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夫记

第6章



被美好远景唬得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李七公子,乐颠颠的开始了充满苦难的训练。
头一天,仗着年轻和新鲜劲儿,并且慕容灿刻意放水之下,平安的渡过了。但真正的苦难,是他洗过澡躺下…才发现他每一节的骨头像是被拆开来又重新组合,痛得睡不稳。第二天,睡在书房的他就爬不起来了。
看到娘子带着温文柔雅的微笑,将他拽下床,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这天他连澡都没办法洗,爬上床就昏死过去。
第三天,他说什么都不肯去了。慕容灿先是好言相劝,然后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半刻钟的惨叫之后,慕容灿拖着容铮的腿,将鼻青脸肿翻白眼的夫君,拖进静室,一路上温柔的劝着,「半途而废不是读书人的本色。一开始是比较辛苦,熬过去就好了…」
第五天,李七公子觉得他已经在地狱的底层生不如死了。他辱骂过慕容灿,也颇丢脸的求饶过,但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也试图反抗,但武力值相差实在太悬殊。
虽然觉得没面子,他还是拐着弯儿,让他的丫头透露风声给家里的大人知道他无止尽的苦难。
他的父亲听闻,只是冷笑一声,吩咐小厮送了金创药和一些人蔘给七少奶奶,其意不言而喻。至于他的老妈,丫头干脆连佛堂都进不去。
老太太倒是急了,叫了七少奶奶去「说话」,但七少奶奶温言一切都是为了子嗣计,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老太太虽然心疼,但看七少公子吃饭如狼似虎,苍白病弱的脸孔渐渐有了血色…也只好咬牙忍心了。
「…慕容灿!」容铮终于受不了了,「你故意折磨我就算了,连奶奶都要骗?!」
「我可没骗奶奶。」慕容灿连眼皮都没抬,「不要只有屁股起来…你这伏地挺身再不标准点,就多练个五百下吧…满一个月后,你去找个姨娘试试看,就知道了。」
惨无人道的一个月过后,慕容灿终于慈悲的放了他一天假。
这个月,他被折腾的上床只想睡觉,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下泄泄火…却瞠目于自己的「英勇」。
莫名其妙的,洗刷了「快枪侠」的恶名。
慕容灿倒不觉得奇怪。他的两个哥哥都有小孩,可见不是家族遗传的精子稀少或活力不足的疾病。
青少年嘛,总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发情。但别的青少年要不就读圣贤书修身养性,要不就是没有那个条件。
只有这个闲得没事干的纨裤公子,毫无节制的滚床单,家里滚完滚外面,没得花柳病真是祖上积德。
他这病,不用医生都能治好。只要「节制」二字。他之前的无子嗣、快枪侠,完全是酒色过度淘空身子的后遗症。
当然,李七公子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不懂这些原理,被慕容灿折腾的时候,却没那么不甘不愿了。
毕竟,他还是个很爱面子的青少年。 一个月惨绝人环的「新训」后,慕容灿放松了体训,维持每天早晨一个时辰的运动习惯,就开始放牛吃草了。
但她改找了个剑师来教容铮剑术。
她原本就没打算把李七公子锻炼成钢(他也不是那块料),更没打算培训个武林高手。
自家事自家知。她这样一个仅仅保持日常运动习惯的前教官,打打老公和纨裤恶少就已经是极限了,哪有可能从她手上培养出什么高手。
她那枯燥乏味又充满体罚的新训,主要是要改善容铮的体质,并且培养出服从性和生活规律。所以她折腾得厉害,可也很注意容铮的饮食。大概是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除了服从性因为讨人厌的青春期,可以说,其他方面让她很满意。
但她密集式的新训真的见不得光,现代的健身方式,用古人的观点看来,实在不登大雅之堂。打了一点底子以后,还是学点大燕朝能接受的武术比较好。
自从威皇帝开国以来,大燕朝的武风很盛,士人配剑不但是礼仪,学习剑术更是风潮。她还特别选了一个剑法特别好看的剑师,应该能够让这青少年有机会耍得很炫。
只是他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苦练了几个月,还不如偶尔瞥两眼的慕容灿。让他那日理万机的娘子,让得非常辛苦,省得打击他的积极性。
不过,的确有事干以后,就不成天想着滚床单了。脸色红润,眼神清亮。加上均衡适当的营养,原本显得病弱阴柔的李七公子,终于恢复了年轻人的朝气…可惜妖孽绝美的脸孔还是无救…只是妖氛总算比较轻了。
看到成果之后,七少奶奶很欣慰。总算不用她成天盯梢,有空理一理手下几个铺子了。虽然李七公子三天五天就找她讨教,一只手让他敷衍一下也就够他躺地板了,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
可李七公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开始成为她的麻烦。
理论上,既然她结束了残酷的新训,七公子应该愉快而兴奋的奔向自由才对…但他除了练武和睡觉以外,几乎都跟在她后面。
她纳闷的想,难道李七公子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被整出瘾来了?
渣受就很惨了,再加上个M属性…这样真的可以吗…?
更让她担心的是,李七公子好像不知道啥是中庸之道,老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之前是成天滚被单,开始练武以后,就几乎不滚被单了。现在他都睡在书房,偶尔去三个姨娘那儿坐坐…然后啥也没做的回来了。
跟在她后面,老用一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瞅着她,让她很不自在。
「夫君,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支吾了一会儿,李七公子很男子气概的一撇头,「没事!」
如此这般的跟了大半个月,李七公子终于很男人的一昂首,「今晚,我回上房睡。」
七少奶奶瞪大眼睛,她身边的丫头失手跌了茶盏。
「…为啥?」
李七公子用力一拍桌子,茶盏为之一跳,「慕容灿,我可是你夫君!我回上房睡,天经地义!还需要问为啥?」然后他站起来,骂了跌茶盏的丫头,「好生伺候着!这么毛手毛脚的!」
一摆袍裾,更男人的大步走出去,谁也没看出他些微腿软。
那天晚上,七少奶奶只有一个感想。
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腰。
青少年的确是种可怕的生物。尤其是刻意禁欲大半个月的青少年,生猛得恐怖。她这么一个维持良好运动习惯的少妇,还差点折断腰…却不是因为五斗米。
「…你不用刻意憋着…该多久就多久,反正我不会笑你…」奄奄一息的七少奶奶虚弱的说。
她说得很软弱,可后果很严重。决意雪耻的七公子翻身再战,越战越勇,颇有尽雪前耻,夫纲再振的雄心。
第二天,七公子精神奕奕的起床,闻鸡起舞的一整个欢快。七少奶奶却萎靡不振,太多不常使用的肌肉和筋骨都惨遭折磨,让她坐在静室发怒。
七公子得意了好几天,看到她都会挑眉,被她散打打得一塌糊涂都不会火大,心情一整个艳阳高照。
他完全无师自通了精神胜利法:武场失利不要紧,咱就在床上找回来。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的,他使劲的憋,让众多妾室通房咬着被角独守空闺,就是打算攒个十天半个月的对着七少奶奶「擂战鼓」。
七少奶奶愤怒了。
你一个小白渣受也敢跟我擂这种战鼓?!
也不想想是谁教出来的学生…对着师父也敢翘尾巴!
于是,七少奶奶每天在静室发狠苦练瑜珈,把所有不常用的肌肉筋骨都练到位,非常的勤苦用功。
鹿死谁手尤未知…该谁腰疼还不知道呢。
她恶狠狠的磨了磨牙齿。 这次李七公子撑了十天。
等他雄纠纠气昂昂的夜宿上房…哪知道七少奶奶已非吴下阿蒙,斗狠斗勇之余,不只力敌还智取,李七公子堪堪能敌而已,还差点让蛇般柔软妖娆的七少奶奶提前缴械,吓得他默背了一整本论语。
最后七少奶奶以「居高临下」略胜一筹。李七公子一整个「夫纲不振」,被娘子「压落底」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腰痛得想死,可都装得若无其事,练瑜珈的练瑜珈,练剑的练剑。只是七少奶奶的拜月眼镜蛇式,成了拜月蚯蚓式。七公子的剑招大鹏展翅,成了颤抖的小麻雀。
痛定思痛的七公子,跑回书房掏出礼记复习背诵。他觉得是因为论语太短,哗啦啦就背完了,才会在坚定的心智当中出现裂缝。没关系,咱背礼记。特别枯燥,特别乏味,不管东西南北风,咱就是八风吹不动。
他少年好强的心完全被挑动了。
七少奶奶也居安思危了。瑜珈啦、体能训练啦,是不能够讲捷径的。虽然她的肉体很年轻,但心智很苍老,实在受不了体力充沛精神旺盛的青少年了。
她很严肃的对着七公子说,「夫君,《礼记.礼运》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
正在背礼记的七公子神情古怪的抬头看她,「…然也。」
「可见饮食、男女,基本道理是相同的。」她含蓄的说,「养生讲求八分饱,男女之事,也不可太过。」
「…十天一次,太过?」七公子一整个高深莫测起来。
七少奶奶干笑两声,「养生也讲究定时定餐,少量多餐才是正理…不妨菜色也常换换。」
你满院子的女人,不能去折腾别人的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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