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梦悠然

【三更送上，大家周末愉快。】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听见有人再说话，声音很好听，很熟悉。
    “主子，主子醒醒，醒醒！”
    “唔，好困。”我艰难地张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掩口打个哈欠，真的好困，“赵晟，天都还没亮，你叫醒我做什么？”
    “我们要赶路，你快点起来。”赵晟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睡意顿时消失无踪，我惊慌地手撑着地后退，一直到背抵上树干，退无可退。这几天他都没有强迫我的意思，现在是不耐烦了吗？
    水雾迷漫，涌上眼眶。
    当初不明不白的来到古代，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双手才撑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家人、朋友、爱人，有了依恋和归属感。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跟家人在一起，想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难道这样也有错吗？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要！”我猛地推开他，拔腿就跑。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老爹，云轩，小颖还有小月，他们都在等我回家，宝宝出生的时候他们都要在，呜呜，云轩都还没有给宝宝取名字呢！我不要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呜呜，云轩，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主子，你身子重，不要跑那么快！”我听到赵晟的声音，他很焦急，三两下就追上来，钳住我手臂制止我的逃脱，声音紊乱，语速飞快道：“主子，你听我说，我派出去的探子发现敌人的踪迹，他们已经朝着这边来了，你这样乱跑如果遇到他们，对你很不利。”
    “敌人？什么敌人？我哪里来的敌人？你休想要骗我！”我捶打他，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是不想你跟我回族里的那些人，那些叛徒，他们为了得到亦或者毁灭传承，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神女使者，也就是你。只有跟我回族里才是最安全的。”赵晟耐心的解释着。“听我说，敌人很强，我是怕他们伤到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出来的时候大长老已经说过了，你会自愿回去，所以在你想通之前我不会逼你。”
    “那就送我回去，我要回家，送我回家！”我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像是落水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充满希翼地望着他，“赵晟，求你，送我回家好不好，这里到处都一样的我搞不清楚方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抱歉，在你决定跟我走之前，我只负责保你周全。”
    “哼，我就不信我回不去。”我冷静下来，先是安慰了被我心情影响到的宝宝，随后眯着眼分析赵晟话的可信度。如果真如他所言，敌人找来了，那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
    “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这里是桑岚西境，往前穿过那座山，就是罗丹接洽处，我们可以走水路离开，我已经安排了船只在那里。”赵晟听到我的问话简直兴奋的合不拢嘴。结果却被我一句话噎的哭笑不得。
    “我可没有答应跟你回去，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所以我们不走那条路。”我朝着他手指的反方向走去，反正他们一定会跟着我的不是吗？反正他说过会不会勉强我，而且还会保我周全，我干嘛不好好利用他们这群人？有了这么多保镖，我还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脚步越来越慢，看着戒备的众人，就连我都感觉到了，肃杀的气息在靠近。这股气息有着浓浓的杀意，无形的气场下我很难正常呼吸。
    “赵晟，他们来了？”我身子朝赵晟靠近了些，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嗯，很多高手！”
    赵晟的眼睛已经戒备地看向四周，空旷的林地上，相隔几米远有几颗高大的树木参天而立，大树旁是一颗颗小树，在阴影下倔强成长。
    想到以前看电视的经验，我提醒道：“会不会藏在树上？或者在地下？”
    “哪里都有可能！”赵晟一只手伸到腰间，另一只手攥住我手腕，严肃的声音说：“一会儿动手的时候你保护好自己，这把匕首你拿着防身。”说着就把一件冷冰冰的东西塞到我手里，“放心，跟我出来的都是家族里的好手，我答应过四弟，一定把你安然无恙的带回去。”他边说话，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后面的人悄悄围成一个圆，把我们两人护在了中间。
    十几人又走了几步，每一步似乎都有千金般沉重。肃杀在空气传递，我甚至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咻咻咻’无数的破空响。人还没见到，先出场的是数不清的箭羽，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这边，快走！”
    敌人太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赵晟显然很同意这句话，于是交手不到几分钟，便下令撤退。半扶半拖着我开始跑路，边跑边打，‘乒乒蹡蹡’的声音是天亮前的鸣奏……
    像书中写的一样，敌人之所以放心的让你逃走，是因为他们准备了更好的地方等着你，那里，是陷阱，一步入之，万劫不复。
    当赵晟拉着我跑出不算茂盛的林子，后面的追兵反而骤减了速度，不急不慢地呈弧形包围过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前面探路的人回来了，带来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二少爷，前面没路了。”
    没路了，我苦笑，这是走投无路的意思吗？所以说我们这些人的小命今天很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是即使加上原来的岁数我也才不到三十岁，我还没有活够啊！何况我银号里还有好多钱没花完呢！
    看着敌人一步步逼近，几十人围成圈站立，手里的兵器横在胸前，眼睛里尽然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些人训练有素，俨然就是一个军队。心里不禁匪夷，难道是幽冥绝派来的人？毕竟桑岚的皇帝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苟且偷生，他调来一只军队也不足为奇。
    “交出那个女人，饶你等不死！”像往常一样，开打前双方先喊话。
    “那就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赵晟没有温度的话，却让我倍感温暖。
    “冥顽不灵！主子说了，除了那个女人，其余的，杀无赦！”
    “杀！”为首那人一个手令，身后的人立即横起武器拔腿进攻，顿时间厮杀声震天。
    “留下两人保护好她！你自己小心！”赵晟俯首对我交待一声，脚尖一点飞出重围大力杀敌。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刀光剑影、血光四射，好像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吧！何止一次，是很多次了！每次我都是任人宰杀的那一个。
    厚，看来在这个生命一点不值钱的地方，不学些武艺防身是不行的。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又如何能安全？如果，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抛弃我，那我还不死定了？
    唔，我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难道是这段时间的打击太大了？
    “啊——”一股腥臭的热血喷到脸上，我尖叫一声，脑袋刚一回神，就见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到脚边。“呕，呕……”胡乱擦掉脸上的血，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脑袋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天啊！干脆让我死掉算了。
    厮杀还在进行，而号称赵家好手的人，也因为敌人人数众多，死伤了几个。看到赵晟肩膀中刀，血流不止，我心里猛地一颤。
    让他们这些人流血牺牲到底凭什么？就为了一个我，他们就应该要死掉？难道因为我舍不得死，他们就活该去死？
    为什么一定要流血？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相处？为什么？
    这是第一次，心里忽然有股冲动，我不想再看到流血，不想再看到死亡，我想做些什么！是的，我想终止这些鲜血和杀戮。
    诺大的场地，近百人呼喊着厮杀，而场地的中央的我，就像一个布偶娃娃一般，被小心的呵护在最里层。而此时的我思绪飞到老远，与梦中场景重叠，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明亮，时而徘徊，时而坚定……完全忘记了自身的情行，忘记了这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