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文—拂晓明月

第14章


“嗨!九爷也真是,什么人都往我这儿送,你说一个毁了容的丫头,放在我们潇湘馆能干什么,难道让她来吓人啊,真是……
陈三儿!把她带到后院儿,以后就让她负责倒泔水秽物,伙计们都注意着点儿,别让她乱跑,吓到咱们的客人可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这儿做起了“苦役”,虽说“当年”在辛者库的日子也十分难过,却远不及我在这里的痛苦,这帮伙计简直就是市井小民、地痞流氓,想着法儿的折磨我,平日里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去做,见我稍有疲累就破口大骂,秽言相向,一次,他们看出我对左脸疤痕的心理障碍,就故意抢走我的面纱,,一边侮辱起哄,一边拿着铜镜强迫我看……
“那岑老头怎么还没死?跟王八似的真够能撑得,看他平常嚣张跋扈的样儿,这啊,就叫报应,病死才好!”我干活的时候,偶然听到在后厨做事的小厨子说道。
他们口中的“岑老头”便是这潇湘馆后的主厨,此人约莫五十多岁,脾气暴躁,做事散漫,嗜酒如命,身上带着几分功夫,下面的人对他即不满又不服,但却都不敢惹他,这次他生病,那徐妈妈只是放了他几天假,将他关在后院,虽然给他请了大夫开了汤药,但照他平日里的德行,没有人照顾……
虽然依他素日的德行,我也很是不屑,但他毕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和我父亲年龄相当,而且我父亲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又是独生女,常年在外学习工作,如果家里没有妈妈的悉心照顾,爸爸该有多可怜,这样想来推己及人,不管怎样,我也应该帮助他……
为避人耳目,我晚上偷偷跑去岑师傅那里,一进房间,满目狼藉,大夫开的药放在桌子上连封都没有拆,只见岑师傅躺在床上,双眼深陷,形同枯槁,见到这番景象,我先出去取了些热水,走到床边喂岑师傅喝下,等他意识稍微清醒了,只听:
“姑娘,我……我怕是不行了,能不能给我口酒喝,让我也走的痛快些……”
“我……我,您等着,我去想想办法。“我急忙去寻,平日里这酒窖都有专人看管,以我的身份肯定是拿不到的。突然想到,今儿晚上厨房不是说有些酒糟明天要扔,能不能就……不管了,我到厨房找过那些酒糟偷偷拿了一个鸡蛋,给岑师傅做了一碗酒糟鸡蛋,虽不是酒,但也是一顿热饭……
“师傅,对不起,我只找到这些酒糟……”我一边说,一边将酒糟鸡蛋喂给岑师傅。
“谢谢,姑娘,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姑娘大恩大德,岑某只能来生再报了。”岑师傅道。
“岑师傅,您别这么说,我略懂医术,刚才为你把过脉,其实您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只是这些天没能细心调养,方才至此。”我安慰道。
“姑娘,你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了解,只是想我岑某人一生痴迷于研究中华饮食,习得一身厨艺绝学,临了只能被我带进棺木了……”岑师傅道。
嗯?我心想这位老先生不是糊涂就是醉了吧,素日里看他懒懒散散,厨艺也让人感觉平平,哪儿来的什么“一身厨艺绝学”?
我安抚好岑师傅,取了药罐帮他煎了药,将房间收拾干净,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几乎每天晚上都去悄悄照顾他,他的病情也越发好转了起来。
这日晚上我照常去岑师傅房间,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我迟疑的将门推开,发现满桌都是我没见过的菜肴,岑师傅坐在桌旁向我招手唤我坐下吃饭。
“岑师傅,这都是您做的?”我惊奇的问道。
师傅点点头,对我说:“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撩起面纱,我羞答答的夹了一筷子吃下,瞬时便被这道菜的美味所俘虏,脑中所有精致的词汇都无法形容这道菜肴给我带来的震撼和喜悦,原来在这世上,一道美味的菜肴真的可以这样容易的让人感到幸福。
我变长了桌上的菜肴,接下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就狼吞虎咽起来。
“岑师傅,这些,这些真是你做的?”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傻孩子,慢点儿,我啊,命苦,自小就是孤儿,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买进宫做了太监,起先被分进御膳房给人打杂,也像你受尽了欺负,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于是就偷学厨艺,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确有天分,深陷其中,而且越研究越喜欢,等到二十几岁就升为了御膳房的总管太监,期间领的所有赏赐包括宫里给的假全用在研究各大菜系上。可是期间我锋芒太露,遭人嫉妒陷害却不自知,等发现了却为时已晚,我只好装病,依照惯例宫人将死是要被赶出宫的,就有幸逃了出来,出来后为掩人耳目以为来到这妓院,隐姓埋名就可以安度晚年,没想到是进了狼窝……”
“原来如此。”我停下筷子,听岑师傅说完,若有所思。
“但世上还是有好人,就如姑娘你,姑娘,你的恩德岑某无以为报,今天小宴略表心意,你多吃点。”岑师傅道。
听完师傅的话,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岑师傅急忙道。
“师傅,请你收我为徒,我以容颜尽毁,想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在这“潇湘馆”,我这样一个“废人”,如若没有一技之长难以立足,早晚会被他们欺负死!”
   
第23章 学艺
“张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从前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
胤禛写给“遥远”时空中“若曦”的信
 ————《拂晓明月》记
“想做我徒弟,可以,但得先看看你跟这行儿有没有缘分。现在我出道题,如果你能答对,我就答应!”岑师傅道。
“好,什么题目?”我急迫的问道。
“明天,取院中井水,煮一碗开水给我喝,如果这碗水能让我满意,姑娘就算是过关!”岑师傅道。
这晚,我苦思冥想,这个题目看起来简单,煮水也似是人人都会的,可是什么水才能让岑师傅“满意”呢?
我在宫廷做了这些年的奉茶侍女,选茶挑水对我来说是驾轻就熟。
然而,单单煮一碗开水给他喝,肯定不会是岑师傅出这道题的目的,作为一个烹饪家,他肯定追求能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的方法,煮开水?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不管了,我就认真的煮一壶拿手的茶水送过去,即使资源受限,但相信煮茶人的诚意是品茶者能感受到的!
翌日,我到茶房偷偷的拿了些上好的茶叶,晚上煮了一壶茶水送过去,师傅品完后说:
“茶香凝久,回味无穷,姑娘果然是煮茶的高手,诚意可嘉,却并非吾心之所向……”
难道是我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什么水才能让师傅“满意”呢?我毫无头绪。
再一天,我想了个办法,端了七碗开水给他,分别在其中加入各种汁水,调成酸、甜、苦、辣、咸、涩、无味。
这一次,岑师傅尝到第三碗,就停下叹了口气对我说:
“唉,姑娘,其实不必用这种笨方法来试探,我只提醒你一句,回去静下心来真正品尝一下这水的“味道”!”他将话音重点落在“味道”二字上,似乎在提醒我什么。
“邦!”门外传出声音。
“谁?”岑师傅惊道,遂忙出去寻。
少顷,岑师傅揪进一个人来,我定睛一看,竟是阿离!
阿离是出生在这“潇湘馆”的孩子,今年只有八岁,她娘是潇湘馆的妓女,听在潇湘馆干活的婆姨说,当年他娘怀胎六个月,才知道自己有身孕,后来想了各种办法打掉她,却都没有成功。
正因如此,胎养到七个月就生了下来,更加神奇的是作为早产儿,在这样的条件下,阿离竟然活了下来!
然而,平日里的阿离少言寡语、跟其他人也不亲近,别人问她什么,她也只会痴痴地笑笑,呆呆傻傻,就连她娘也嫌弃她,懒得管她,这么小就让她自己在后院干活养活自己。
这次来到潇湘馆,原本是被安排和忙活儿的婆妈们一起住在杂役间,可是因为脸上的疤痕被她们嫌弃,就被赶到阴暗潮湿的小偏间和原本就在这里的阿离一块住。
阿离肯定是发现了我偷偷来这儿照顾岑师傅的事儿,才偷听我们说话的。
“说!你在这儿站了多久?都听到什么了?!”岑师傅严厉的问道。
“我……我,没有,什么都没听到。”阿离紧张的解释道。
岑师傅一剂窝心脚将阿离踹到墙角,怒斥道:“小贱蹄子,还敢说谎来骗老子!”
我赶忙过去扶阿离,看看她伤到了哪里,一时怒上心头,便对岑师傅怒斥:
“岑师傅,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八岁的孩子!”
“丑姑,没事儿的,其实……其实,我刚才的确是撒谎,这些天我见你每天晚上都来这儿就跟着你,偷听了你说的话!不过,不过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只是想……”阿离解释道。“丑姑”是现在我在这里的名字。
“说!是不是有人只是你这么干?”岑师傅怒不可揭道。
“没有,真的没有人指使我!”阿离由座转跪,哀求道:
“岑师傅,您信我,真的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想和丑姑一起跟您学手艺……
我娘从小不管我,生活在这种地方,即使我是真的痴傻,早晚有一天徐妈妈也会让我跟我娘一样做妓女任人欺辱,如果我跟您学会了手艺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我娘离开这儿,求求您,也收我为徒吧,求求您!”阿离连连向岑师傅磕头。
“就凭你这样低贱的出身,还想跟我学徒,做梦!”岑师傅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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