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刚才还拿着纸巾在哪擦桌子，摆明了吃瞧不上路边摊瞧不上自己。
  梵蔚生拿起一串，放在面前打量了片刻，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骁瑾磊看他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下梵蔚生手中的羊肉串，狠狠的扔回了盘子里，不满的开口“不想吃就别吃了，我没兴致勉强你。”
  其实骁瑾磊误会梵蔚生了，他是没吃过路边摊没错，但烧烤还是吃过的不是？只是觉着这烧烤味道很香打算拿到眼皮底下看看放了什么材料，正准备吃时被一双手夺了去，扔回盘子里。
  手的主人此时正一脸不爽的瞪着自己。
  “我刚打算吃。”梵蔚生说。
  “哼”骁瑾磊冷哼一声“你要是嫌弃小地方你可以不吃，我没勉强你，别整的像是我强迫你吃似的。”
  梵蔚生向来不喜欢跟人争执，默默的用行动表达他确实打算吃，抬起手将刚刚被骁瑾磊扔回盘子里的羊肉串拿起，用筷子夹下来吃进口中。
  见梵蔚生吃了，骁瑾磊的脸色才没那么难看，他真心实意打算交一朋友，对方这么不给他面子，你让他能给你好脸色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喝着啤酒，气氛还算融洽，骁瑾磊其实话少，但梵蔚生比他更少，所以多数还是骁瑾磊再说。
  于是骁瑾磊跟刚来临川的梵蔚生介绍介绍临川的特色，有名的景点和那条街那条巷的什么东西好吃，梵蔚生则坐在对面挂着浅浅的笑容点着头，不时恩上几声。
  骁瑾磊没仔细打量过梵蔚生，就是觉得这家伙穿的骚包，长得有那么一丁点儿帅，挺像电影里的明星，再来就是爱笑，好像时刻都挂着笑，也不知道嘴角总勾着到底累不累。
  正在骁瑾磊打算问的时候，店外传来嘈杂的声响，叮叮当当像是重物被掀翻在地，接着是啤酒瓶玻璃杯盘子砸在地上发出的破碎声响。
  骁瑾磊站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开的门走进来几个纹着纹身的男子，气势浩荡的闯进店里，领头的那个肩膀有块六七厘米疤叼着根点燃的烟抬起下巴就问：“骁瑾磊是那个。”
  骁瑾磊站在那里指了指自己说：“我就是。”
  “哟，你就是骁瑾磊啊，居然敢欺负我龙哥的弟弟。”来人是临川龙哥的底下算是混的好的，骁瑾磊认识他，这人叫做李剑，李剑肩膀有块疤想不认识也难，这块疤据说是龙哥当年被仇家追杀时手下一个小弟冲过去硬生生的用肩膀给挡下来的。
  虽然这小弟龙哥并没见过，但冲着这份舍身求人的情谊龙哥把人提了上来，这人正是李剑，李剑可谓由此一挡平步青云，否则现在也不过是龙哥手底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
  这李剑打架行不行不清楚，但骁瑾磊知道他是为黄毛来的。
  “黄毛那孙子呢？”骁瑾磊抬起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别是昨儿个被我打怕了不敢来了吧。”
  “小毛孩子不乖乖家里呆着。”李剑阴着脸将嘴中燃烧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找打呢是吧？”
  “李剑哥怎么风把你吹来了，今个儿我就请咱兄弟们吃点烧烤喝点冰啤酒降降温啊。”老板李哥见李剑就要动手赶紧陪笑着。
  “滚开，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李剑一把将老板李哥推倒在地。“别逼我动手打你。”站在李剑身后几个男子卷起手袖扬着拳头，老板李哥趴在地上没敢吱声也不敢再管，站起来后拉着伙计躲得远远的。
  店里的人也一窝蜂的跑出了门，门外群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此时店里只剩下骁瑾磊梵蔚生还有李剑一帮这几个人。
  李剑挂着冷笑卷起手袖“今儿个我代替你们爹妈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不长眼的。”李剑说着伸腿就打算踢在骁瑾磊的身上。
  到底是练拳击的，骁瑾磊被这一踢下盘依旧稳稳的立在那里，只有一丝晃动，若是骁瑾磊他爸在的话估计骁瑾磊又得被拉去做教育了。
  “哟，不错嘛。”
  李剑沉着脸夸完人，抬起右手向前招了招，示意身后哥几个也上，这李剑从不知道江湖道义为何物，更不觉得几个混得欺负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难看。
  几个人一拥而上，本来正稳稳坐着的梵蔚生望着两个朝他打来的拳头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将对方的手打开，跟二个人混战再来。
  这边骁瑾磊被两个人死死的抱住双手，面前的李剑得意的抬起脚就要往骁瑾磊的肚子踹，骁瑾磊那里是吃素的？怎么会老老实实让人踹他，骁瑾磊抬起踢在李剑的伸出的小腿上，疼得李剑脸色大变。
  自从李剑被提成南区管事后就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他手底下有好几十个兄弟听他差遣，过关了人家喊剑哥的日子，干架抢地盘他就是一跑龙套的，有的是弟兄往前冲，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平日里带着一二十个兄弟作威作福，过惯了这种日子，你还能指望李剑打架的功夫能有多高？
  今天他之所以会来找骁瑾磊麻烦，就是想替龙哥的弟弟黄毛出口恶气，好好教训教训骁瑾磊这小兔崽子，归根结底无非就是想让黄毛在他哥面前帮他美言几句。
  “把他的给我按住。”李剑忍着痛喊人将骁瑾磊死死按在墙上，骁瑾磊挣扎着想甩开按住他手脚的手。
  但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里比得上几个二十多岁打手的力气。
  李剑伸出拳头狠狠的揍在骁瑾磊那张不羁的脸上“我让你狂，我让你嚣张。”
  骁瑾磊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连偏向一侧，在抬起的时候露出凶狠的眼神，那如狼崽子的眼神让李剑一愣。
  骁瑾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吐在李剑的脸上。
  李剑抹掉脸上的唾沫，怒极反笑的抬起脚狠狠的踹在骁瑾磊的肚子上，他打架虽然不行，但是打哪里他还是知道的。
  骁瑾磊闷哼一声，原本挺得直直的腰微微弯了下来。
  李剑瞧着他那样对着按住骁瑾磊的兄弟挥了挥手“把他放下来。”
  不想刚松手，骁瑾磊挺直了身子站起来灵敏的冲到李剑面前，抬脚就是猛踹，几下的样子李剑便被踹倒在地，抱着肚子哀嚎着。
  谁也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么猛，旁边两个打手明显一愣。
  骁瑾磊冲上去就是几拳，他拿着对方当沙包来打，越打越猛。
  被他连续击打的打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就要往骁瑾磊刺来，那长刀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光亮，骁瑾磊向旁边躲去，但长刀还是划破了骁瑾磊的侧脸，几滴鲜血从侧脸涌出。
  骁瑾磊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珠子，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对面拿着刀的打手。
  那打手冲过来就要拿刀砍骁瑾磊，骁瑾磊一个闪身避开长刀一脚踹了上去，骁瑾磊顾着跟这个打手周旋，没看到本来弯着腰抱着肚子的李剑抽出刀就站在他身后要砍他。
  只听见一声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响起。
  骁瑾磊回过头只看见梵蔚生右脸红肿目光凶狠的望着李剑，梵蔚生的右手里还握着打在李剑头上破碎的玻璃瓶碎片。
  李剑的血从头顶额头往下流，糊了一脸血，一双憎恨的眼睛就望着骁瑾磊和梵蔚生。
  骁瑾磊环顾四周，看见两个被梵蔚生打趴下的打手，还有自己这边两个正准备站起来打手，想也不想的拉着梵蔚生的手就往门口跑。
  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骁瑾磊拉着梵蔚生从这片老居民楼的巷子横七竖八的绕了起来，身后追赶的声音慢慢远去消失。
  骁瑾磊拉着梵蔚生拐进一个巷子才停下喘着粗气。
  狭窄的巷口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距离，骁瑾磊和梵蔚生急促的喘着气，呼出的气打在彼此身上。
  巷外昏暗的灯光只隐约照进巷口。
  梵蔚生模糊的看到面前的少年红肿的脸部有一道流淌的血迹，从额头流下的汗水混合着血迹从侧脸流向下巴，从下巴流向锁骨流向t恤深处，喘着气的嘴巴起伏的胸口。
  梵蔚生突然觉得对方其实有那么一丁点帅。
  006
  因为黄毛的关系，让骁瑾磊和梵蔚生这两个本来毫无关系的少年，在一夜之间成了好兄弟，说是好兄弟其实无非就是身边多了个去那儿都一块的人。
  骁瑾磊原本狭小的圈子猛得多出两个人，梵蔚生和胖子。
  在骁瑾磊后来的成长时光里，只有那个犯二的卫昇一直死死的缠着他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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