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

119 (大修)锦瑟华年谁与度 一


******
    修文了,这回应该把我想表达的,比较无误地叙述出来了。当然,亲们可能仍觉得愤怒,唉,先看看吧。
    ******
    今天一看,被抽走的评和我的回复又抽回来了,我晚上细细看。刚码完字,赶快发上来。
    唉,自从昀和玉心成亲后,喜欢风的亲就渐渐沉默,到了今天的地步,亲们可以开口了,把心中的愤闷都向我发泄出来吧。亲们怎么骂我,我都受着。
    锦瑟华年谁与度是结局篇,后面可能再虐虐心,也会说说悠悠的前世神马的,就放在结局里说吧,不另写番外了。
    另外,后面再来点肉肉,好不?
    ******
    三千金麒卫整饬地肃立在玉阶两旁,森严肃穆。而玉心愣愣地看看前方敞开的朱漆大门,踯躅不前。
    “杀气森森啊。”秦长风冷然一笑,“兰心,我去调御林军来可好?”
    玉心淡淡瞥他一眼,她不信他:“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好在我的即位典仪上行护卫之责。”
    嗯?长云一愣看向玉心,女子神色淡然缓缓跨上阶陛。
    阿勇上前,低声道:“小玉,这里很奇怪。我率金麒卫先上去检视一番,可好?”
    玉心摇摇头:“谁也不许跟来。”
    言罢,她迈步向前,一阶一阶,走向她的宿命。红衣少年才不理会她的话,笑嘻嘻地跟上。阿勇定在原地,心沉到了谷底。他并不了解所有内情,小玉似乎有意瞒了他什么,但他跟在她身边,知道了不少秘密,也能猜出几分。这事和祁家有关,祁家被人陷害,断魂要为祁家伸冤。而陷害祁家的人,应该就是叶凤奇。而这个叶凤奇,似乎和贺兰家有脱不开的干系。如今,断魂死了,叶凤奇也死了,祁风在城外丹江边等着小玉。可是,小玉已是贺兰家的媳妇,而且她如今是什么身分,怎么能再跟着祁风走呢?最重要的是,昀少爷待小玉是真的好啊,他等了她那么久,真心真意地待她。因着她,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得了善待。他是真心希望小玉和昀少爷好好过日子……。但若小玉还是要和祁风走呢?他也只能帮着她。他们是兄妹,是亲人,他不帮她还有谁帮她呢?这里杀气很重,会不会出什么事?
    想着,阿勇也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玉心迈进麟德宫正殿的大门,只见贺兰昀头戴珍珠飞翅碧玉簪缨素冠,身着一袭玉色羽缎青色莲花常服,安坐在几案前,烹茶以待。男人是那么的洁净淡雅,又是那么的华美尊贵,他手捧香茗,神色安详,抬眼望过来,那双内敛金芒的瞳仁与晨曦辉映,华彩熠熠。玉心一颗惴惴的心,忽地平复下来。
    她缓缓上前:“昀。”
    男人微微一笑:“兰心。”
    而后,两人对视,沉默。
    大殿正中玉台上三足金鼎香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腾,馥郁芬芳。朱漆殿柱后厚重的华锦帷幔低垂曳地,上织百蝶穿花,舞动翩然。几案两旁的铜鹤翘首振翅,金光闪闪灵动辉煌。这一切都只是陪衬,更显得男子超逸拔俗,卓然独立。
    玉心傻傻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忘了所有的言辞。男人抬手一指身边,示意她坐下,她便乖乖坐了过去。他为她斟满香茗,她端起茶盏,鼓起腮帮吹吹,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而后便见男人挑眉看着她,她不服气地瞪他:“我渴了,怎么,你是不是又在心中笑话我粗俗鄙陋,不及你高雅雍容?”
    “没有,我早就习惯了。”
    他一句话堵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一盏盏为她斟着,她咕嘟咕嘟灌着,大殿寂静无声,隔间的滴漏清晰可闻,朝阳徐徐升空,渐渐竟然将近午时。帷幔后、四壁间、画栋上暗藏的金兰卫傻眼地看着,握着刀剑的手心里蓄满了汗水。碧玉屏风后,老当益壮的姜子良披挂齐整,贺兰杰一身黄金锁子甲立在老岳父身边。他们身后的修衍目瞪口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阿昀说,她不负我,我不负她。
    阿昀说,她先动手,外公尽管拿人吧。
    阿昀说,她不出手,谁要出手,就从他身上踩过去吧。
    如今,这是什么状况?
    玉心不知灌了多少茶水下肚,初时,她是真的渴了,此时,再也喝不下了。举着羊脂白玉素色茶盏,她发起呆来。连夜赶回,饥肠辘辘,觉出宫中的变化,森寒的杀气,本来心里是极怕的。可是见到了贺兰昀,她忽然就坦然了。
    他说:“兰心,今世来生,我只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负我,我绝不负你。”
    可她一直都在欺骗他,利用他,辜负他。而他一直由着她,护着她,伴着她,装成傻瓜,给她利用。
    她想起七岁时,澜清轩中她与他四目相接,她对他曾有的怦然心动。可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被他吸引,不要被他迷惑。他是高华无比的簪缨贵胄,她是亡了国的前朝遗孤。他是主人,她是奴婢。他高高在上,她跪在尘埃。他和她之间根本没有平等可言。即使她能感受出他待她的不同,他的点点心意,她仍不忘告诫自己,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要自由、平等、真情。可在他身边,他时刻不忘提醒她奴婢的身分。他给不了她,那时,没有人能够给她。
    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她偷学武功,他便认真教她。她喜欢读书,他便让她进书房伺候。她懒散贪玩,他任她偷偷跑到翠波湖游荡。她担心阿勇,他把他收进了安澜院。她开口求他,他立刻就允……她感激他,但无法报答他。鸿雁在云鱼在水,他是展翅云端的惊鸿,她是无力越过龙门的鲤鱼,这是他们的距离,无法逾越。他不顾她的意愿强收了她,她真的恨他。那一刻,他待她的所有的好全部抵消。她下定决心,绝不受人摆布,一定要逃。
    而祁风,出现在她生命里。同样高贵的他从没有看低过她,处处为她着想,她信任他,视他为朋友,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他愿意帮她,她感激他。但她知道,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她对他说,她不做妾,而已是丹南郡王的风也无法承诺娶她为妻。无论是风还是昀,都给不了她。
    她要走,远走高飞,和这些人再无牵扯。而祁家剧变,将她和祁风,紧紧相连在一起。祁风给了她希望,闯荡天下云游四海,做一对江湖儿女。她一直盼望的自由,就是如此。而当他们一起跳下断崖、落入滚滚丹江水,就注定了她和祁风的牵绊,一生一世。
    羽山帝陵,祁风遭陷害坠崖,她猛然参透许许多多盘根错节的关系。有人设下陷阱,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将她和祁风引向绝境。
    而贺兰昀扮成了修衍,陪伴在她身边,如同一个仁厚的兄长,保护她支持她,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舞,同时,他用一张深情的网,将她紧紧罩在其中。她猜到了他的身分,也曾怀疑他知道内情,但那时,她唯有依靠他,利用他,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命运翻覆,世事无常。在她挣扎抗拒后,重新回到了起点。回到了起点,却永远失去了风。如果,她早知如此,早知她逃不开,早知她会回来,当初她就不该去招惹祁风,那样就不会害得这么好的男人被人算计、陷害、无颜立于世间、伤心伤情一生。
    她满心的愧疚,对风,对昀,皆是如此。她贵为帝王之尊,却护不住自己的爱人、护不住自己的孩子,要欺骗、依靠、利用另一个男人,保住她和风的孩子。
    而这两个男人,都对她,用情至深。伤了谁,她都会痛,痛心疾首。
    如今,她注定失去了自由,被身世羁绊,困在道道宫墙之中。而那天,昀牵着她的手,走入重重宫门,他告诉她:“你心心所念的那个人在哪里,自由便在哪里。”
    她终于明白,他为了她,甘愿放弃所有,他低到了尘埃,只为陪在她身边。她怎能不心动,她怎能再伤他?
    三百年的恩怨,注定要在她手上了结。三百年的恩怨,断送了她和祁风。她有她推卸不了的责任,这是她的宿命,她无法抗拒。雾隐谷,她再也回不去。丹江边的断崖,是她无法登上的彼岸。风,恐怕今生永无相见之日……
    雾气迷蒙了双眼,玉心无力地垂下头去,身体也委顿地矮了下去。
    “兰心?”
    贺兰昀伸手来扶,他的手刚一碰触到玉心的双肩,便觉女子浑身一颤,身体瞬间绷紧。他一愣,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就见女子紧紧闭着眼睛,眼角泪意闪现。他这才发现她颊上的晕红是因为涂了胭脂,胭脂下,藏着一道抓痕。
    “谁干的?”他立刻怒了,有人竟然敢打他的女人。
    女人一震,大睁双眼,不知男人怒从何来?而男人已从袍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青玉瓶,开了盖子,倒出一滴晶莹的凝露,修长的手指接住轻轻搽在她的脸上。那道抓伤一直在疼,热辣辣地提醒她叶凤奇死了的事实。现在男人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如沁凉的泉水滋润肌肤,痛感立消。而女人的泪,忽地落了下来。
    她刚刚以为他出手拿她。她一路上都想着叶凤奇的话,她设计让叶凤奇死,昀会不会不再容她。那他会怎样?拿下她、幽禁她、废了她的功夫、最终让玉融杀了她?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一进紫曦宫第一道宫门,她就觉出哪里不对了。御林军手持□□森严布防,左右巡视,周遭沉闷压抑全是紧张的气氛。而麟德宫前,寒气扑面,有埋伏。
    她一步一步走来,等着他出手,等着他负她。他负了她,她就有理由恨他,就不用再为记挂着另一个男人而自责愧疚。刚刚,她以为他出手了,吓得她全身绷紧。可她没打算反抗,她无法用他教她的功夫伤他,无法率他给她的护卫冲上来厮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是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等。
    男人问:“他还伤了你哪儿?”
    他是怒这个?玉心摇摇头,终于说出口:“叶凤奇死了。”
    一句话,立时,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秦长云始终斜倚着朱漆大门,妩媚森寒地笑着。阿勇恭谨地立在门口,心中焦急满头大汗。姜子良握紧了手中的宝剑,修衍前胸后背的战袍都湿透了。
    贺兰杰透过玉屏上的缝隙盯着玉心,沉思着。他一直以为昀儿步上了自己的路,真心喜欢的女人心里藏着别人。昀儿的母亲,他的爱妻,心里没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普通家世的子弟。但姜子良如何能依,父母之命不可违拗,她嫁给了他。昀儿一直以为是父亲亏欠了母亲,是父亲另寻新欢,才使母亲郁郁而终。为此,昀儿守孝那三年,竟始终未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无法解释,不能解释,唯有默然。他也想放她自由,可世俗不容,岳父大人也不会准,唯看着心爱的女人形消骨瘦。昀儿像足了他的母亲,怕只怕,情伤一生。不过,此时,他看着玉心,一颗惴惴的心,渐渐安然。这个女子,不会负了他的昀儿。
    修衍本已烦躁之极,却忽觉伯父身上的杀气消散,气息平和,他心中奇怪,打量着伯父挺拔的脊背,就听玉心说出了下面的话。
    “昀,我们都被叶凤奇骗了。”
    贺兰昀看着玉心,她的眼大大地睁着,烟波弥漫雾气重重。嗯,她想说谎时就是这个样子,大睁着无辜的眼,骗人不偿命。
    “哦?”他不动声色,配合地应着。
    “叶凤奇根本不是贺兰家的后人,他隐姓埋名混入了修衍那一支,勾结拓跋氏逆贼,做下诸多恶行。”
    此话一出,包括贺兰昀在内,众人都傻了:“他不是贺兰家的后人?”
    “对,其实他本就姓叶,他是阴昊一朝世袭贵族叶氏之后。当年我先祖夺阴昊江山,曾屠了叶氏一支,侥幸不死的叶家后代立下血誓要报此仇。他正是这一支的后人,一直伺机毁我玉氏江山……”
    这一番说辞漏洞百出,玉心越说越没有底气。可唯有这样,才会免去诸多忧扰,才无须担心世人的嘴,才不会让昀难过难堪,才能够昭告天下,为祁家洗清冤屈不再被世人唾骂。
    贺兰昀的目光越来越暖,他已经明白了,她不会负他,她帮他贺兰家找了一条出路。原本他在心中后悔,他发现了叶凤奇身世的破绽后,应该先一步杀了他的。可是,如果他那样做,一旦女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以为他杀人灭口,他才是主谋。他说他要赌一把,赌他不会看错这个女人,赌这个女人心中的善能令她位九五之尊后,不会毁灭一切。如今,他赢了。雍容的男人湿了眼睛,他轻轻把女子揽进怀中,心头的一块巨石轰然碎成齑粉,随风飘散。充斥在大殿中的浓重杀气如潮水般退却,正午的骄阳金辉洒在窗棂上,散着斑驳陆离的光晕。
    “那,是不是要夷叶氏三族?”贺兰昀轻轻发问。其实他知道,女人绝不会这么做。
    果然,女人惊跳立起身来,瞪着他:“干嘛要夷叶氏三族?叶凤奇是叶凤奇,叶家是叶家。这种惨绝人寰不人道的律法,我登基后立刻就改,以后再不兴连坐之刑,那些断手足伤肢体的酷刑也要废掉。”
    “好。”
    “他,他没有向人宣称他是贺兰家的后人吧?你让修衍去查查,不要有好事之徒中伤诽谤贺兰家。”
    “好。”
    “我要将叶凤奇的罪行昭告天下,为祁家洗冤雪耻……”
    贺兰昀浑身一僵,眉峰高挑,打断了玉心的话:“你要让祁风回来么?”
    那话音冰冷,男人周身氤氲着森凉的寒气。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