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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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三遍发文了。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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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亲很气愤女主的行为，BS她吧。不过想想文中有一句话：她保不住祁风，唯有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孩子。
    紫曦宫太恒殿上，拓跋崷独自一人立在玉阶之上，扫视着空荡荡的大殿。金鼎中凫凫香烟升腾，四壁间宫灯红光辉映，一切似乎一如当年他刚刚登上帝王宝座的情景。如今他仍是肩挑日月背负星辰高峨威仪的帝王，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的儿子都死了，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死了，瑶川大乱，峰火四起，众叛亲离，他大桓的江山眼看就要保不住了。哼哼哼，他淡淡地笑了，成王败寇，不惧。
    真的不惧么？他锡桓族起于东北极寒之地，那里是他们的根基所在。可如今玉氏大军在砻郡举事，北地三郡尽在玉氏掌控之中。而他的探马来报，有一支军队经砻郡向东北进军，意在切断他的归路。回不了黑鹰山，他的族将不存焉。
    他颓然坐下，瞪着白色的烟气聚合升腾缓缓消散，烟气中似乎现出了一张清丽的面孔，对他怒目而视。
    他又笑了，玉溪，大桓朝灭了，玉氏又兴，你可开心？可解恨？又蠢又倔的女人，当初他没想杀她，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女人狠起来，终是比男人狠的。她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她恨他杀她亲人篡夺帝位，可她杀不了他，就杀了他的孩子。傻女人，若没有人设计你玉氏江山，凭他锡桓族的力量能轻易灭了大曦朝泱泱大国么？
    还有子琼，他的祁皇后，他给她的恩宠、给她祁家的恩宠是何其浩荡。谁知她嫁他是另有所图，她对他从没有过半点真心。呵呵，也没什么。他不是也利用了玉溪么？只是这些女人都太狠。他不会杀自己的孩子的，可子琼，杀了他们的儿子。为什么？就因为孩子身上流着他拓跋氏的血？
    傻啊！他们都被人愚弄被人设计赔上了身家性命，如今他锡桓族也要步上玉氏的后尘了。而直到今天，他仍没有找到那个借刀杀人的人。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找不到，就算了吧，自有人会去找的。
    玉心与贺兰昀大婚未满三日便整装准备向东进发。羽城中金兰卫有消息递来，拓跋崷有向东北溃退意图。玉心冷冷一笑，她玉氏嫡传的身分一公开，便命子肃率军向瑶川东北横插过去。她就是要断了拓跋崷的退路，在瑶川内陆灭了他锡桓族。拓跋光兄妹的尸体她任由他的侍卫偷走，但，那些人能不能护送主子的棺椁到达黑鹰山，就不好说了。
    玉心骑在宝马飞雪上，身着红色战袍外披麒麟甲胄金光闪闪，威风凛凛的金兰卫在前后护拥，自未央城东门出，挥师东进。贺兰昀一身银色战甲跨*下也是一匹白马，伴在她身边。
    出发前，贺兰昀本不让她骑马，说是怕她马上颠簸太辛苦。玉心便是一愣，随即向男人清浅一笑，说道：“习惯了，无妨。”
    男人也就不再坚持。马匹早已备好，在宫门前候着。上马时玉心忽然想起了祁风的坐骑追风，那黑色的战马奔跑如风，曾和飞雪出双入对纵横驰骋。如今它的主人莫名丢下了它，它整日无精打采，一身乌油油的皮毛也变得枯涩无光。
    从帝陵中活着出来的长风卫在拿下未央城后便向玉心辞行，只有方青留了下来。贺兰昀不信任方青，玉心想了想，便让阿勇接替了方青护卫统领的职位。她把祁风的爱马交给了方青，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看好追风。方青领命，只说请主人放心，自此便安心做了一名马夫，小心地伺候着玉心和祁风的战马。玉心有时候会偷偷跑到马厩，抱住追风的脖子默默待上一会儿。那马很有灵性，任她靠着，一动不动。泪，悄悄流了下来，再抬眼时，却见那马大大的眼睛里也满是哀伤……
    玉心立在飞雪上眼睛扫视着众侍卫，直到在队伍最后看见了方青和追风，心才放下。回首时见贺兰昀正看着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出发吧。”
    他们自东门出城，走到城楼下时，玉心瞥见了一张谄媚猥琐的脸。她睨着他，想着当年他是如何欺负为难一个小瞎子的情景，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兰心？”贺兰昀奇怪地看她。
    “昀，”玉心拿马鞭指着陈四，“三年前我从这里进城，那人欺负我。”
    “哦？”男人眉峰一挑，“他怎么欺负你的？”
    “他踢我，还骂我。”
    “交给我。”
    “嗯。”
    贺兰昀招手，焰立刻过来，男人低低吩咐两句，焰又退下了。队伍浩浩荡荡出城，玉心又回首望了望高大的城关，想着三年前她一身褴褛脏污不堪扮成小瞎子样儿混进了城。那时，她满心的希望就是找到祁风，和他一起闯荡天下云游四海。不过三年，斗转星移物是而人非。
    “走吧，兰心。”
    “嗯。”
    无论前方有什么，她都必须向前，命运也容不得她退缩逃避。
    未央城乃橦郡郡治，拿下未央城，橦郡大部皆归顺玉心。不过向羽城的进军之路并不像玉心所预料的那般容易。先是在硕郡，郡守尔朱昇率部顽强抵抗，阻住了义师的步伐，双方成胶着之势。后长云施反间计，诱尔朱郡守杀麾下大将梁义，其弟梁华反，硕郡下。
    玉心没想到取硕郡竟如此大费周章达两月之久。她的小腹开始略略有些凸显，外人自是看不出来，但如何瞒得住心细如发的贺兰昀？她自己不知该如何对贺兰昀开口，即使她猜男人恐怕早已知道实情，她仍说不出口。幸亏了羽瑶，一日晚膳后为她诊脉，随即笑着向贺兰昀道喜。
    男人听了，呵呵笑着将她抱起，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玉心只是将脸埋进他怀里，她羞愧难言，想哭又不敢，再也装不出欢喜。男人立刻言道怀孕容易疲劳，带她回了帐篷。
    那时，修衍与长云都在场。修衍呵呵笑着恭喜阿昀，不过弟弟刚抱着人迈出大帐，他回头便问羽瑶：“郡主几个月身孕了？”
    羽瑶不动声色：“不足两个月。”
    “哦，那要万分小心才是，三个月内胎儿最是不稳。”
    长云没说什么，他早就料到会如此，看着傻哥哥装得那么像真的，欢欢喜喜地抱着人走出大帐的背影，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对兰心的情比不上这个男人。他也能护着兰心，但他心里会不开心，他装不出这种样子。或许，哥哥根本不是装的，只要是兰心的，他都会喜欢。自己没有哥哥用情深，清楚了这点，他忽然放下了。他一直耿耿于怀，兰心没有选自己。但现在他明白了，即使他家族的势力仍在，兰心也不会选他。这个女人心思细密，她一定看得出谁对她的情最深。或许，她对哥哥本就有情，只是因为祁风，她不愿意认罢了。那可不行！她若不愿意认，哥哥岂不会伤心？他得帮着哥哥把兰心的心从祁风那拉过来。不过，难啊。
    贺兰昀抱着玉心回到他们的帐中，女人始终缩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男人笑了笑，坐在榻上，将人横放在膝头，捧起她的脸亲了又亲。女子终于抬眼与他对视，那眼中翠色如碧烟波迷离，隐着难言的情愫。唉，她怎么还不如羽瑶？羽瑶与修衍自是情深，但那女子骗起修衍来绝对脸不红来心不跳。嗯，一点也没有他的兰心好。
    玉心想堆出一团笑脸来，不过任她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最后她放弃了。在贺兰昀这种睿智天成的人面前，她有必要装吗？恐怕任何假装都将是自取其辱。而她心里真的难过，心上压了一块巨石，沉沉的令她无法呼吸。
    “兰心，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呢，居然要为人母了。”
    “嗯，昀，我也怕自己做不好呢？”
    “无妨，有我呢。”
    玉心愣愣地看着男人，他正满眼宠溺注视着她。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好？她满心的羞惭与愧疚，怎么能坦然面对他？将来，她找出了真凶，一切得到了证实，她能否对他举剑，斩断她和他所有的恩怨。
    只是恩怨吗？只有恩和怨吗？
    玉心靠在男人怀里，阖上了眼睛。她太累了，几乎是立刻就沉沉睡去。贺兰昀看着她疲惫的睡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
    “兰心，”他轻唤：“别辜负我。”
    你若负我，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修衍对羽瑶的话深信不疑。他还是不了解他的弟弟，他以为阿昀纵然可以不介怀郡主与祁风间的苟合之事，但绝容不得玉心怀着此人的孩子。想到玉氏与贺兰氏终于有了后人，他压不下心里的喜悦，立刻召来海东青，给凤奇递去消息。凤奇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欢喜呢？这可是贺兰家第十五代嫡传后人，且他的身上流着玉氏的血啊。
    拿下硕郡，义师稍作修整便向云西郡进发。贺兰昀再不许玉心骑马，他早就备好了轻便且快捷的安车，供玉心乘坐。其实，自他们从未央城出发后玉心就感觉身体诸多不适，只是她不敢声张勉强忍着。此时见有车坐，心中实在欢喜，待看清了车夫，她由衷笑了笑：“貊，是你！”
    “是，貊拜见郡主。”
    玉心扫视着身边的众人，一时又有些怔愣。这些人都曾和她一起出生入死，都曾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住枪林箭雨，他们并没有负过她，将来，他们会负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