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梦悠然

我寻你千百度，日出到迟暮，一瓢江湖我沉浮；
    我寻你千百度，又一岁荣枯，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
    歪着脖子趴在课桌上睡觉。口水一直流，只是惨了我的外文书。
    “苏文靖，苏文靖醒醒！”后面的人干嘛一直戳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我忍！
    睡的正香的某人根本不愿意搭理她，我打算就这样睡到下课，可她还是不依不饶地骚扰着，“苏文靖，你男朋友来了，他在外面。”
    烦不烦！我很想回头冲她喊。可是看到后门口的左希，他只是靠在侧墙，手斜插在裤兜，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怎么又来了？我挫败地砸到在桌面上。
    都快一个月了，自从我酒后透露实情之后，他就好像就一直这样重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难不成是之前被我的‘视觉’攻势烦到，所以现在也来这一招还回来？
    一直胡思乱想到下课，同学们都走光了，我还是一动不动。直到一双手出现在眼前，帮我收拾沾满口水的书本。
    宠溺地揉揉我新剪的短发，他依旧笑得如清风般温柔，“肚子饿不饿，今天想吃什么？”
    “学长！”我抬起头仰视着隔了一条桌子的他，“你其实不用这样，我已经答应她们了，我不会自暴自弃，真的，你不用整天看着我。”现在除了上课和睡觉时间，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被他填满。当然，他填满的也只能是我的视线，我的心早已被另外一个人填满。
    “靖儿。”
    眉头一皱，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学长，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我会想他，会心痛！真的，很痛！
    “小靖。”他捧起我的脸，擦掉我不受控制流出来的眼泪，“小靖，你难道完全看不到我吗？”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心酸，“我就在这里，以后会一直都在。”
    “可是，”
    “不要可是。”他慌忙捂住我的嘴，此时的样子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捂住我嘴的手在微微颤抖。“走吧！不然食堂要关门了。”深吸一口气，他笑了笑，提起我的包，拉着我往外走。
    下午的时候空气很闷，可能是要下雨。在教室憋得难受，所以我逃课了。
    慵懒地躺在草地上，想他……
    视线跟着不断游走的云，想他……
    嘴里哼着他求婚时吹的曲子，想他……
    脑子里全是遇到他以后的画面，想他宠溺的眼神，幸福的表情，偶尔被我捉弄时，局促的神情，还有我惹火他时，危险的笑。每一次他都会用最火辣最深情的吻把我降伏，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一个我，为了我们的爱情，他协助楚青阳，放弃了可以当皇帝的机会，那一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为了一个我，他半夜三更的跑到厨房弄吃的，只因为我说肚子很饿！
    为了一个我，他远赴边塞，沦为楚青阳雄心抱负的棋子！
    我说红颜祸水，他说心甘情愿！
    这样的他，叫我如何不爱？又如何忘怀？
    回来快三个月了，按照老妈的说法，我离开了七年却只躺了七个月，那么，他那里已经过去两年，这两年，他又是如何度过？
    每每心痛到半夜惊醒，我想这是我俩的共鸣，一定是你也在心痛，而我心痛着你的心痛，痛到夜夜难眠！
    难道就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如此吗？
    你会不会照我说的那样，找另外一个女子，然后把对我的爱转移到她身上？
    不，不可以，那样我会心痛死掉！
    你说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不会好好的。你说你会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是了，肯定是在想我，如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一样！
    你从来都不会心疼自己，没有我在，谁帮你做营养早餐？又有谁逗你开心？你说过的，只笑给我看，你真的是这样！对着别人，永远是一张扑克脸，那么严肃。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吓到过呢！你的脸跟用刀雕刻出来的一样，线条那么冰冷，我还怀疑你是不是木头呢！除了嘴角偶尔裂开一点弧度，不过那也能算是在笑吗？比较像是脸部抽筋吧！
    呵，我说你坏话了，你要惩罚我吗？多希望你能来惩罚我，即便被你吻到窒息，这一次我也不会推开你！我是说真的！
    你不是最喜欢把我吃掉？你每次都说要把我吃的干干净净！可是我每次都跟你闹，没有一次是顺从的。如果能在回到你身边，我不会在等你的时候先睡着，不会说你是小狗，不会一脚把你踢下床！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当你的好妻子。
    我说过要每天唱歌给你听，我说过只唱给你听的。我说过要调最好喝的鸡尾酒给你喝，做最美味的食物给你吃，我会每天对你说早安，每天对你说一遍我爱你。
    虽然你总是很霸道，可是却包容了我所有的缺点。我总是食言，可是你从来都不跟我计较。你不知道，我其实爱死了你的霸道。
    以前我都告诉自己，我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把我掌控。可是那个时候起，当你对我说我是你的，我真的很开心，我很乐意成为你的独属品。
    闭上眼睛，惟有泪千行！
    是谁，是谁在吻我？云轩，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不，不是，不是他的味道。
    左希今天怎么了？他好像很生气很难过的样子。他的唇贴着我的，半个人盖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我甚至以为此刻的他是我构想出来的。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他吻掉我脸上的泪水，自己的却掉下来，淋湿了我的脸，也淋湿了我的心。嘴里一直重复着，“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看不到我！”
    “学长！”睁开眼睛，一滴泪水刚好滴入，我眨眨眼，他的泪，从我眼眶里缓缓流出。
    “小靖，我们不能试试看吗？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不是吗？”他抱起我半个身子跪在草地上，几乎是恳求的口吻在说话，“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当初你眼睛里只有我的时候我不珍惜，现在，我的心里装满了你，可是，可是你已经看不见我了，是不是？你每天都在想那个人，是不是？”
    “那个人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成亲了。”我推开他，也想借此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学长，我很抱歉，造成了你的困扰。是的，我承认，出事以前的我很喜欢你，我每天做梦都想着要变成你的女朋友，可是现在，你面前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我的灵魂发生了奇遇，在另一个时空待了七年的时间，在那里，我遇到他，我的爱人，我们相遇，然后相爱，我们说好的，此情不变，此志不渝！”
    “可是那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左希还在坚持，他摇晃着我的肩希望我看清楚，“你再也回不去，也见不到他，你就当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比较离奇的梦，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能忘记他，忘记他的我就不是完整的我，我爱他，爱到可以随时为他去死！我相信他也一样！”我语气坚定，“学长，真的很感激你喜欢我，我只能说我很抱歉，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陪你的那个人不会是我，除了他，这辈子我不会再爱别人，学长也不可以！”
    ‘轰隆隆’像是为了应景，天上的乌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遮住这头顶的一片天地。
    我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草屑，清明的目光注视着天上的乌云，“学长，忘了我吧！既然没有开始，我们都还有退场的权利，不像我和他，我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你很优秀，错过你是我的损失。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他了。”
    “如果我说不介意呢！”左希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迫使我停下脚步，他激动地喊着：“我不介意你爱他，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接受我，这样可以吗？”
    “学长！”心里挣扎着，最后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我对他说：“我很抱歉！”
    大雨滂沱中，我拖着脚步艰难地走着。大雨中的城市对于我来说，显得如此的陌生，我忽然间怀念起那里的土路，到处都是泥土的清新气息。
    奇怪了，我以前不是最讨厌走路的？原来不知不觉中，心变了，或者说，心境变了。
    ‘轰隆隆’闪电加雷鸣，我像个落汤鸡一样，傻傻的抬头看着天，多希望，下一刻就这么死掉，死了，就可以不想他，死了，心就不会痛！
    电话一直在响，接通的那一刻，电话那端传来的是爸妈担心的声音。
    “靖靖，乖女儿，你在哪里？你那几个朋友找不到你都很担心，她们说你到过另一个时空，这是真的吗？”
    “靖靖，听妈妈的话，你先回来好不好？”
    “靖靖，爸妈都老了，你不要让我们担心好不好？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爸爸妈妈呀，靖靖，爸爸妈妈很爱你，我们舍不得你呀！”
    妈妈哭了，哭得很伤心。我很想回答他们，告诉他们我不是要抛弃他们，我只是，只是舍不得那个人。
    异变是在一道巨大的闪电过后出现的，我的小手臂上传来了熟悉的热度，视线可及处，一条银色小蛇在皮肤下面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