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

第98章


见张敞还看着他,就接着说道:“去大牢见了老夫人的儿子。”
    张敞问道:“你也见到了?”
    赵亮答道:“见到了。小的说一句,大人千万不要见怪,老夫人的这个儿子,面相凶狠,不是好人。”
    张敞点点头,“他们说什么了?”
    赵亮答道:“自然是伍勇哭诉自己从小没有母亲教导,以至于走上了邪路,现在年纪轻轻就要去死,心有不甘;老夫人也一直在哭,痛陈自己对不起他。其他的倒没什么。”
    张敞道:“你下去吧。”
    “诺。”
    赵亮走后,张敞进了书房。坐在书案前,提起笔又放下,放下了又提起,最后不过胡乱写了几个字,然后出门找了个家丁吩咐道:“你去一趟县衙,就说是我的意思,伍勇在大牢的这些日子拜托县令大人照顾些。”
    “诺。”家丁领命要走,张敞又唤住了他,“你告诉他就是照顾些,没有其他意思。去吧”
    他也只能做这些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水二婶都不怎么搭理近香。近香一方面怨着她,一方面又十分理解她的感受,不管怎样,她毕竟是她的阿母,该有的孝顺却是一样也不能少。好在张敞一直温柔待她,哄她开心,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天天长大,这才让近香有了些笑容。
    这段时间近香跟昌邑王王后李青玉走得很近,李青玉是个爽朗大方的人,一直对近香帮助她重拾欢笑感恩在心,现在见近香闷闷不乐,自然是百般开解。李青玉不管哭还是笑都是大开大放的,这样的情绪十分具有感染力,近香总是很容易就开怀起来。
    转眼又是一年秋。这个秋天,太守府里悲喜交加。
    近香快要生了,张敞成日里都一脸紧张,府里的大夫就没有断过。外面的人一开始都以为太守府有人生病了,打听过后才知道是太守夫人要生了,都是一边恭喜一边摇头,哪有人生个孩子弄得这么大阵仗的?
    近香本人倒是不怎么紧张,但是她很发愁,因为伍勇的刑期临近了,水二婶终于确认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整天以泪洗面,任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有时候还会恶语伤人。
    张沅跟她的母亲水近香出生在同一天,十月初十。这样大的喜事,太守府里人人脸上都挂满喜色,却不敢大肆张扬,因为三天前伍勇刚刚被处斩了。
    张沅出生这天,水二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来找了近香。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水二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环儿忙找了个借口把小张沅抱了过来,生怕她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水二婶也不说什么,径直就进了近香的产房,张敞正歪坐在床沿上拉着近香的手问长问短,见了水二婶忙起身唤了声“阿母。”
    水二婶没有答应,只是自己坐在了方才张敞坐的地方,盯着近香看了半天,才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
    阿母主动来看她,近香十分欣喜,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当即大惊,挣扎着坐起来拉住水二婶的手,“为什么?”
    张敞赶忙拿了件厚衣服给近香裹上,又把火盆移到了床前,生怕近香刚生了孩子就受寒,落下什么病根。
    水二婶道:“你别管,我自有去处。你也别找我,也别留我,留也留不住。”说完起身就走了。
    近香大哭道:“阿母,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哭着就要下床去追。张敞忙按住了她,软言劝慰道:“让她去吧,等过段时间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你刚生了孩子,不要这样哭,对身体不好。”。.。 
     
                  第一二八章
    第一二八章
    近香哪里听得进去,只一个劲地哭,抓着张敞又撕又打。张敞怕她哭得太伤,只得一个劲地哄劝,直到环儿把小张沅抱进来说饿了要吃奶,近香才止了哭声,伸手抱过小张沅。
    小张沅的出生给太守府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水二婶出走带给近香的阴影也被冲淡了许多。而张敞,更是对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一有时间就抱在怀里逗弄。
    这天,张敞又拿手指去逗她,谁知道被她一口咬下去,虽然小婴孩儿咬得不痛不痒,还是把近香跟张敞给惊了一下。张敞拿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脸,侧头对近香笑道:“这么火爆的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近香笑着接过张沅,帮她整了整衣服,口中答道:“跟我小时候倒是很像。”
    张敞笑道:“只是跟你小时候像?”
    近香赧然,她现在脾气见长,快跟小时候一个模样了,于是横瞪了张敞一眼,嗔怪道:“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张敞柔声笑道:“我就是喜欢惯着你。看着你嚣张跋扈的样子我也开心。”
    近香无语了,心里却柔软成大片大片的云彩,嘴角的笑愈见深浓。
    张敞盯着小张沅看来看去,最后皱眉道:“她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近香随口答道:“像我。”
    张敞不满道:“不是说女儿像父亲比较好?再说她父亲我也是风度翩翩人见人爱的一个啊,像我多好”
    近香瞪他一眼:“像我就不好了?”
    张敞惊觉失言,忙讨好地笑道:“当然好,像你最好”
    张沅百天的时候因为水二婶的原因没有大操大办,张敞补偿心切,在她周岁的时候办得热闹非凡。昌邑县城所有跟太守府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没什么关系的也都赶着来了。这一次,张沅的祖父祖母也都来了。近香早先并不知道他们会来,张敞也不知道。见到她们,近香一半是开心,一半是紧张。她跟张敞夫妇和睦,却还从没见过公婆。这会儿大办,人又多,唯恐招待不周怠慢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日后不好相处。谁知道张敞的父母异常和蔼,见到近香都十分满意,看起来比看到张敞还高兴。背过人张敞跟近香咬耳朵道:“我没骗你吧,他们就指望着能有个你这样的女儿,这会儿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近香瞅他一眼,依然有些不确定,“他们真的喜欢我吗?”
    张敞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对你自己不自信,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眼光?我选的人,能错得了吗?”
    近香不理他,一颗忐忑的心却是终于放了下来,笑吟吟地出去继续招呼客人。等到下午所有客人都散尽了,却又有一辆马车停在太守府后门。有人报给了近香,近香连忙迎了出去,却是李青玉。
    李青玉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来,对近香笑道:“恭喜你了”
    近香忙道:“赶紧进屋吧。”
    李青玉笑着摆手道:“我身份敏感,就不进去了。我就想着侄女儿周岁我好歹也应该表示一下心意,这里是一对长命锁,祝小侄女儿长命百岁,福乐安康。”
    近香谢了接过,又道:“青玉姐哪里话,既然来了好歹也该进来喝盏酒再走,你还没见过沅儿呢”
    李青玉笑道:“好几次说要见见,都没有见成,倒还真想见见。”
    近香笑道:“就是这么说,快跟我进屋吧。”一边就伸手去拉她。
    李青玉笑着抽开手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我这也是为了避嫌。朝堂上的事情我们女人原也不该议论,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特殊,你也是清楚的。沅儿以后再见也是一样,哪天天气暖和你抱了她去随梳伴镜,我不就见着了?”
    两个人拉扯了许久,李青玉终究还是没有进屋,只说了几句话就上了马车离开了。近香目送她走远,才又进了屋。张敞正在找她,见了她就问道:“谁啊?”
    近香答道:“青玉姐。”
    张敞笑着点了一下头,又道:“父亲跟母亲把沅儿抱过去了,喜欢得不得了,我要了好几回都不肯撒手,父亲还跟我横眉竖眼的。”
    近香哑然失笑,“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呢,长辈们见了都喜欢。”
    张敞笑着点一下她的鼻头,牵过她的手道:“嗯,等下我们再生个小张敞,让你看看为夫小时候有多讨人喜欢。”
    近香脸一红,瞥他一眼,“谁理你”说着转身就走开了。张敞看着她急急忙忙跑开的样子,嘴角一阵满足的笑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近香,孩子。
    转眼又是好几年,这期间张敞跟近香又添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张沄,一个叫张衍,都是十分灵动活泼的小鬼头。张沄像张敞,稳重大方,温和有礼;张衍却像近香,脾气倔,性子急。近香对张沅跟张衍姐弟两个十分头疼,经常对着张敞抱怨:“我小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磨人啊。他们都说我小时候可听话了。”
    张敞笑着答道:“我可是听说你最初的时候比她们还磨人,懂事以后才好些的。”
    近香愁道:“那沅儿也这么大了啊”
    张敞把近香搂在怀里,慢慢地摇着:“这样不好吗?我就喜欢让她没有愁苦自由自在的。你那么小就那样懂事,我听着就心疼。”
    近香把头埋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嘴角化出一朵春花。
    这天近香正带着张沅在街上走动。张沅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见了什么都想去碰一碰,近香头疼不已,直威胁她以后再不让她上街。
    刚要到随梳伴镜,突然见一队人马经过,近香忙拉着张沅避在一旁,却见一双素手撩开轿帘朝随梳伴镜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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