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穷途

“项爷爷，您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站在楼梯口，墨语不禁回头望向独自在茶几旁沏茶的老人家，脸上带着希冀。
    这个痛失亲人，近乎孤家寡人的老人家在杨涛答应不伤害他那个已经毫无生存希望的孙女后，又变回了最初墨语认识的那个慈祥稳重的老人家了。
    听出了墨语话里的希冀，老人家摇摇头，和蔼地笑了笑，轻拍身旁的座位抬头对墨语说道：“小墨，最后能帮项爷爷一个忙吗？”
    “您请说，”迅速走到老人家身旁的座位坐下，墨语拿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了口茶水，压下心中在紧促的时间压迫下所带来的焦虑。
    高龄、危机下不失冷静、稳重、睿智、慈祥……相识不到两天，墨语却是对其由衷地产生敬佩，更遑论在恰当时机出现及时稳住夏岚两人的病情，所以，只要是其力所能及的，墨语就不会拒绝。
    “呵呵！真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啊！我的孙子曾经也跟现在的你一样，年少、热血、充满理想……”
    墨语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脸色平静，似乎并不着急时间。
    “……呵呵，这人啊！年龄一上来，就变得啰嗦了许多，好了，知道你们时间有限，老头子也不多啰嗦了，呐！这块手表你拿去……底部刻着我那个孙子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恰好遇到我的孙子的话，就将这块手表交给他，说是他爷爷传给他的，顺便也帮我跟他说一句，‘爷爷支持你，好好去拼斗吧！爷爷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好好活下去，爷爷不希望这么早就在上面见到你。’”
    接过老人家递过来的手表，这是一块瑞士老款经典机械表，约莫有七八十个年头了，墨语翻看了一眼，在这块手表的金属底盘上果然雕刻着一个名字。
    “项爷爷，您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寻找您的孙子，然后您可以亲自交给他啊，怎么……”
    老人家忽然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墨语的话：“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身子骨比较脆，不比你们年轻人，经不起折腾……而且我还要照看我的孙女呢！呵呵！我说过的，老头子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会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的。这里是我的家，老头子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结婚，生儿子，教孙子，是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就让我好好的继续呆在这个家吧！”
    老人家的话触动了墨语心底深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好了，时间也不多了，你的朋友还在楼下等着你呢，就赶快走吧！记住，不管这个世界以后变得怎么样，面对这个世界，我们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有改变我们自己，适应这个世界，我们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老人家将墨语送到了楼梯口处，慈祥地笑着，在墨语走到楼梯转角平台处之后，他这才缓缓将那扇木制门扉紧闭起来。
    墨语心里微微发堵，有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最后望了一眼那扇青灰色的门扉，然后拭去眼角泛着的泪花，将手表小心地戴在手腕上，收拾好心情后，毅然走下楼梯。
    在一楼处整装待发的众人，见到墨语出现在视线内后，纷纷目光向着其身后的过道望去，可惜，直到墨语走到众人面前，那位老人家却是始终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墨语，项爷爷他……”赵无双开口轻声问道。
    “走吧！这里是项爷爷的家，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了，我们回家吧！”墨语挥了挥手，穿过众人直接踏上放置在门口前的那张床垫，率先走了出去。
    见此，众人互相望了望，皆莫名地叹息了一声，紧跟在墨语身后走了出去。
    街道上依旧死寂一片，各类轻易物体在秋风下四下盘旋翻飞，空气中腥臭之味甚浓，一只只毫无自主意识的丧尸零星地散布在街道上，四处茫然地徘徊着，直到等到发现新鲜美味的食物出现为止。
    步行出数十米的距离，墨语顿了顿脚步，忍不住回头再向诊所那边望去一眼。只见到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带着一脸慈祥的微笑，站在窗口处一直望着他们这边这个方向。
    那个坚强，却不落寞的孤独身影。
    “走吧！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下来之前，赶到我家或者书凡的家里。”
    墨语决然别过身子，然后挥了挥手，带着众人快速往西区的方向跑去。
    丧尸的分布散乱而没有任何规则可言，因此由墨语、杨涛两人牵头，带着众人小心地绕过一些丧尸的密集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为了稳妥起见，没有一个人敢用跑的。
    “轰！”
    就在墨语等人穿过两条街道之后，从他们身后远处忽然响起一声轰鸣声。墨语、李洪刚、杨涛以及苏米米四人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望发生爆炸的方向望去。
    只见到相隔两条街道那边的半空，一大团黑浓的烟雾翻滚着，形成几道漆黑的烟柱直上湛蓝的苍穹。
    那个位置，正好是私人诊所所在的位置地区。
    墨语怔怔地望着苍穹上那几道浓密的烟雾，仿佛望见那下方已然成为一片火海的诊所一般，喃喃道：“你们……早就知道了项爷爷的决定？”
    叶璇等人皆是目光黯然地望着那几道烟雾，赵无双点点头，轻声说道：“当时我们在诊所内忽然听到剧烈的枪声，从那枪声的剧烈程度以及时不时发生爆炸声响来看，我们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军队进入这座城市了，由于当时你们两个还没有回来，我们也只好继续呆在诊所内，只是由于枪声传开的距离太过宽广的缘故，没过多久在诊所附近就相继出现了丧尸的身影，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商量之下，在项爷爷的点头同意下就迅速将夏岚和魏书凡两人移到二楼上，只是没想到一到二楼……”
    “……当时刚一打开门，一股浓厚的煤气味就差点儿令得我们全体煤气中毒，幸好随后经过紧急通风之后，呆在二楼的我们才略微好受一些，而直到那时，项爷爷才告诉我们，如果当时我们再晚到一个小时的话，他就已经陪着他那个不小心感染变异成丧尸的孙女一起引爆整栋诊所了。”
    “他说，他的孙女变成了那种怪物，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出去害人，陪伴着他的孙女一起到天国去。”赵无双声音略微哽咽道。
    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墨语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这几个挚友，心头忽然浮现出老人家最后送他离开时所说的那句话：“面对这个世界，我们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有我们改变自己，适应这个世界，我们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所以了，大家，我们一起努力地活下去吧！”
    众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短短的这三天时间，见惯了这么多生死，见多了这个崩坏了的世界，众人的心也逐渐地变得坚强起来。
    “对了，安竹，这把手枪还是你用着比较合适，接着！”
    从短暂的沉重情绪中回过神，墨语拉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掏出那手枪，直接扔给叶安竹。
    “中国********，全枪长199毫米，全枪质量0.76克，采用15发双排双进弹匣供弹，可以发射国产DAP9毫米手枪弹，也可发射国外通用的9毫米巴拉贝鲁姆手枪弹有效射程为50米，穿透力极强，真枪来的啊！”
    一接到手枪，这个胖子便忽然眼冒精光，从嘴里快速迸出一连窜令人头晕的参数数值，他飞快地退出弹匣查看了一下里面黄澄澄的子弹后，又迅速退了进去，咔嚓之声听得这个胖子一脸满足之色。
    叶安竹这种反应却是墨语始料未及的，那种口气，就仿佛他是一个从事军火多年，精通枪械构造使用的专家一般，而事实上，他的身份最多算是一个军事狂宅而已，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中国大陆内，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墨语忽然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珠，脸上的皮肉不禁抖了抖，“那个……安竹，你用过真枪？”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问题，却换来叶安竹确认的答复：“嗯！去年在美国度假的时候，跟一个和我爸很要好的退役雇佣兵队长学习过一个月的枪械使用，那段日子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可惜至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到过真枪了，天啊！你们能够想象吗？明明有自己喜欢的枪械，却硬是无法带回国内，无法抚摸着它那令人痴迷的金属质感……中国真是太令人抓狂了！”
    （能给你带回来才有鬼呢！）
    墨语不禁感到身上冷汗狂飙，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叶安竹谈论有关其父母方面的事情，却没想到首次听到的，却是其父母带着他去美国玩真枪！
    赵无双等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叶安竹的事迹，一个个皆是脸色怪异地盯着他看，甚至连杨涛和苏米米两人，目光也一直在这个胖子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想从里面看出其内部到底藏有多少能量一般。
    “咳咳！你们……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干嘛啊！”被众人的目光盯到不好意思，叶安竹胖胖的双颊不禁升起一抹红润，脸色讪讪害羞地催着众人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刚一落下，这个胖子便迅速窜了出去，在前面给众人带路了。
    看着还是往常那个叶安竹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刚才一接到枪械时那种精光闪烁的神态，众人不禁莞尔一笑，急忙跟了上去，以防他一个人突然出现什么意外。
    不论叶安竹的家世如何，他们这群人都是朋友！
    就这样，在众人一路避开丧尸密集的地区一路抓紧时间赶路，终于在天色暗淡下来之际，赶到了墨语的家。
    第一站，终于顺利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