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少女佩吉·苏

第12章


它通过心灵感应对她嚷道,“城堡的幽灵们正在用妖术蛊惑你呢。”
  它没有往下说,因为它的爪子碰到了一只钢盒子而发出嚓嚓的声音,那盒子埋在六十厘米深的地方。
  “好了!”它气喘吁吁地说,“我找到它了!”
  “我们试着把它从这洞里拿出来,”佩吉低声地说,“如果能把这只盒子带走,鸟蛋就安全了。”
  可惜那铁盒子很沉,少女无法把它从洞穴里拿出来。塞巴斯蒂安能毫不费力地把它扛到肩上……可惜塞巴斯蒂安不在。
  “但愿盒子没有上锁,”少女结结巴巴地说,“不然我们就完了。”
  正在她打开盒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吼叫。
  “是塞昂!”佩吉打嗝似的说,“他通知我们太阳回来了!天亮了!”
  “得从这里出去。”蓝狗喘着气说,“再过几分钟,整个城堡将被炸得粉碎……连同我们一起!”
  佩吉将手伸到铁盒子里,抓住藏在里面的大鸟蛋。她不敢使劲儿,怕把它捏碎。蛋壳呈淡淡的玫瑰红色,上面有许多绿色斑点。
  “快溜吧!”蓝狗吠道,“我可不想在这冥府建筑物的废墟里受五马分尸之刑!”
  它飞快地跑了,佩吉・苏跟在它后面,但由于穿着长裙子,跑不快。她穿惯了牛仔裤,担心自己的脚踩在裙子的褶边上,摔破脸。假如她摔个大马趴,鸟蛋就会被她身体的重量压碎,那就糟了。
  “我们完了!”蓝狗低声地说,“我找不到出口。这个城堡没有任何气味,不可能发现任何足迹!”
  他们惊慌失措。在城堡外面,塞昂声嘶力竭地喊叫,告诉他们危险迫在眉睫。
  佩吉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所有的走廊千篇一律。再说,走廊里到处是寻欢作乐的人,笑容满面地挡住她的去路。他们毫无血色的手试图抓住她,拉她去跳法兰多拉舞。
  他们苍白的嘴巴说着数不尽的恭维话,这温柔的毒药使佩吉・苏的思想麻木。她明白他们试图抢回鹦鹉蛋,幸亏他们徒有虚名的手指头没有一点力气。
  “从这里走!”蓝狗叫道,“我闻到塞昂・多热蒂的脏味道了!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味道好闻!”
  它向出口奔去,佩吉・苏赶紧跟上,竭力忘记抓住她裙子的幽灵橡胶似的手掌。
  “可别绊倒!”她反复对自己说,“千万别绊倒!”
  当她终于从大门的缝隙里看见天空时,她打了个哆嗦。黑夜犹如被慢慢倒进浓缩牛奶的咖啡,渐渐溶解。在她周围,城墙的石头仿佛因一种奇怪的痉挛而烦躁不安,它们好像在发抖。
  “它们就要崩裂了,”少女想,“当太阳射出第一道光芒,一切都会破裂,就像将被人踢一脚的拼图游戏。”
  她跑到主楼梯跟前的时候,一个穿着银天鹅绒紧身短上衣的漂亮男孩拦住她的去路。
  “温柔的小姐,”他说,“您这就要走了吗?这可能吗?马上就要宣布骑士比武开始了。”
  “对不起。”佩吉咕哝道,“不过,不会有骑士比武了。从没有过骑士比武……在第一次骑马比武之前,你们就全都死了。每天晚上,你们重过同一个黑夜,灾难发生之前的那个黑夜。这很悲伤,但我对你们无能为力。几分钟后,城堡又将变成废墟,你们大家都会消失,我该走了。”
  “朋友,您在给我编造什么故事?”骑士惊讶不已,“我根本不记得我已化作碎片,您这是在编故事,酒让您迷糊了。”
  佩吉・苏试图把他推开,但他又软又黏,她感到是在和一个像蛋白松糕一样的人搏斗。
  蓝狗想用獠牙咬青年贵族的腿肚,但它的嘴巴发出空嚼的声音,幽灵已开始消失。
  少女绕过幽灵,奔下楼梯。每走一步,她的脚都差点踩在裙子的褶边上。她还得穿过院子,还有吊桥……
  “只要我们还在小城堡里,就有被炸碎的危险,”她思忖,“得不顾一切地回到荒原上!”
  现在,猎兔犬幽灵们围住了她,试图把她绊倒。它们与其说像狗,不如说像水母,因为正在升起的太阳使它们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塞昂・多热蒂出现在吊桥上,他三步跳到佩吉・苏身边,把她抱起来,立即奔跑。他的脚刚踏上草地,太阳的第一道光就落在城墙上,照亮了主塔。就像一只气球被针刺了一下,城堡立即爆炸,城墙、炮楼、雉堞,全都炸成碎片,可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到一座座建筑物这样寂静无声地被炸毁,会感到这是前所未有的奇事。灾难仅持续一秒钟。
  待太阳完全升起,小城堡又恢复了废墟的面貌,到处覆盖着苔藓。
  “我们侥幸脱险了。”佩吉・苏舒了口气说。
  “我为你担心死了,”塞昂气喘吁吁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幽灵们千方百计要把你留住。”
  “他们并不坏,”少女沉思着说,“他们并没意识到自己已死了,如此而已。”
  “我们拿到鹦鹉蛋了!”蓝狗得意扬扬地说,“这是最重要的。”
  
孵蛋
  塞昂把她放到地上的那一刻,佩吉便意识到城堡女仆给她穿的那件华丽的裙子已不在身上了。她又和平时一样,只穿了一件T恤衫和一条牛仔裤。
  “那些衣服其实不存在,”她想,“正如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三位朋友爬到小山丘顶上,跪下来,把鸟蛋放到一块扁平的石头上,凝视起来。
  “现在,要孵化它,”佩吉・苏叹了口气说,“这也许不是最容易的事。”
  他们局促不安,面面相觑。
  “我们轮流把它放到我们的衣服下面,”少女建议说,“把我们皮肤的温度传给它。”
  “那我们怎么睡觉呢?”塞昂问。
  “轮流睡,”佩吉说,“站岗的人把它放在身上,照此类推。”
  为了做出榜样,她将那枚玫瑰色的古里古怪的鸟蛋放到T恤衫下面,紧贴在肚脐眼上。
  “哎呀!”她格格地笑道,“真凉。”
  “要多少时间才能孵化出来?”塞昂问。
  “我一无所知,”少女承认,“这是一只魔蛋。”
  “我感到麻烦的是雏鸟问题,”蓝狗咕哝道,“它只说一遍咒语,是不是?”
  “对,”佩吉说,“得非常当心。”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动物直截了当地说,“我敢打赌,那是一个长得不得了的咒语,诸如:Abracadacadetrousselloptérix……”
  “或者:Crocodilopopotamovercingétocassepipe。”塞昂建议说。
  他们哈哈大笑。
  “这没什么好笑的。”佩吉抗议道。
  “我知道,”塞昂同意道,“这是因为我们烦躁了。”
  “我希望能成功,”少女叹了口气说,“不能相信魔鬼。魔法是不可控制的,一切都是陷阱。”
  “这倒是真的,”蓝狗添枝加叶地说,“你看塞巴斯蒂安身上发生的事,魔鬼彻底把他骗了。我觉得,鸟的叫声毫无价值,得作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是咒语,”塞昂假设说,“它会说得很快,我们没有时间记下它说的话。”
  “也许。”佩吉・苏同意道,“从明天起,我们练习记忆一些怪词,这是一种很好的练习。”
  此后的三天他们是在小山丘顶上度过的,他们不敢启程,怕绊倒而砸烂鸟蛋。
  每天晚上,他们看到城堡再生,舞会的音乐前来扰乱他们的睡眠。每天早晨,他们看见城墙炸毁,主塔的残骸滚落到荒原上。
  他们轮流孵化鸟蛋,连蓝狗也不例外,它对这个孵卵母鸡的角色不大赞赏,少不了嘟嘟囔囔。
  为了消磨时间,他们练习记一些无头无尾的词。结果并不理想,他们平均遗忘一至两个音节。他们等得都快发疯了。
  一天早晨,塞昂发出警报,他发现了一件怪事。在荒原中央,就在蝴蝶所在的那座山应该矗立的位置上,此刻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冰块,其顶端与洞穴的拱顶相接。
  “真像一座冰山,”佩吉喃喃地说,“它将蝴蝶藏身的那座山完全包围住了。”
  “因为寒冷,”塞昂说,“寒冷还在加剧,空气和时间正在结冰。冰川渐渐增厚,直到占据整个地下王国。”
  “就快到我们这里了。”蓝狗咕哝道,“每天都接近一点,草原将一米一米地被覆盖……”
  “如果天气太冷,”佩吉・苏说,“我们就会哆嗦,这是必然的,这样,我们很快就不能产生足够的热量孵出小鸟。”
  这不好的消息吓得他们手足无措。
  “也许有使我们暖和的办法,”少女建议,“那就是每天夜里到城堡去避难。”
  “什么?”塞昂和蓝狗打嗝似的说。
  “就是,”佩吉坚持道,“那里很暖和,整个树干在壁炉里燃烧。只要机灵一些,我们能在太阳升起前逃离……”
  “你完全失去理智了,”塞昂・多热蒂喘着气说,“你忘了头一次你差点发生的事了吗?”
  “当然没有。可是,我说,没有别的办法让鸟蛋成熟呀。如果我们待在这里,不久我们会连续二十四小时冻得牙齿对打。雏鸟就会死在蛋壳里,那样,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应该冒冒险,躲到幽灵城堡主的家里去。我们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待在外面观察太阳回来,大家轮流来就行了。”
  “我看你一切都预料到了,”塞昂嘟哝道,“我坚持认为这个主意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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