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文—拂晓明月

“肯定是这几天你太累了，放心吧，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我这就把药送去。”我说。
收拾准备好，见时候已不早，就急忙奔向婆婆家。走到驿站门口时却与四爷撞了个满怀。
“为什么这几天一直躲着我？”他看着我问道。眼神中有种有几分怜惜、有几分不解、又有几分笑意……
“我……我……我哪有啊。”被他这么直截了当的疑问我反而有些紧张羞赧，不错，自从他生日那天我知道他的心意后，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他”了。于是只好想方设法躲着他。今天居然被他撞见，真是……
“还说没有，你这是又要去哪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话语间却透着几分苛责！
“我要去辜婆婆家给她送药。”我如实以对，想想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对他我为什么要那么坦白，在他面前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办法掩饰一样，即使说了谎，骗他的时候也会脸红心跳连我自己都觉得别扭，整个画面总会在脑中来回播放，我肯定是被这家伙施了什么魔咒。
“那曾姑娘怎么没有一起？”他问道。
“婉柔她最近身子一直不爽，今天她留下休息。”我解释道。
“那要不要我……”他道。没有等他讲完，我就赶紧跑出院子，对她说道：“天不早了，四爷，我就先走了。”
一路上刚才跟他对话的画面一直在我的脑中回放，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眼神都挥之不去，我不自觉的笑意盈盈，自个儿嘲笑自己，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会想小女生一样……
“婆婆，我来了。”我喊道，远远的就看到辜婆婆坐在院子中晒太阳。
“姑娘，今天怎么没和婉柔一起来啊？”婆婆道。
“婉柔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今天就我自己，怎么婆婆你不欢迎啊？”我解释到，走到栅栏门前我正准备开门。
“那后边？”婆婆疑问道。
我顺势回头一看，边说道：“啊？后边？”正见四爷气喘吁吁追到我身边。
“跑得可真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不累啊？！”他嘲笑道。在我身后一抬手就把栅栏门打开，把我推进了院子。
“姑娘，这是谁啊”辜婆婆问道。
“啊……额……我……这是……”我一时惊得不知道怎么说了。
“婆婆，我是~~~张晓的~~~“哥哥”~~~我姓艾” 胤禛看着我笑道。
“奥，你就是我们晓晓姑娘的官人是吧！”婆婆笑道。
“不是、不是，婆婆，你别误会……”我连忙解释道。我用手戳戳他示意他，赶快解释。胤禛却只是笑笑，点着头对婆婆说：
“只要她愿意，很快就是……”
“哈哈，真好！”婆婆道。
我朝四爷翻了个白眼，心却是甜的……
“婆婆，您先进屋躺着休息，待会儿药建好了我给您端过去，啊。”我将辜婆婆搀扶进屋。拿出炉灶和药锅准备煎药，见四爷只是出在那里看着我干活，似乎想上来帮我却有不知从何下手，我便拿过扫把予他道：
“艾先生，既然这么闲，不如就帮婆婆打扫一下院子，如何？”我调侃道。
他二话没说拿起大扫把，就沿着篱笆边扫起来，我生起炉子准备煎药，无意间瞅了他一眼，唉，这贵族子弟就是身娇体贵，完全不会扫院子，连扫把拿的都歪七扭八不像样，我只好过去指导一番，想他就算是在贝勒府，这些事也不过是小太监管辖的，他即使见过，估计也不曾着手干过，刚刚扫了一小块地方，就累得满头是汗……
药煎好晾凉，我便将其端进屋中予辜婆婆，坐在婆婆身旁，我细细的观察起了这张楠木漆金婚床，床两边雕一对花瓶，意为平平静静；花瓶上是莲花莲蓬，祈求连生贵子；中间雕和合二仙，象征家庭美满，夫妻恩爱。我着实为这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折服。
“真是太漂亮了！”我惊叹到！
“这张床啊，还是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父亲请家乡最有名的工匠，花了三年时间为我特意打造的嫁妆，想想它也已经陪伴了我和老伴五十多年了，其实，婚床对我们女儿家的意义就象征着婚姻长久、美满幸福，现在老伴走了，这床啊，现在就像是我的老伴一样陪着我……”老人家看着抚摸着屏风，泪眼摩挲的对我说。
“婆婆，这床其实早就不是一件物件了，这么多年，它见证了您和老爷爷坚实的感情，别伤心了啊。您现在这样老爷爷在天之灵一定会难过的，您要好好吃药，养好身子，这样他才会放心。”我边为婆婆擦拭泪水边说。
望望窗外，已近晌午，午门外四爷扫完院子大汗淋漓，正坐在石墩子上歇息，我问辜婆婆想吃什么，我去做，她先是不好意思说吃什么都好，但过了一会儿，经不过我的软磨硬泡、撒娇耍赖，婆婆终于说出她想吃一顿白菜羊肉馅儿的饺子，说这是老爷爷生前最爱吃也是最拿手的，自他过世后老婆婆也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好，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包饺子吃，正好今天是初八有大集，婆婆您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去买些面粉和羊肉回来，我啊，调的馅儿可是特别好吃呢！”我起身要走。
婆婆急忙拉住我，摘下手上的银镯子塞给我道：
“姑娘，姑娘，你拿着，这些日子你和婉柔姑娘一直来照顾我这个遭老婆子，劳心劳力的，这顿饺子可不能让你在破费了，你拿着这镯子去当些碎银子，今儿这顿就当是老婆子我慰劳你们的啊，听婆婆的，拿着啊！”
“婆婆，您别这样，镯子您留着，这真正的“财神爷”在外面歇着呢，用不着。”我笑着指了指屋外的四爷。
出了屋，绕到了四爷背后，轻拍了他的后背一下，只听他道：
“要走了吗？”
“没有，四爷带银子了没？”我问道。
他拿起系在腰间的钱袋，问道：“带了，你要多少？”
“带了就好，走，我带你去赶集！”
由于这儿只是一个小县镇，集市自是比不得京城的繁华多样、货区分明，这儿的商户基本都是以摊为店，聚集地也不过是郊外空旷的堤坡，卖蔬菜、粮食、布料的商户都聚集在此，虽然种类也算齐全，但商户并没有京城那么多，所以可以供人比较挑选的并不多，看看这日头已是正午时分，我怕来不及就让四爷去买要用的羊肉，而我就先去挑作料和面粉，我们分头行动，买完就在集市口会合……
“您这是，要做烤全羊？”我惊讶道，眼见四爷提着几乎是大半只羊的羊肉分量在集市口等我。
“你又没有告诉我到底要用多少，那商贩问我要那一块，我就随手指了指案子上的羊肉，他就包了这块给我。”他解释道。
“可是……唉！”心想这王公贵族就是“大方”，不知道用多少，您老人家也应该吃过饺子吧，三个人的分量，这，算了不说了，毕竟他是大清朝的贝勒爷，多少也要给他些面子……
我将买面粉和酱料剩下的钱还给他，只听他说：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剩这么多钱啊？！”
“啊？那您买羊肉花了多少钱？”
“六两，怎么了？”他疑惑道。
“啊，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去吧。”
其实以清朝的物价，六两是可以买整整两头羊的价钱，他指定是被商贩骗了，不过也怪我让他一个人去，我只能说这位爷虽然在历史上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但现实中却是个生活白痴。
回到婆婆家，我张罗好做饭的家伙事儿，婆婆非要下床和我一起包，四爷见状也要过来帮忙，依照前面所发生的，我见天色已不早，又怕他会越帮越忙，只让他去灶火房把水烧开，等我们包完，就过去下饺子。
可是，我发现我完全错了，我和婆婆也就刚刚调好馅料，就见在柴火房里窜出阵阵浓烟，四爷从里面奔出来一阵呛咳，婆婆对我说：
“姑娘，这是怎么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四爷，怎么了？”我跑到他身旁问道。
“这风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拉了几下就冒出这么多烟，咳咳……”他道。
“你先去屋里休息喝点水，剩下的我来。”看这情形，还是我来吧。
料理好灶火，将水烧上，我还是不放心，回屋一趟，就见四爷在辜婆婆的指导下在和面，虽然这面团子和的有点大，但还是有模有样的。我便夸奖道：
“咦？艾先生和的不错啊，比我刚开始学和面的时候厉害多了！”
“呵呵，是婆婆教的好。”他对我憨然一笑，看到这番情景，霎时让我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没有负担的笑，此时的他不像是宫廷中冷面严谨的四爷，而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家里顶大梁的平凡男子……
馅料、面团准备好，接下来，我们三人就包起了饺子，婆婆教胤禛赶面皮儿，虽然开始的几张不怎么像样，但不得不承认他学的的确很快，后来越做越好，看他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渐渐洋洋得意起来了。
我们包完饺子还剩好多面粉，我就为婆婆做了些白面馒头留着吃，剩下的下脚料，做成金鱼、小刺猬、兔子等可爱的小动物。
“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做出来的东西都这样别致可爱。”婆婆夸奖我道。
“不过，晓晓，这猫儿，怎么像人一样站着？”四爷指指我特意做的hello kitty小面猫疑问道。
“嗯，我就是喜欢让它像人一样站着，不可以吗？”我辩驳道。
只有在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才能唤醒那个住在我内心深处三百年以后的灵魂，让我铭记其实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吃完午饭，整理好，与婆婆道别时，这天色却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婆婆让我们拿上伞，趁还没下雨，赶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