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

第99章


近香若有所感,忙拉着张沅紧赶几步,轿中人果然是李青玉。近香看着这队人马大箱小箱的,像是举家迁徙的样子,就急着想赶上去问个究竟,谁知道他们的速度却突然加快了,近香追了好远都没有追上,喊了好些声也没有得到回应,只得泄气地停了下来。张沅也跟了上来,奶声奶气地问道:“母亲你在追谁啊?”
    近香弯身牵起她的手,淡淡答道:“你李婶婶。”
    张沅疑惑道:“他们是要搬家吗?他们搬家怎么不跟我道别啊?”
    近香摇头道:“他们有急事,来不及。我们回家吧。”
    回到府里,近香把张沅交给妙儿,就去找张敞。环儿去年已经成亲了,嫁给了赵亮,几个月前有了身孕,所以现在近香身边的是妙儿。妙儿是个踏实人,话不多,做事却极可靠。
    近香在书房找到了张敞。张敞见她来,停下手中的笔道:“你知道了?”
    近香点点头:“为什么?青玉姐他们为什么要搬走?他们要搬去哪里?”
    张敞叹口气道:“海昏县。”
    近香皱眉道:“海昏县在哪里?”
    张敞道:“在南边,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这话并不能宽慰近香,她接着问道:“他们在昌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敞起身扶着她坐下,简单解释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我等为人臣子的,也是不能多问的。我知道你跟李王后关系近不舍得,但是人生聚散,原本如此。”
    近香也是在皇宫中住过一段时间的人,自然知道张敞的意思。刘贺是废帝,就算是废帝也依然坐过龙椅,他的存在对当今的皇上始终如鲠在喉,自然是让他离长安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都回不来。她明白,并不代表她能理解。她很清楚刘贺一家人现在的现状,对皇上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她不明白刘病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敞明白她心中所想,轻声道:“他毕竟是皇上,他要操心的是整个天下,我们不能以小情小爱的标准去要求他,这太苛求了。”
    近香支着头,许久不说话。张敞笑道:“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情。”
    近香兴致缺缺:“什么事啊?”
    张敞笑道:“今天我带着沄儿遇到了赵亮夫妇,你猜沄儿说什么?”
    “说什么?”
    “他问这是小dd还是***。于是我就问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近香道:“都喜欢?”
    张敞摇摇头,“他说喜欢妹妹,这样长大以后就可以给他做媳妇儿了”
    近香大吃一惊,笑道:“他才多大,谁教他的?”
    张敞笑道:“没人教,大概是因为是我的儿子的缘故。”
    近香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说着又道:“我给他们姐弟几个各做了一身衣服,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张敞脸色淡淡的,“不看。”
    近香无奈道:“你也有的,你们几个,就是想累死我”
    张敞忙道:“怎么会,我心疼都还来不及呢夫人,以后这些针线活你就交给下人做去吧,仔细伤了眼睛。”
    近香轻拍他一下,“刚才谁不高兴来着?”
    张敞笑着握过她伸过来的手,“那我不是以为你厚彼薄此嘛。”
    “这么大个人没个正经”
    “没办法,嘿嘿”。.。 
     
                  第一二八章 张敞画眉 千古(终)
    第一二八章 张敞画眉 千古(终)
    李青玉走后,近香不习惯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常想起她爽朗的笑声。她在昌邑的朋友不多,跟李青玉的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可就是觉得跟她亲近,她这么一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偶尔竟会想起最初见她的时候了,那时候她浑身没有一点生气。
    三个月后,张敞擢升京兆尹,举家迁回长安。随梳伴镜留给了赵亮和环儿夫妇。
    在回长安之前,他们特意绕道去了南郑县。水二叔见了他们,高兴不已,拉着这个又拉着那个,谁都不想松手。近香看到阿爹,却有想哭的冲动。这些年她生了张沅他们姐弟三个,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竟再没有回家一趟看看阿爹,如今再见,只觉得阿爹老了,背有些佝偻,头发也有些发白了。想来她终究还是各不孝顺的女儿,竟让阿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这么多年。
    张敞站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现在我们回来了,可以把阿爹接过去一起了。”
    近香点点头,走过去拉着几个孩子挨个给水二叔介绍道:“阿爹,这是张沅,今年七岁;这是张沄,今年五岁;这是张衍,今年三岁。”说着又问几个孩子,“你们有没有向外公问好?”
    水二叔连声道:“都问了都问了,都乖着呢”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慈祥的深情。近香第一次在水二叔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心里想着有了他们几个,阿爹总该同意跟着他们去长安了。
    水二叔招呼他们进了屋,就要去灶房忙活。近香忙拉住了他,“阿爹你坐着吧,不要忙了,他们都吃了的,我们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的。”说完对张沅道:“沅儿,你带弟弟们去外面玩吧,不要走远了。”
    张沅几个正觉得这里什么都新鲜,在屋里根本就坐不住,听了这一声,连声答应着就跑出去了。
    水二叔捡了根板凳放在张敞面前,笑得颇有些拘谨,“张敞你坐吧。”
    张敞忙让开了,连声道:“阿爹你先坐,不要尽顾着我们。”
    近香也道:“阿爹你自己坐吧。”说着自己从旁边端了条板凳跟张敞坐了。
    水二叔斜着坐下,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近香看了张敞一眼,张敞忙笑道:“我们现在迁回长安了,所以想接阿爹去长安跟我们一起住,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
    水二叔连连摇头:“这怎么方便,不合适”
    张敞忙道:“怎么不合适,留您一个人在这里才不合适。”
    近香也跟着道:“是啊,沅儿他们几个都让人操心得很,阿爹你就随我们一起去长安吧,也好帮着我照顾些。”
    水二叔犹豫了片刻,仍然摇头道:“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近香迟疑了一下,看着水二叔道:“我知道你在等阿母,阿母不会回来了。”
    水二叔脸色突变,急急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又忙掩饰道:“我哪里有等她。”
    水二叔从来就不擅长隐藏,他的掩饰实在是太过拙劣,近香也不跟他争论,自顾自地说道:“阿母找过我了,她不会回来了,你跟我们走吧。”
    水二叔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个情况?”
    于是近香就把水二婶去昌邑找他们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水二叔,等着他的反应。水二叔听完愣了很久,才长叹口气道:“你阿母这个人......这个人......”
    近香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对他说道:“要是阿母还想回来,她自然会回来的,到时候朱大婶她们自然会告诉她我们去了哪里,还担心她找不到吗?”
    几番劝说下来,水二叔终于同意跟他们一起去长安。但是天色已晚,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晚。
    水二叔一个人在家,家里面自然不大齐整干净,近香忙了一下午才把两张床整理出来,但是他们有六个人,两张床会有些挤。水二叔忙道:“现在天气热,晚上也不凉,在地上堆些柴禾再铺一张席子,我就可以住一晚上了,近香你带着沅儿跟衍儿睡你以前的房间,张敞跟沄儿睡我的屋,将就一晚上就行了。”
    张敞忙摇头道:“那怎么成?这样吧,我睡地上,阿爹带着沄儿睡。”
    水二叔忙道:“不行不行,你们哪里睡得惯,还是我睡地上,我习惯了”
    翁婿两个争了许久也没有结论,却把朱大婶给引来了。
    “你朱大叔跟金钧银钧都不在家,近香你带着孩子去我家睡不就行了?这么个事争了这么半天,我都听不下去了”
    近香喜出望外,忙道:“大婶你怎么来了?”
    朱大婶笑道:“你们一大家子,我早就看到了。近香你也真是的,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一家人为这么点事争来争去的”
    近香忙道:“这不刚收拾了吗,正要去大婶家叨扰呢大婶来得正好,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我等会儿去把嫂子叫过来。”
    朱大婶一撇嘴:“你这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做饭多麻烦去我家吃吧,我让金钧媳妇儿跟银钧媳妇儿准备着”
    近香连声推辞道:“不行不行,我们一大家子,太麻烦了地里的菜都是现成的,我让阿爹去买点肉回来就好了。”
    又是半天争来推去,最后的结果是朱大婶留在这里帮忙准备晚饭。
    晚上饭后在灶房洗碗的时候,朱大婶对近香说道:“你知道吗?阳城家那小子跟你大娘家的水近清在一起了。”
    近香吃了一惊:“大姐不是已经成亲了?”
    朱大婶瘪瘪嘴道:“散了,早散了”
    朱大婶绘声绘色地跟近香讲述前因后果,近香却想起了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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