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听到这里,阴月月笑了,插嘴道:“不对吧,我怎么觉得这钱花的有点冤枉。我还记得我家隔壁装修的时候,就花了七万,还是精装。本来,他们也找了设计公司,设计公司一开价就是三十几万,真够黑的。后来这家男主人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自己跑建材,还参加了好多网上的团购,林林总总的算在一起,就花了七万……你说,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省了二十几万,这要再花多少时间赚回来啊?”
  于一一托着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当时不就是图省事么,要是我能想到这一点的话,也不会都花进去的。”
  于一一继续讲道,房子装修完毕后,她和秦夏便开始筹谋家具和电器。哪知跑了一趟家居城和电器行,随便挑了几件就花了十三万,连一间屋子都没装满。没办法,两人只好再向父母开口借钱,双方家里也只好勒紧了裤腰带,又凑出了十万元,没办法,谁叫两个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一家就一个,始终不会亏待的。
  
  没几天,于一一又想到了领证这么久,手指上还空空的,便拉着秦夏到商场里挑了一颗钻戒。可一看价钱,于一一傻眼了。那颗各方面都非顶级的一克拉钻戒,竟卖二十三万,这不是抢钱么。
  于一一想到阴月月的男朋友丰铭家里是做珠宝业的,向秦夏建议找阴月月牵个线找丰铭买,说不定从内行手里过来的钻戒能省下一半的钱,但是秦夏不同意。
  秦夏说,商场的虽然贵,但买这些东西就是图个安心,不管找什么样的熟人买,好歹也要花十万,万一十万买了个假货,外行人看不出来,心里又不安生,就算看出来了,又怎么拉的下脸找人理论,得罪了朋友不说,万一对方矢口否认,都没地方说理去。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商场,拿出存折里最后的二十万,买下了那颗据说已经优惠过的钻戒。
  
  一段时间过去了,于一一和秦夏的家里还是空空如也,一来,二人总会时不时想起买些曾经梦想拥有却非眼前就要着急用的东西,比方说苹果笔记本,iphone等等,二来,他们都习惯了当月光族,每个月领了工资总能在前十天就花掉三分之二,剩下的钱本可以买点便宜耐用的家具,可偏偏他们眼光都挺高的,便宜的看不上,贵的买不起,平日的衣食住行,又习惯了刷卡付账,下个月的工资还没到账,先背了一身的账,一月复一月,手里始终留不下钱。
  于一一和秦夏的境况,似乎代表了现下很多八零后夫妻的生活模式。阴月月耐心听着,心里替他们捏了把汗,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才是于一一发愁的开始。
  于一一说,秦夏的工作越来越忙,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五天在上班,剩下的五天还要出差,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家洗澡、睡觉,又要为了节省时间,去公司分配的宿舍房将就。
  开始,于一一是体谅的,因为她也好不到哪儿去。结婚以来,她逛街的时间都可以用五根手指头数出来,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秦夏不回家睡觉,那个家更显得空荡了,于一一一个人又懒得开火做饭,只好天天回娘家和妈妈一起睡,一转眼,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
  于妈劝她不要老回娘家,要和秦夏把家撑起来,把日子活的更红火,别结了婚还弄得自己跟弃妇似地,男人的心,要靠家庭拴着,决不能养野了。然后,于妈又提到了于爸,说很后悔当初让于爸去深圳拼搏,一拼就是十几年,每逢春节才回家,分隔两地,让她守了十几年的活寡
  于一一说:“秦夏工作忙,不爱回家,我能怎么办?”
  一一妈说:“他不回家,你就没想过检讨一下自己?结婚前我就叫你学怎么做饭,你不学,天天和秦夏一起吃泡面,哪个当老公的会喜欢这样的老婆?哦,一下班回家就吃泡面,工作能有体力么,身体能健康么。再者说,你不回家睡觉,秦夏自己回新房干什么?独守空房啊?那是你的老公,你自己不看着点,万一他有了外心,你怎么办?一一啊,你可千万别学妈妈啊!”
  
  于一一听了妈妈的话,脑子里打响了警钟,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好老婆。
  不会做饭,她就买了十几本家常菜谱,一有时间就练习,一个多星期下来,她已经能做出四菜一汤了,见一向不挑剔的秦夏吃的津津有味,她也放了一半的心。再来是做家事,好在屋子大,家具少,打扫起来也就是擦地吸尘,于一一把整个周末都搭进去,总算拾掇的不错。
  她本以为,当人家的老婆再简单不过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结婚这么久,他们还没圆过房。
  说到这,阴月月瞠目结舌的看着于一一,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是处女。”
  于一一尴尬的点点头,趴在桌上说:“我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圣母。”
  交往的时候,于一一就是看中了秦夏的纯净。在如今的社会里,要找一个婚前没有和任何女性发生过性行为的男人,等同在大海里捞针,秦夏就是那根针,偏偏被于一一找到了。她开心,她暗喜,却不想这也成为了他们婚姻里最大的障碍。
  
  于一一天生就比一般人更怕疼,别说初夜了,就是平日里磕了碰了的都要哀嚎好半天,朋友们总嘲笑她娇气,却不知那并非是伪装的。
  于一一说,她和秦夏努力了不下十次,每一次她都会在关键时刻疼的受不了。要是换做有点经验的男人,多半会嘴上说“忍忍”,行动上毅然进行到底吧。可谁叫那人是秦夏呢,一个毫无经验的秦夏,又容易心软又心疼老婆的秦夏,一见于一一如此痛苦,就不敢再继续了,周而复始的,两人也都淡了兴致,同床的次数也少了,到了最近,即便到了约定再试一试的时间,也都会双双找点借口搪塞过去。
  “那你们,就没去医院请教一下医生么,或者回家问家长,再不然,看点那个片子,助长一下情绪什么的?”阴月月努力建议着,却是五十步笑百步。
  于一一说,任何方法都试过了,他们始终过不去最后一关。直到最近,她无意间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开始怀疑自己有心理病。她犹豫了三四天,才鼓起勇气,让秦夏陪自己挂了精神科。
  
  听医生分析,于一一是由于结婚以来心理压力太大,再加上生理上过分怕疼的问题,导致了她在心理和行动上都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以至于一到关键时刻,便会退缩。而秦夏,又不像一般男人那样强硬,反而纵容了于一一的病情。
  医生的建议是,心理上的障碍,还要从心理上解决,吃药,缓和压力,多培养两人共同的生活情趣,不要让工作占领了生活的全部重心。
  道理很简单,要做到却很难,于一一和秦夏的工资都不算低,刚刚够负担这两个月光族的开销,谁也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换一份工作从头做起,尤其是秦夏,他接连升职,正是事业冲刺的关键时刻,如何取舍,实在是难。
  就这样,于一一和秦夏不再同床,他们约定找个长假再试一次,在那之前,就先各忙各的,也许缓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于一一的问题似乎比丰铭的严重许多,阴月月听在耳里,纠结在心里。
  阴月月不懂于一一和丰铭的处境,也难以设身处地的去体会,因为他们毕竟不是她,俗话说换位思考也只是说说罢了,真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心理病,这个词对于阴月月还是太陌生了,她只记住了三点,不要和有心理病的人计较,不要给他们压力,也不要刺激他们,就像大禹治水那样,治水之道,在于疏导。
  
  有了这层认识,阴月月似乎有了点信心和丰铭相处了,却不料再次约会时,丰铭先递过来了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总共五十几分的钻石耳环。
  阴月月愣住了,她又想到了以前丰铭送她礼物时的那一幕,当时的她只觉得受辱和憋屈。从小,阴月月有种公平合理的观念,认为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替别人做事,拿了多少东西,就该做多少事,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她更会将这种行为联想到肉体交易上去。
  当然,这种想法,阴月月没对任何人说过,因为也没有人送过她贵重的礼物,只除了丰铭。
  阴月月问:“这是什么意思?”
  丰铭道:“没意思,你快过生日了,这是生日礼物。”
  “那你告诉我,这对耳环的市价是多少?三万?五万?”
  丰铭耸耸肩,道:“说不好,也许是三、五万吧,这重要么?”
  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阴月月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该夸他是金钱如粪土,还是该说他不知人间疾苦,只是道:“不重要?礼物的价钱怎么不重要?”
  丰铭顿了一下,才说:“你很敏感这东西的价钱?” 
  阴月月懒得解释,把丝绒盒子放了回去,说:“我不要,原因我不想说,你自己想吧。”
  
  阴月月没要,丰铭也没再提,收起了盒子,佯装无事的和阴月月说到无关痛痒的话题。两人从国家大事谈到以前的往事,接着又说起近两年物价变化,说的好像都是正题,又好像都不切题。
  若是事后问起阴月月,她一定会说:“相处的挺好的,说了什么,不记得了。”
  在阴月月的标准里,只要没有争吵,就是挺好。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吵架占据了大多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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