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穷途

李洪刚双眼都瞪直了。
    自苏米米越过第一只丧尸到第二枪击中丧尸的脑袋，这一过程中所使用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五秒，一连窜炫目宛如特技一般的动作，发生在苏米米那柔软的身材上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墨语同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这一过程，将其死死地牢记在脑袋中。
    与李洪刚那般观看特技赞叹不同，这些可是难得的保命技巧啊！无论是从力度、角度还是时间，苏米米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若是没有经过长久的锤炼，是无法做到如此程度的。
    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墨语自然也明白，他也没心存侥幸到短短几秒的偷师可以令自己的能力上升一个台阶，他只想死记下来，留到以后空闲之余用来锤炼自己。
    在这种末世中，多学一分保命技巧，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苏米米的动作很迅速，进入诊所内几乎还没花费一分钟，便立马搬过来一张病床的床垫，将其铺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大门口。
    墨语早已急上心头了，床单刚一放下，他立马一脚狠狠地踏在上面猛地冲进诊所深处。
    冲入过道，转身，奔上楼梯。
    “叶璇！”
    刚一踏上木制楼梯，墨语便急不可耐地叫喊了出来，一鼓作气冲上楼梯中间的转角平台处，待得他转过身去想继续跑上去时，却被一扇门忽然档住了脚步。
    木制的门扉看起来显然有些年月了，青灰色的门面上镶嵌着一面毛刺玻璃，透过这片玻璃，墨语模糊地望见门后一根凸起的长条影子。
    整扇门紧紧地关闭着。
    见此，墨语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热气。看来之前他们不是不想下来，而是门后堵上了太多的东西，若是贸贸然将那些杂物撤离门后，期间发出声响惊动楼下那两只丧尸的话，那到时候的场面可就有得玩了。
    而墨语此时的声音，却恰好打破了守候在门口的顾虑，站在阶梯上，墨语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搬动物体的声响，还有透过那块毛刺玻璃，望见门后那来来回回看似非常忙碌的身影。
    而就在这期间，李洪刚以及杨涛等人相继跑上楼梯。
    “吱呀！”
    木制的门扉轻轻地望左边展开出一条缝隙，只见余沛山的眼睛忽然从那条缝隙内露出来，望楼梯下方的墨语等人咕噜地转了一下后，整扇门扉便立即大打开来，露出其后一脸惊喜地众人。
    叶璇、余沛山、赵无双、叶安竹、南宫香、孤月、项爷爷。
    一个人都未少。
    “耶！”
    墨语猛地急冲上去，一把扑入众人之间。这班小年轻忘乎所以地互相搂抱着，低声欢呼庆祝墨语安然归来。
    欢跳着，搂抱着，被喜悦充斥着内心的墨语忽然转身，忘乎所以地面向叶璇张开怀抱，想立刻扑上去将其狠狠地搂抱住，但是下一秒，见到叶璇忽然往身旁闪避了一下后，张开的怀抱立即僵滞在了半空中，尴尬地收回双手对着叶璇歉然一笑。
    （看来想趁机也不行啊！）
    振奋的心情陡然间被淡淡地失落所浇灭，墨语悻悻然地向叶璇那边瞟过去一眼，见到后者那微笑高兴的表情时，一股淡淡地希望瞬间从心间攀升上来。
    起码，他这一次出去，叶璇并不是完全漠不关心。
    “笃！笃！笃！”
    尽管墨语等人的动作和声音已经尽量克制了，但是在整个二楼，却还是能够传到每一个角落的，在墨语等人喜悦之情还未消散之时，忽然从二楼的洗手间内传出一阵磕磕碰碰的轻微声响。
    洗手间的木制门扉紧紧地闭合住，甚至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声音的传递，门扉四周的缝隙上都被紧紧地塞上了毛巾。
    “大家小心！”
    杨涛的反应最快，在这个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立即抬起手枪迅速闪至洗手间门口处，单耳小心地往门面上贴了过去，仔细倾听里面的声响。
    “笃！笃！笃！”
    木制椅脚一下下地撞击着瓷砖铺就的地面，偶尔还传出一声木头磕碰在墙面上的声音。
    “里面有人？而且还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杨涛立即凭借着其在特警学院内所习得的知识判断出里面大致的情况。
    墨语奇怪地望了望叶璇等人。这间诊所的二楼他还未上来过，自然也就不知道在这楼上有什么东西存在。
    沉默！
    众人忽然不约而同地表示低头沉默，对于杨涛这位身穿特警战斗服装的陌生警察的疑问丝毫没有回答的意向。
    望着奇怪反常的众人，墨语奇怪的目光下意识地往这二楼内的摆设微微扫视了一眼，却不禁吃惊地张开了嘴巴：“项爷爷，这是？”
    二楼内的摆设与平常家居的摆设一般无异，令得墨语吃惊的，却是前方那几扇玻璃窗口上，周边每一处互相契合能够产生丁点缝隙的地方，都被黄色的胶带死死地封住。
    见此，墨语这才猛地惊觉过来，在这二楼上的空气，似乎有点沉闷。
    视线在杨涛以及楼梯口边上的苏米米两人身上的警服转了转，最后又落到墨语一张似乎发现了这二楼周边情况的脸上，满头银发的项爷爷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厕所里面的，是我的一个小孙女，她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没什么危险的，大家不用担心。”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哀求的情绪。
    这一刻，眼前这位一开始给予墨语慈祥、和蔼、稳重的项爷爷，似乎在那句听得心中的挣扎的话语出口之后，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下来，原本挺拔的背脊似乎也佝偻了不少。
    一旁的赵无双、叶安竹等人也纷纷递给墨语一个不要继续问下去的眼神。
    “不对，里面有东西，”杨涛神色凝重地缓缓站起身来，单手拿起一条原本塞在底部门缝内的毛巾，他转了转手腕，将这条毛巾的另一面彻底显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嘶~~”
    只有墨语一人倒吸了口冷气，而苏米米则同样神色凝重地盯着那条毛巾的另一面，而汪雨萱的双眼则在第一时间被苏米米用手遮挡住。
    血液！
    在那条毛巾的另一面，沾染了早已凝固变成紫黑色的血液。
    在洗手间内禁闭着什么东西，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墨语的目光，复杂而悲戚地望向那个慈祥的老人。
    目光掠过这二楼内的每一个人，最后视线定在了那位头发银白的老人家身上，杨涛的口气忽然变得冷淡起来：“里面的东西，不能留下。”
    说着，杨涛真的拉开了保险，将紧塞在门缝上的毛巾一条一条地取下。
    “不要！”
    老人家和赵无双等人瞬间色变，几乎同时叫喊出声，距离杨涛最近的赵无双，甚至连忙跑动洗手间的门口前，张开双手紧张地守护住身后的那扇门扉。
    “警察先生，老身求求你了，放过她好吗？”项爷爷声音几乎哀求，上前几步作势就要弯腰给杨涛鞠躬了。
    “千万别，”杨涛吓了一大跳，慌忙冲上前去紧紧扶住项爷爷的双肩，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些许慌乱：“老人家，您千万别这样，小子我可承受不起啊！”
    “但是，我的孙女……我老人家敢保证，我的孙女绝对不会伤害别人的，所以警察先生，你就行行好吧！”
    杨涛的脸色为难，目光复杂无比地望向其余人。
    几乎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恳求的神色。
    “杨涛大哥，你就听项爷爷的话吧！项爷爷说不会，就真的不会的。”见杨涛眼中那挣扎的神色，墨语开口说道。
    于情，见证亲人的惨状已经令得这个老人家内心已经近乎崩碎，再让其亲眼见到亲人被人枪杀在地就更不为人道了；于理，杨涛的确是应该尽到自己的职务要求，将潜在的危险在第一时间内清除掉。
    回想起初次见到项爷爷时的场景，墨语心里不由得深受触动，最终毅然的站在感性的一面，也开始替项爷爷求情起来。
    手臂缓缓软化了下来，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内，杨涛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怜悯地望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好吧！老人家，我答应您，不会对您的孙女做出任何事情，请您放心吧！”
    项爷爷身躯颤动，不由得对杨涛感激涕零起来，吓得杨涛慌忙安慰起这个老家人来。
    目光复杂地望向洗手间的门扉一眼，里面的声音已经重新安静了下来，但是在墨语看来，这却是一件十分悲哀的结果，今天他们放弃了，结果只会令得这个老人家日后有生之年都活在痛苦哀伤之中。
    这样的一个结果，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难以判定究竟是好是坏。
    摇了摇头，墨语强自振奋起精神来，望了望躺在一旁床上的夏岚和魏书凡两人，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我们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快点离开这里吧！”
    对于墨语的话，众人显得很平静，没有丝毫惊讶。在第一只丧尸意外闯进诊所内时，他们就已经准备好随时撤离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