  无趣的生命，因为你而变得多彩。
  我，张良，对天发誓，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口气！
  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了。我好困，我想睡。而且还好冷，我抱紧了小凡，尽管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爱的老婆啊，一个让人类都心疼的魔鬼啊……
  你也冷吧？让我抱紧你。抱紧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用力抱紧她。如果有翅膀的话，我还会用翅膀抱住她。
  然后我就真的感到自己长出了一对翅膀。白色的翅膀，好温暖的翅膀啊……
  “啊……是天使！是天使！”
  是谁在大叫？打扰到我和小凡的？
  我的眼前又开始明亮起来。是那个法师。他现在看起来很怕。他是真的很怕。而我竟也是发现了，我竟变得比平常高大了。我飞了起来。我看到了因为扇动而到了眼前的翅膀。真的是翅膀。白色的羽毛，看起来很有力。
  我，怎么长出了翅膀？我，怎么还没死？
  “杀了他！”
  又是子弹！
  我没有让，子弹击在身上，没有感觉。
  我不再去多想了。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我飞高了起来，风在我的身下托着我。然后我就从高处俯冲而下。那个法师，龙哥，龙公子，你们都去死吧。
  我把自己想象成了小凡。我是一个魔鬼。我要杀光他们。
  法师的法术在我的身上完全没有作用。我很轻易地就杀了他。然后是龙哥。他想跑，可是还没有等他迈步，他就被我一翅膀扫飞了。龙公子，你跪在地上就不用死了吗？我把他的头踩进了地里。还有你们，打手枪打得很爽了，也去死吧！
  两分钟不到，我做到了。杀死了那些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强大的力量。是你吗？小凡？是你给我的力量吗？就是想让我生存下去吗？
  我忽然感到很累，我的翅膀不见了，我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很痛，但是我跳了起来。我的生命力又回来了。我的身上完全没有伤口。我大叫着跑向小凡。她看起来很不好。身体冷冰冰的，不管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应我。小凡，小凡，小凡，小凡……
  有没有人哪，救救她吧……
  没有人，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也许，都要靠我。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怎么救？医院？人类看得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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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静静地躺在血树做的浴桶里。我给过她血了。我希望她能早点醒来。可是我没有看到奇迹的发生。
  在那天晚上，蒙蒙看到我手中抱着小凡急急地要回家。他还问我，小凡呢？她到哪里去了？你装作抱着空气啊！
  他已经看不到小凡了。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到小凡呢？只能是我自己能救她了。而且还要有血树。只在家里有血树。所以我要回家。
  已经回家好几天了。我整天看着浴桶里的小凡。她还没有死去。我知道，她只是睡熟了而已。
  电视新闻上说，龙哥和龙公子离奇死在了南昌，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事实上，我都不太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现在，蒙蒙又安全了。他在全力地打点着我们的生意。他有时间也来看我，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一直坐在浴桶旁边。他看不到在浴桶里的小凡。他问我小凡到哪里去了。我没有回答。然后他就认定我是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