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文—拂晓明月

趁半夜人防稀疏，我悄悄溜进了绿芜的房间，只见她在铜镜旁卸妆。
“你是谁？”她惊道。
“绿芜，是我！”我摘下面纱。
“你是……晓晓，怎么会是你？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绿芜跑过来，与我相拥而泣。
我将这几年来的经历都告诉了她，听完后绿芜连声叹息道：“晓晓，你这是何苦呢，为何，为何你在“潇湘馆”的两年里不来找我呢？”
“婉婉，这也是我一直想问你的，为何要为九爷替做事，助纣为虐？”
“晓晓，你可曾听说过，浙江乌程在康熙爷登基之初曾发生过一件举国轰动的大案，因为庄氏修订明史时沿用了明朝旧称和年号，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参加庄氏《明史辑略》整理、润色、作序的人，及其姻亲，无不被捕，每逮捕一人，全家老小男女全部锒铛入狱。与此书相关的写字、刻板、校对、印刷、装订、购书者、藏书者、甚至读过此书者，莫不株连。当时被杀的有七十二人，其中凌迟处死的十八人，充军远方的有数百人，受牵连入狱的两千多人。因此而家破人亡，骨肉飘零者不计其数。
我正是这庄氏家族的后人，命运多舛，自打你离开不久，我与十三爷相识后，才知道原来这潇湘馆的内幕，九爷向我承诺，只要能够及时向他汇报十三爷的动态，助他完成大业，就为我庄氏家族翻案。”
“绿芜，你这样一个明白的人，这种鬼话你怎么也会相信！”我劝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一个青楼女子还能相信谁？！”她辩驳道。
这些年的雅妓生活早已将绿芜洗脑，经历风霜的她也不再是原本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了。
“婉婉，我不想成为九爷的棋子，我要离开这儿，来找你一是想见你一面将这些年我的疑惑解开，再则是想如果这次我可以成功离开的话，这潇湘馆中有个叫阿离的孩子，两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就像当初的你我，我放心不下她，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我请求道。
“晓晓，既然汝意已决，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是好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那孩子的。”我与绿芜道别，这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师傅的计划让我装病，向管事儿的告假几日，也就是趁着这几天，师傅为我掩护，而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的目的地——静谷。
经过一个月的风餐露宿、忙绿奔波，我终于回到了静谷，婉柔和蓝师傅见到我很是惊讶：
“晓晓，你的脸？”婉柔问道。
“我被人陷害种了剧毒就成了这幅样子……”我解释道。
“你知道吗，自你那日离开后，我们四处找寻都不见你的踪影，四爷当时要返回杨州来静谷找你，可我离开静谷时答应过师傅不能将这儿的具体地址告诉别人，就没有告诉他，想来日方长，你既然回来了，就不怕找不到。
没想到我回来后师傅说并没有见到你，两年来你音信全无，我也尝试找过你，却都以失败告终。”婉柔道。
后来我才知道，婉柔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当年，初涉京城十三爷便已向她表明心迹，婉柔也没有拒绝，后来婉柔知道十三爷在京城有妻子，自小就生活在世外的婉柔接受不了，就与十三爷闹翻，一气之下离开京城回到静谷。
康熙五十一年，我已经在静谷度过了三个年头，期间，蓝师傅妙手回春，竟将我脸上的毒疤抚平了，虽然皮肤没有原先那样的细腻光滑，但总不会是像以前那样无法见人了。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守着我和他的回忆，就这样生活，我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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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爷被幽禁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婉柔那里。
“晓晓，我要去见他！养蜂夹道，被圈禁在这样苦寒的地方他怎么会受得了！”婉柔激动道。
“婉柔，你冷静一点，现在十三爷已经被圈禁，你要如何去见他？”我劝解道。
“晓晓，我们，我们去求四爷，托他让我去照顾十三爷！”婉柔焦急道。
“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为什么？！”
我和师傅都劝婉柔不要去趟这摊浑水，可她就是不听，多日忧心积劳成疾，嗔怪我和师傅，不吃药不接受治疗，见此情况我便答应跟她再度回京，想办法让她完成心愿。
走之前，我回头遥望静谷这篇安逸祥和的空间，知道这次离开，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第25章 重回八爷府
我和婉柔在京城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已是深秋时节，一阵阵凉风刺痛脸颊，故地重回，心中难免添几分惆怅。
选了一个大晴天，我细心地装扮了一番，想办法用脂粉遮掩了脸上的瑕疵，拿着昨天晚上写给十四爷的求见信，心怀忐忑的和婉柔来到了十四爷府，塞了些碎银子给门房的小厮，拜托他将求见信交给十四爷，我和婉柔便在门前静静的等着……
“两位姑娘，爷请你们进府，您跟我这边走，小心……”小厮道。
刚进厅门，只见十四爷迎到我跟前，难掩激动之情不顾情景就将我拥入怀中，只听他说：
“若曦，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若曦是你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都跑到哪儿去了？”
“十四爷，是我……”久别重逢，脑中回想起与十四爷一起经历过的青葱岁月，不免让自己也感伤起来。但想想旁边还站着婉柔和十四爷府的小厮，便迅速挣脱了他的怀抱。招待我们坐下后，十四吩咐小厮去沏茶，便开始询问起了这些年来我的行踪，我骗他说我去了扬州被婉柔和她师傅收留，一直过着安逸自在的生活……
“十四爷，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名叫婉柔，多年前曾与十三爷有一面之缘，从此就对十三爷难以忘怀，只可惜造化弄人，姑娘与十三爷有缘无分，这次婉柔听说十三爷落难圈禁，心中不忍，只愿能前往养蜂夹道前去侍奉照顾她，以了毕生心愿，她知道我与十四爷相交要好，便要求与我一道前来请求，希望十四爷可以帮忙！”我道。
“这……好，我答应你！但若曦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十四犹豫道。
“什么要求？”其实来之前，我心中便早已有数。
“答应我留下来，先不要急着回扬州，至少先去见见你姐姐，自打你失踪后，八爷府和马尔泰家都想尽办法四处寻你，但都没有消息，你姐姐不安自责、抑郁成疾，听八哥说她现在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十四道。
“姐姐……”听到这些，我忍不住泪流涟涟，回想当初，我真是太不懂事了，只想着自己可以挣脱枷锁，却忽略了姐姐这个世上最疼我的亲人的感受。
十四爷将我和婉柔送到八爷府，并答应将全力以赴完成婉柔的心愿，让我放心。
再次相见，姐姐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下床了，眼前这个眼珠无神、脸颊凹陷、满头银丝的妇人竟是当初美若天仙的姐姐。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决定即使婉柔不能如愿以偿，我也要留下来照顾姐姐，以求心安。
十月初七，婉柔终于得偿所愿，原来这些年十三爷也未忘记过婉柔，两个人绕了一圈，终于还是在一起了，虽说养蜂夹道乃苦寒之地，但有情饮水甜，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就足以羡煞天下多少苦恋之人……
我遣人设法打听了关于绿芜的消息，只知道在十三爷被圈禁后就不再见她出来接客，后来还听人说在城外尼姑庵里曾经见到过她，也许予绿芜而言，忘记时间纷扰，长守青灯古佛才是最明智的解脱……
一年以来。我全心全意的照顾姐姐的起居生活，亲自为她煮饭煎药，陪她聊天谈心，渐渐地姐姐的身体状况好了起来，脸上的愁丝散去，甜甜的笑容取而代之。同时，十四爷也常常以探望姐姐的理由来找我，他的心思不光我懂，姐姐也早已看出，一次，姐姐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的对我说：
“若曦，你也老大不小了，按常理说早就该出阁了，我们女儿家一辈子求得也只不过是一个真心待我们好的男子，切记珍惜眼前人。”
这些话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我始终放不下心中那个一直等着的人，六年了，也许正如我当初所愿，早就把我给忘了。二十二岁在现代也差不多是女孩子家该择取良人准备出嫁的时候了，我正是随了姐姐，死心眼，一些人一些事儿想忘也忘不掉……
“姐姐，四爷可曾娶过一位姓苏的妾侍？”我试探的问道。
“没有啊，也奇怪这几年未曾听说四爷府上迎过什么新人，你问这作甚？”姐姐答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我心中悬着的大石算是放下了，还好四爷没有种他们的计，然而，我该高兴吗？！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中大摆筵席，姐姐说德妃听说我回来了，因多年前的一面之缘对我印象深刻，说这次中秋佳节想再见我一面，便邀我和姐姐一同参加这次宴会。
自打知道这消息后，我便寝食难安，并不是怕见德妃，而是怕见到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胤禛。我想了一百种见到他后自己应该有的反应，就连梦中也在思忖着以马尔泰若曦的身份见他，以八王爷小姑子的身份见他，他会作何反应，我怕他会用他那双全世界最冰冷的眼睛与我对视，更怕的是他只漠然的一笑，毁掉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念想……
   
第26章 婚礼
胤禛：
今日是中秋佳节，宫中举行宴会，皇阿玛特意命众皇子一并到起来贺，十三弟被圈禁在养蜂夹道也已是有一年的光景了，听说婉柔想办法找了人拜托十四向皇阿玛求情，过去陪伴十三弟，这样也好，至少他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我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