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

第23章


 
    我转过头看着风蓝,他的脸色苍白如雪。一个杀手要靠自己的名声来生活,而不是剑。这难道不是悲哀吗?我离开的脚步加快了,风蓝在我身后说,还有一个人对你很了解。 
    我问,谁? 
    丁棘。 
    可是他现在被抓了,人在天牢。 
    风蓝叹了口气说,他是一个很在乎自己名声的人,在他被抓之前交过很多朋友。你可以保证他没有拿你炫耀过吗? 
    我的嘴角抖了抖。这无疑增加了找到一钩先生的难度,所以我放弃了。我要直接去救人。 
    官府的囚牢是重兵把守的,尤其是死囚牢。我没有绕道,因为我知道从任何一个地方进去都会有部署。既然都一样,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进去,这样陷阱说不定还会少些。我从囚牢墙外直接跃了进去,然后我看到已经有一帮人在那等着我了。我落地以后马上又向后滑了几丈,笑着说,让各位久等了。 
    站在最前面的人长得很彪悍,看到我笑了。他说,很久就听说左剑洛崖的名字,今天能见到,多等一会又有什么关系? 
    我笑了,说,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镖局的镖师,我叫卡伊。 
    我吐了口气。这个世界上除了有杀手替别人杀人之外,还有一种人专门保护别人,他们叫镖师。我又笑了笑说,你们怎么官府的生意也接? 
中篇
第28节 多了一把剑
    卡伊笑了。有钱我们自然要接,你们杀手不也一样,我们从来不会去管找我们的是谁。 
    那如果我给你们钱,你们是不是可以把人给放了? 
    卡伊摇了摇头,说,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无论你给多少钱我们也不会这样做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的光线还是很刺眼。我说,你认为这笔钱你们能挣下来吗? 
    卡伊听到这句话倒退了几步,脸色泛白。他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了我的剑,所以他又皱了皱眉头。然后他说,银子我们是肯定能拿到的,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会让我们有命去拿? 
    你们怎么这么肯定你们一定能保住这趟镖? 
    卡伊把眉毛打开,得意的说,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镖,有也最多是这一间空牢房而已,你不会要把这间牢房也搬走的。 
    我的头突然很痛,牢房里根本就没有人,他们留人在这里只是想拖延我的时间而已。我转身想离开这里。卡伊笑着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托镖的人是谁吗? 
    我笑了。我说,你要告诉我吗,这好像也不是你们的规矩。 
    卡伊点了点头。确实不是我们的规矩,但在先前我们就和这次托镖的人谈好了,只要你到这里来我们就有权告诉你。 
    我想了想说,你要我拿钱给你你才肯告诉我? 
    不,我想看看你的剑。 
    卡伊的话刚一说完,他的脖子就感到了一股冰凉。我的剑已经驾到了他的脖子上,没有人看清楚我出剑,甚至跑到卡伊面前的过程都没有看到。我说,你还想让你的头试一下这把剑吗? 
    卡伊的身子在发抖,他说,不,我不想试,我已经看到你的剑了。 
    然后我把剑从他的脖子上拿开,身子又往后滑了几丈。我说,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了吧?卡伊正要张口,我突然又跳了起来,像大鹰一样从卡伊的头顶飞过。当卡伊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身后了。剑平握在我的手里,剑上平铺着两把梅花镖。我笑了,说,暗中的朋友,事情不能太急,总得让我问完该问的话再动手。卡伊的脸上冒出了冷汗,他也顾不得庄严,用衣服不停的擦拭。然后我又转过身来笑了,我说,卡伊,你又多看了一次,可是占了便宜,现在可以说了。卡伊好久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说,是,是,托镖的人是西城铁铺的瘸子。 
    西城只有一个铁铺,铁铺里也只有一个瘸子。一个很有特点的人总会引人注意,瘸子不但腿瘸,脸上还有几道伤疤。他的手很稳,拿着铁锤狠狠的敲打着火红的铁。火花溅开,倏忽即灭。我走了进去,问,你认识一钩先生? 
    瘸子的手没有停下来,他说,是的。说完这两个字瘸子没有往下说,他似乎并不想说太多的话。 
    你和他什么关系? 
    瘸子没有看我,他只是盯着他手中的铁。他说,我负责给他传话。 
    我笑了,我说,那个在客栈前给他传话的也是你? 
    瘸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他说,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而且你已经知道了很多,太多了。 
    我摇了摇头说,是知道一些,但还不完全。譬如,你和一钩先生什么关系,一钩先生到底是谁? 
    瘸子把打好的铁扔到水里,一股热气哧的一声冒了出来,接着瘸子把手伸进水里去拿铁块,边拿边说,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最好去问一钩先生自己。 
    我叹了口气说,你不怕我的剑? 
    瘸子还是那种木木的表情,他说,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去强迫别人做什么。 
    我苦涩笑了,说,但我也可以让他永远也做不了这件事,一个死人就不会有人再强迫他了。 
    瘸子又摇头。而且你也不杀那些不该杀的人,所以你不会杀我。 
    我走出铁铺。也许一个人的优点也正是一个人的缺点。瘸子继续说,一钩先生让我告诉你,明天的行刑已经改在庙前了。 
    我想问瘸子是哪个庙前,但我没有再问,因为瘸子既然只说这么多,你就休想再多问一些东西出来,没人会去做徒劳的事。 
    我回到客栈的时候昭茵哪也没有去,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我笑了,说,你果然没有走。昭茵愣了愣,然后笑了。她说,因为我相信你的话,我只要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不会害怕。那是一双永远充满着坚定和信心的眼睛,有一丝凄痛,有一丝忧郁,但永远也不会有颓废。 
    我说,我没有找到一钩先生,也没有救出丁棘。但我明天还会去救人的。 
    昭茵点了点头,她已经不需要问太多。然后她给我倒了一杯茶,醒酒的茶。只有人带着酒走,但却没有人会身上带着茶。我没有醉,我永远也不会醉,但我却把茶水给喝了。酒是男人随身带的,但如果男人身边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总会为他准备着一壶醒酒的茶。我似乎已经麻木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的寂寞和无奈。我突然盯着昭茵的眼睛,那眼神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一样的信任,一样的快乐。尽管昭茵也知道只要丁棘一被救出来,我就会走。丁棘有很多朋友,他出名以后,和很多的剑客交了朋友,因为他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名声的人。任何一个想出名的人总不会忘记将自己推销出去,但买账的人永远不会很多。这一次买账的人只有我,因为我只有一个朋友,而且我也不想失去。 
    我看着窗外,猛烈的秋风把干瘪的树丫刮驼了背,天空黑了下来,一场雨似乎就要来了。昭茵问我,你今天见到丁棘了吗?我摇了摇头说,明天的行刑改在庙前了。 
    庙前?哪个庙前? 
    我笑了,神多的庙,只有神多的庙鬼才会多。 
    昭茵疑惑的看着我,她说,为什么? 
    我苦笑着说,弥残庙,那里面神像多,外面树多,这样的地方是最好埋伏的。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会去那里。 
    昭茵的眼里散落出痛苦,她说,他们真的想要你死吗? 
    我看着昭茵笑了,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我说,没事的,不管他们埋伏多少人,我救的毕竟只有一个,其他的人我何必去管。 
    请让我和你一起去。昭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我没有拒绝,她应该为自己的朋友做一些事情,否则她会内疚的。我说,我今天晚上就去,看着他们埋伏。你明天午时前一刻再去,我要是救不了,你再出手。 
    我到弥残庙的时候官府还没有开始行动,我心里暗自发笑,官府做事也要等到深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做。弥残庙的外面是一片森林,虽然叶子都掉光了,但还是显得特别的挤,藏几个人应该是个好地方。弥残庙里的神像是最多的,所以来往的老百姓也是最多的,难到官兵会故意扮作信徒?我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里要行刑,官兵肯定会把弥残庙围起来,信徒自然是不让进来的。我在庙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喝起酒来,有些时候等待要比猜测好。 
    到了半夜,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显然是埋伏的官兵已经到了。我跳了起来,伏在庙的大柱梁上。那些小兵进来以后也不用吩咐,各自找到一个神像,钻了进去。原来那神像背后早已被人开了一条小门,显然是早安排好的。所有人都躲进自己的神像以后,庙里又进来一个带头的,那人咳了咳说,一钩先生吩咐了,看见洛崖你们就吹迷烟,到时候自会有人关住大门。而且你们记住了,在我没有发号令之前绝对不许出来。我仔细的听了听,正是铁铺瘸子的声音。瘸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然后我淡淡的笑了。箭没有剑快,所以改成了迷烟。迷烟会漂浮在空气中,无论多快的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轻声的跳了下来,然后走出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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