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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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2，刚刚写完，发上来吧，回头再校稿，睡觉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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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问一句，有哪位亲能猜出结局呢？贺兰昀注视着长云愤怒的背影，神色平静。但紧接着，他身形一晃，轻飘飘跃上飞檐，对着檐上的暗影淡淡一笑：“拿着。”就将手中的木桶递了过去。
    那人来不及躲闪震惊在当地，出于本能恭顺地接过了水桶。
    贺兰昀不疾不徐地问：“你怎在此？”
    “小人是主人的护卫，这是小人的值守。”方青回过神来，恭敬地回话。
    “哦。”贺兰昀神色平静，“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人无意偷听。”
    “没关系。”
    三个字刚一出口，贺兰昀迅疾出手，清冷的月光映着他指尖的寒芒点点，刺入方青脑后。方青哼都没哼一声，跌下飞檐。下面却闪出一条人影，不仅接住了他下坠的身躯，连水桶也拎了过去，竟然滴水未洒。
    贺兰昀飘然落下，淡淡地道：“都出来。”
    隐在暗处的金兰卫立刻现身，为首的正是焰。
    “蓝焰，除了蓝峰，众侍卫中你跟我最久，什么规矩不用我提醒吧？”
    “主人放心，这件事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的。”
    贺兰昀微微颔首，指了指方青：“我用针法让他忘了今夜的事。但此人可疑，派人看紧了。”
    “是。”
    金兰卫再次隐没在暗夜中。贺兰昀正待回寝殿，一侧首，瞥见东边的月洞门边立着一个高华的女子。两人相视，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来到一间配殿里。
    “兰心的脉象很奇怪，羽瑶，你今天有没有给她诊脉？”贺兰昀淡淡地问着。
    “没有，今天这丫头脾气太大，只问我会不会帮她。”羽瑶盯着男人，不打算隐瞒，因为根本瞒不住，“但在羽山中我为她施针解毒时，就已看出来了。”
    “这么说，是真的？”
    “不错，脉象上看有四十天了。”
    “她知道？”
    “现在想必是知道了。我教了她许多药理医术，她聪慧又好学，很快就上手了。”羽瑶叹口气，“她很害怕。”
    “羽瑶，她怕什么？”
    羽瑶不答却问：“贺兰昀，你待怎样？”
    “不怎样。”
    “什么意思？”
    贺兰昀摇摇头：“赤狰之毒和那冷泉寒毒，不会伤到孩子么？”
    “她体内原本就被人施了毒用以隐藏玉氏特有的异相。那毒就是赤狰的焰毒。焰毒可伤人亦可护人，有焰毒护体，这世上没有□□可以伤她。而她体内的真气远非你能想象。我从脉象来看，似乎是在她很小很小时有个武功卓绝的人输送真气给她。后来她又得天目大师提携内力大成，那寒毒伤不了她的根本。”
    “如此，羽瑶，用尽方法保住这个孩子。”男人说完，转身离去。
    “贺兰昀，我不懂你。”
    “你无须懂，只需做就是。”男人脚步不停，径向寝殿走去。
    案头的烛光昏黄跳跃，玉心沉沉睡着，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贺兰昀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在通往四灵关的路上，她在他怀中睡着时，他就为她把过脉了。只是因她苍白憔悴，他担心而已。他是碧门弟子，掌门无邪真人的高徒，天资颖异门中无人能及，修衍也不及他。碧门术数高深奥妙，卜巫、命理、星象、九宫八卦、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文韬武略、武学医学无所不包。他不敢说尽得真传，但师尊的一句“惊才绝艳”令门内多少前辈同辈称道艳羡。玉心运起真气，扰乱了脉象，但他仍能看出一二。她如何骗得过他？
    贺兰昀看着玉心沉静美好的睡容，摇了摇头。若不是她有了身孕，是不是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祁风待她一片真心，她当然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她怕什么？祁家大逆之罪已经昭然，她怕这个孩子不容于天下么？有这种可能。姜家、贺兰家、秦家那些玉部落大族，有谁看得上祁家？当初贺兰氏族的一支就是因为祁家而灭绝。这恨，即使过了三百年，也难以淡忘。而被大曦朝恩泽加身三百年的祁家是玉氏灭国的罪魁祸首，大曦兴复，世家大族论起此事，必要夷其三族。她原来从不在意江山皇权的，她想要的，和他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那个她想与之偕老的人，不是他，是祁风。如今，祁风死了，她要保护他的孩子。她不做帝王，难以护这个孩子周全。即使这个孩子是玉氏之后，不会被论罪。但，他的生身父亲是祁家人，难免被世家轻贱。她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她委身与他。
    她哭着说：“停下来，我做不到。”她心里有愧有痛，既愧对祁风，又愧对他，是不是这样？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她为什么选择他呢？长云对她有情，她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但她不会选择长云，因为，长云帮不了她。长云气，其实更重要的是这点。她想兴复大曦江山，仍要靠世家大族的力量，而秦家只剩下长云了，势单力薄，和她一样。在羽山，其实她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所以她才会说出那些话来。
    “一个亡了国四处飘零的落魄女子。若不是依靠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忠臣良将，我也就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卑贱奴隶，每天跪在别人脚下，小心翼翼看人脸色卑微地活着。即使现在，有了这么一个身份，仍被你看低嘲笑……在你面前，我总也抬不起头来。”
    玉润修长的手指抚过女子脸颊，贺兰昀淡淡地笑了，她那时肯定知道他是谁了。她不就曾是他的小奴婢么？而她，想要问鼎天下，必须依靠他。三百年来，贺兰家宗族庞大，并未因那场屠城之祸而衰败下去。他这支乃是大宗一脉，代代嫡子相传，他是第十四代宗子，在族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也无人可以撼动。而她的母亲，姜家之后，追溯到三百年前，也是贺兰浩那一支的后人。所以他天生异相，所以外祖父对他期望极高。金兰卫，在他少年时，就开始让他接手，为的就是有一天，帮助玉氏兴复。这些内情兰心或许不知，但以她的聪明，她必然能猜到他的力量和势力有多么强大，所以，她选择了他。
    羽瑶问：“你待怎样？”
    他待怎样？自然是护着她，护着她想保护的人。这件事，不能算她骗他。她有苦衷，他不怪她。她利用他，他就装傻让她利用。他可以为她做一切事，因为，他心里一直装着她。因为，她说，她心里有他。他相信，这一点，她没有骗他。
    若是骗了呢？
    若是，骗了呢？
    贺兰昀深深吸了一口气。兰心，今世，你若再负我，你我必成陌路，我必弃你而去。那时，贺兰家、姜家全族都将弃你而去。你前面的，只有一条绝路。
    兰心，今世，你若再负我，我绝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