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梦悠然

【周末了，照例三更，一更送上】
    说起来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下狱了。只不过前两次，进去的无声无息，出来也是无声无息。那两次，关押我的人是云轩和楚青阳，再怎么说也算不上绝境吧。只是这一次，处境堪忧矣。
    当我和幽冥夜被毫不留情地押入水牢时，入眼的场景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水牢？
    及腰深的黑不溜秋的臭水，也不知道喝下去会不会死人的那种，当然，也得喝的下去才行。偶尔几只水蚤和不知名的小虫子从水面上掠过，惊起一阵阵涟漪。
    放眼望去，水牢里只关了十人不到，他们半截身子浸泡在水中，一个个脸色发紫发青，全身瑟瑟发抖，也不知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似乎不认识幽冥夜，想来也是，幽冥绝即使走在家里，也是戴着面具的。
    “哥，他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我看着身后凶神恶煞的几人，脚步有点颤抖，实在没有勇气走下去。
    “王妃？”污水中一个高大威猛，此刻却奄奄一息的壮汉突然叫了一声，“属下是北军左翼统领方达啊！属下还从您手里领过药膳！”
    “啊！你们，你们是悸国的将士？”天！幽冥绝居然把他们关在这里。
    “王妃，你如何会来这里？”又一个人发问。
    我无奈地摊摊手，眼睛暗示性地撇向身后那群凶神恶煞，“本妃现在和你们一样，是俘虏！”
    “不要废话，快点下去！”在悸国将士们的怒吼声中，那人一腿朝我踢来，结果惨叫的却是他自己，幽冥夜八成是捏碎了他的腿骨。
    “哥，怎么办？”我有点担忧的看着那池黑水，也不知道幽冥绝那个变态有没有在水里面放蛇？
    幽冥夜双目四射，随即一巴掌扫开那些凶悍的守卫，徒手搬起牢房外面一块巨大的石头，‘轰’地一声巨响砸进黑水池。
    “我抱你过去！”
    就这样，在众守卫目瞪口呆中，幽冥夜抱着我飞掠过黑水池，落在墙角他刚扔进来的巨石上。巨石刚好被污水淹没，站在上面，不过淹湿鞋底。
    看着池水中满头污垢的众人，我歉意地笑笑，刚刚幽冥夜那一下子，可给他们淋了个透心凉。
    之后的几天里，幽冥夜盘坐在巨石上疗伤，面对那一池黑水我实在坐不下去，只得背靠墙站立着。
    对于水中将士们的担忧，我反倒很坦然，我想有幽冥夜在这里，出来腿酸了些，脚疼了些，口干了些，肚子饿了些，其他也不会更惨了！
    “王妃，您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问候声，我勉强定了定神，望向开口的那青年：“一直都没问，你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回王妃，已经一个多月了。”
    “唔，一个多月，难道是上次跟随云轩去开辟国土的那一批人？”
    “正是，属下在归途中与王爷等人分道，本欲先一步去城里寻援军，哪知中了敌人的埋伏，手底下一千余人全军覆没，只剩这聊聊数人，属下辜负了王爷的信任。”他一脸的悲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居然红了双眼，看的我心里也闷闷的，很不舒服。
    “这不怪你们，是敌人太强。”我出言安慰着，“不必自责，你们要打起精神，等出去以后，好好操练自身，以后有的是机会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出去？我们还出的去吗？”另外一人满脸的绝望。
    “啊！王妃也在这里，王爷一定会来救王妃，到时候我们就有救了！”另外一个满脸的兴奋，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希翼。
    靠我？难啊！云轩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他似乎并不是幽冥绝的对手，我甚至心里矛盾的希望他不要找到这里来，我不想他来送死，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而是，敌人太强大。
    看着水池里一个个的都亮起了眼睛，我苦笑着没有说话。扭头看看盘坐在一旁的幽冥夜，看样子他身上的伤不轻啊！都调息两天了，脸上还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上方忽然传来铁门推动的声音。我愕然抬头望去，心想今日的饭怎么送来得如此早？
    一缕缕光线从那缓缓敞开的铁门射进来，刺得许久未见光亮的眼睛一阵酸痛，于是本能地微微眯起了眼。待再睁开眼，我望着上方的景色立时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低头望了望一身狼狈的自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落井下石的来了，今儿个看来不好混过去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咧嘴朝她露出个笑容，神情轻松愉快地象在跟老朋友打招呼：“嗨美女，好久不见。”心底却为自己在这种处境下还能自我调侃而敬佩万分。
    洁儿一移动位置，门后被她遮住的人便踩着光线一起迈进来。我只觉得眼前一亮，怎地还有人来？是幽冥绝？待定睛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小姐。”莲儿瑟瑟呼唤。
    “哼！”我冷哼一声，眼神重新回到洁儿身上。幽冥绝说她们是姐妹，唔，这么站在一起，还真是像，她们也是双胞胎，幽冥绝和夜也是双胞胎，可是后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相比之下莲儿姐妹还是很好区别的。
    不过看这洁儿的脾气，想她从小跟着幽冥绝，过的都是小姐般的生活。而莲儿从小跟随母亲为奴为俾，自卑的秉性几乎根深蒂固，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话……此刻两姐妹站在一起，若不仔细看，莲儿还真像是洁儿的丫鬟。
    “我就知道主人只喜欢我，哼，今天有你好看！”洁儿趾高气扬地俯视着我，随即一脸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地看向莲儿，“白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她小姐。”
    “可是……”
    “给我闭嘴！”洁儿不悦地呵斥道：“你求我带你来见她，就给我乖乖听话，不让我立马将你赶出去！”
    莲儿看看洁儿，再看看我，识相地低着头保持缄默。
    “我听说你手里有主人想要的东西，识相的话，就把它交给我，免得受皮肉之苦。”洁儿笑眯眯地看着我，就仿佛在看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小狗，“或者我念在大家都服侍过主人的份儿上，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下，如何？”
    “我呸！你这个白痴女人，状况都搞不清楚就敢来找我做交易，想去幽冥绝那里邀功？”我狠狠啐了一口，“眼大无神、有胸无脑的蠢蛋！”有夜在，我似乎并不需要向她示弱。想起她之前打我的那两巴掌，心底的火噌噌噌地就冒了上来。
    “你敢骂我？”她指着我的手不住地颤抖，“你这个没有廉耻的臭女人！”
    “你才是臭女人！我们王妃是天下间最善良的女子，哪里冒出来的蠢货，居然敢辱骂我们王妃？”
    “就是，就是，你这女人八成是嫉妒我们王妃长的比你美，身材比你好，你连我们陵渊王妃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滚出去，疯婆子！”
    呵！我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这些悸国的将士还真是可爱，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居然和一个小丫头对骂起来。唔，有靠山的感觉就是好！
    “你们，你们——”洁儿脸色一片铁青，继而怒视着我，“好你个臭女人，这才两天的时间，就勾引了这些臭男人为你出头，你本事还真是不小啊！”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收起笑脸，脸色的神经瞬间绷紧，“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浪费点口水告诉你，本妃乃是悸国陵渊王的妻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陵渊王的世子。至于你那什么主人，他抓我来的确是为了我手上的某些东西不错，不过这不是你可以了解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参合，小心你那阴晴不定的主人一个不开心杀了你！哼！”
    洁儿听了我的话愣在当场，片刻后恢复神智，张口就是这一句：“你这个臭女人！原来只是主人的俘虏，居然还敢对我这么嚣张，我要杀了你！”
    “洁儿，你不要骂小姐好不好，小姐她其实……啊！”
    “喂，八婆，你干嘛打她，她可是你姐姐！”我怒不可制地，差点没冲过去。
    “姐姐又如何？从小我就是孤儿，如果不是主人养大我，我早就死了。除了主人，没人有资格成为我的家人！如果不是主人说她是姐姐，我才懒得搭理她！”
    我狠狠翻个白眼，靠，这女人这么臭屁？再看看一脸委屈的莲儿，眼睛里擎满水雾，心里真是五味俱全，说不出的滋味。莲儿啊！这就是你不惜出卖我也要保护的妹妹，你现在可后悔？
    “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知道她身上那件宝贝，你过去把东西拿过来，再割她几刀，我就承认你是我姐姐。”
    “不，不可以！”莲儿咣当一下丢开洁儿递来的匕首，“洁儿，她是我的朋友，是好姐妹，我已经出卖过她一次，不可以有下一次。”
    “朋友？姐妹？狗屁！你不过是她一个丫鬟罢了！我居然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丢脸！”洁儿甚至都不屑伸手打她，只是捡起被莲儿扔在地上的匕首，对门外的守卫说：“你们两个，去把那个臭女人带上来！”
    “洁儿，不可以，你不要伤害小姐，她怀有身孕，你不要欺负她！”
    “滚开，你这蠢货！”洁儿一挥手运气内力，直把莲儿摔出老远，“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吵死了！”
    “这话送你，更合适！”
    “哥，你醒了？”我欣喜地转身看着身后的幽冥夜，他脸上好像恢复了一丝红润，应该好了很多吧！
    “詹洁儿，你背着你主子来这里可不好，要是被他发现了，嗯？”幽冥夜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体是我的矮小遮挡不住的，完全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二，二爷？”洁儿一副见鬼的表情，似乎这一刻才看到幽冥夜。
    也是，之前她一直想着找我算账。唔，我好像没有招惹过她啊！真冤枉。
    “还不滚？难道想我出手？”
    “啊——”洁儿尖叫着狼狈而逃，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作威作福的大小姐这幅德行了？于是看向幽冥夜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