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淑

第172章


    她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春儿却早已扑过来对她左看右看的检查了半天,才低声说道:“阿弥陀佛,还好姑奶奶您没事!要说您有三当家那身功夫,人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也就算了,可您……您到底什么时候走的,奴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小北的脸红了起来,正要解释,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扭头一看,正是潘良。
    两人朝夕共处这么久,早已心有灵犀,小北当然明白,潘良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愿意自己把淬毒针筒的秘密告诉别人。
    潘良一向是冷静而理智的,小北自己却一向是冲动而感性的,所以,此时此刻,她宁愿听从潘良的,保守这个秘密。
    可是,她应该怎么回答?
    小北正在这里傻笑着不知如何圆谎,潘良已经笑道:“你家姑奶奶梦里偷偷去崂山学艺,学会了隐身之术。”
    春儿呆楞了半天,才明白潘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潘良虽然总是笑盈盈的,却从不会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所以,此时此刻,春儿更加不敢多问,只是掩口笑了笑,便说道:“奴婢让人准备热水,给姑奶奶洗个澡吧,看您这身衣服……啊!姑奶奶,您受伤了?!”
    春儿之前说话都是轻声说的,最后这句,是忽然发现了小北胸前慢慢渗透的血迹,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下,不但潘良,连正在和孔离说话的莫大娘都惊动了,急匆匆的走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心疼的说道:“你这丫头……良儿,还不快给你媳妇看看,伤得重不重?!”
    潘良也早变了脸色,连忙答应了一声,便横抱起小北进了里间,小北“没事儿没事儿”的声音也淹没在门里。
    孔离自然知道那血迹不是小北的,也不担心,转头看了一眼莫大娘,又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47章 三春晖
    第047章 三春晖
    春儿心里担心小北。想跟进去,却想起小北伤在胸口,潘良为小北检查,自然免不了脱掉内衣,自己进去,反而更加尴尬,便不得不止住了脚,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母子二人沉默了半晌,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只听孔离沉声说道:“娘,都是阿离害了您。”
    莫大娘心疼的抚摸孔离的头顶,仿佛面前跪着着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苦笑道:“是娘害了你才对。若不是我,你怎会被你大哥打伤,赶出泗水盟?若不是良儿拦着,恐怕……可怜你从来不曾低头,却为了娘卑躬屈膝的解释。你大哥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听不进去……我从前早已死了心,不想见他,现在见你还在被人冤枉……我想好了,等良儿他们夫妻回京时,咱娘俩也跟去。定要跟你大哥解释清楚。”
    “娘,”孔离的声音暗哑,他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掩口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他听不到了,他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咱去找他!”莫大娘不明所以。
    孔离这才想到潘良和小北定然是瞒着娘的,可这样的事儿,又哪里能瞒?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得知大哥的死讯,不是也悲痛欲死?挺过那一段,就好。
    “他过世一年多了,据说,是因为他从大牢里出来,身体孱弱,才气郁而死。”说到最后,孔离的声音都哑得几乎听不出声音。
    *** ***
    潘良抱着小北进屋,把小北安置在床上,正要解开她的上衣,小北连忙抓紧衣领,解释道:“三哥,不是我的血。我不是跟你说,有个大胡子要侵犯我?他刚一扑过来便被孔离从背后刺穿,那大胡子的血滴了我一身,我自己真的没受伤。”
    小北见潘良仍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将自己这一路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潘良才眉头渐开。却仍旧满眼的心疼:“你最危险的时候,我居然不在……”
    “你不怪我用针刺你就好。对了,还没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这毒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小北连忙拉过潘良的胳膊,细细诊脉。
    潘良的脉搏,她在白府学诊脉时日日都拿他练手,最是熟悉不过,细一探究,觉得潘良的肝脉跳动得果然有些弱,自责得眼圈都发红了:“果然有副作用!不行,我要去熬一道药膳,给你、春儿还有潘淑解毒!”边说边坐了起来。
    潘良却将小北揽在怀里,柔声说道:“小北,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小北听他说得庄重,连忙点头说好。
    “我知道你心里怕的是什么,我自己又何尝不怕?但是,咱们早就说好了要相守一辈子,即便不是夫妻,我也毫无怨尤。哪怕……就像从前在莫府,你我分院而住。只要能日日见到你,跟你说说话,我心里也是满足的。”
    小北苦笑道:“你不是说,要去查清真相?若你我不是兄妹,当然最好,就算是兄妹,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三哥,你放心,我再也不走了,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一言为定。”潘良连忙伸出手掌,专注的看着小北,等着她与自己击掌为誓。
    小北心里又是疼痛,又是温暖,坚定的和潘良修长的手掌拍在一起。
    *** ***
    莫大娘终于平复了心情。
    孔离跪在莫大娘面前,握着莫大娘的手,说道:“娘,大哥虽然不在了,还有阿离啊!阿离早跟娘说过,您就是阿离的亲娘,阿离就是您的亲儿子!您也不必再住在潘良这儿了,他从小就跟您不亲,我看到他也烦,咱们离他远远的。”
    莫大娘怔了一怔,连忙问道:“你二哥呢?”
    “他归顺了杨应龙,本以为能封王拜相,谁想打起仗来了,杨应龙却只想着拿他当枪使。听说现在给杨应龙的儿子杨朝栋做先锋,跟朝廷打得火热呢。哼,谁都知道。给杨朝栋做先锋,哪里有什么好下场?若是胜了,自然是人家杨朝栋的功劳,如果败了,砍头祭旗的也只能是令狐禅。
    孔离见莫大娘脸色稍变,恨声道:“娘,您不会心疼他了吧?当年,若不是他无中生有,在大哥面前挑唆,大哥怎么会生出那种心思,以为您跟我……哎,我拉下脸跟大哥解释,大哥都不听,还把我赶出泗水盟!”
    “好孩子,我知道你对你大哥的忠心,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会费劲巴拉的打听你的身份?得知你也是从小苦过来的,又自己争气,不愿在污浊里求生,娘才知道该怎么疼你。你义父认了三个儿子,连我自己生的那个,谁也不及你心疼娘,知道娘的心思!罢了。你既不想原谅你二哥,也就罢了,他三十多岁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倒是潘良,咱们一家人要在一块儿……”
    “娘,我说了我要离他远远的!”孔离在莫大娘面前,仿佛一个置气的孩子。
    莫大娘皱眉道:“若不是你潘良的浑家小北,我还在流落街头呢,哪有咱母子重逢?”
    “那就带着小北,不带潘良。”孔离继续耍混。
    “人家是两口子,怎么可能分开?”莫大娘也有些生气了。
    “我还是她……”孔离说到一半。对上莫大娘瞪大的眼睛,把剩下的字咽进肚子里,继续说道,“总之我看潘良不顺眼。”
    “你不就是埋怨你义父当年带走了他,却不曾带走你?后来你辗转跟上来,你义父却不教你玄龙神鞭?还生气你义父和大哥都疼他,觉得胜于疼你?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了,你义父在教坊司选走了他,是因为他天资卓越,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你义父不想让他在那种地方浪费了年华!还有一点……哎,你义父说,你的眼神太痞……怕你早已被教坊司耳濡目染……”
    “他潘良的眼神纯净!娘,连您也疼他!”孔离气呼呼的坐在一边,“您越这么说,我越讨厌他!凭什么他就那么好命,司院大人喜欢他,让他清清静静的在别院读书,我却要给那些下溅的人调笑玩弄?!义父来了,司院大人还特意举荐他,说他出淤泥而不染,愿意担着砍头的罪过放他走?我若不是天生有些功底,偷偷逃出来,娘,我现在就是那教坊司里的龟奴!”
    莫大娘连忙去掩孔离的口,可他最后这一句太大声,还是远远的被春儿听到了。
    春儿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偏偏房门不开,不敢闯进去,只得避开,生怕让人以为,自己在听人墙角。
    谁知,她才一迈步,就觉得后背一疼,嘴里一阵咸腥,扑倒在地,人事不省。
    孔离刚要过去处理。小楼已经看到春儿倒在地上,连忙飞身跃了过去,将春儿抱在怀里,大声叫喊道:“三当家,你快来看看,春儿怎么了?!”
    潘良和小北正在屋里说话,忽然听到小楼的叫喊,连忙跑了出来。小北扑过去给春儿诊脉,潘良却一见春儿隐隐发青的脸色和嘴角鼻孔渗出的污血便明白了,回头冷冷的看向孔离。
    孔离冷冷的说道:“她偷听我跟娘说话,被我发现了还敢逃跑,自然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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