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哈哈哈哈!谁不是天命所归呢?当年昊天哥只见我一面,便倾心于我,愿全三座城池,万两黄金为聘礼。可是现如今呢?我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妃子!哼,姚云裳,你的两小无猜、情深意笃能抵得了君王的几日恩爱?”
听着她略嫌诅咒的话语,我的心中一片刺痛。嫉妒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随时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乃至灵魂。
“那便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不劳玉妃操心。我有些累了,玉妃也回宫歇息去吧!”说罢不理会立在一旁的玉瑗筝,径自走到床榻,和衣躺下。
玉瑗筝自觉没趣,又立了片刻便悄悄退出了房门。我侧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能平复内心的慌乱。她的一句话着实刺伤了我的心,想想玉家两兄弟,皆对我用情至深,而此时我却要嫁做他人。我是不是真的太过无情?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此时只有清曦国有能力与云影国抗衡,而我也只能用自己做筹码。他们怎么不懂我呢?怎么不懂我呢?
不知不觉自己在冥想中沉沉醒去,再醒来时忽觉自己脸颊一片温热。睁开眼眸赫然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
“皇上……!”我惊忽一声,连忙坐起身来。
君昊天不急不缓,轻轻按住了我正欲起身行礼的身子,“朕吵醒你了?”
“不曾,是裳儿睡得太熟了,没发觉圣驾!”不知为何,我此刻见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慌乱,感觉他忽然之间也不再是他,此刻的冷漠与之以往竟似两人。
“裳儿,你今天可是惹到了瑗筝?”他的话语不冷不热,却让我的心中一惊。瑗筝……!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今日瑗筝妹妹来看我,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是不是裳儿说错了什么话,惹妹妹不高兴了?”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似是要看透我一般,半晌,他才幽幽一叹,“瑗筝年纪太小,以后你且让着她点。对了你换件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去拜见母后!”
我低头答了声“是!”,便唤来宫女帮我梳洗打扮。他也不急,稳稳地坐在茶桌前品茶。虽面无表情,但他的双眸却折射出令人心冷的寒气。我忽然间觉得他很陌生,对于自己的决定衍生出前所未有的担忧。
宫女给我换上了一件比较庄重的深紫裳衣,乌发轻挽,一只雕花金步摆斜插入盘在头顶的云鬓之中,略施脂粉,轻抄眉黛。我望着镜中那个高贵娴熟的影子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打扮想来太后应该会满意吧!
走出内室,我抬眸望了君昊天一眼,他也正在看着我,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深意。
“走吧!”没在多言,他起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宫门外前后放着两乘玉辇,前面的雕刻着五爪金龙,一眼便知是皇上专用的皇辇。而后面的却是一个极为普通的雕花辇。虽说我尚未封,但依礼我此时已应享皇后待遇,为何却让我用普通妃子所用的用具呢?我心中一凉,此事定是君昊天命人所为的,否则整个皇宫之中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露声色地轻轻步上玉辇。面上未显丝毫不满,心中却已是一片凄凉。
玉辇紧跟在皇上的皇辇之后,不消一刻便已来到太后的寝宫。远远便见宫门口摆放着一驾玉辇。待我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只一下便已将我的心打入寒冰之中,那驾玉辇正是皇后所用的雕凤图案。我稳了稳心神故意忽略心中的那抹苦涩,紧跟着君昊天步入寝宫。
“孩儿拜见母后!”一入内殿,君昊天便向着主位上的女子行礼。
“民女姚云裳给太后请安!”我也随着他说道。
“皇儿不必多礼,快来看看瑗筝为你亲手绣制的披风,煞是好看!”太后唤过君昊天一起观看玉瑗筝绣制的披风。
此刻玉瑗筝正偎在太后身边有说有笑,一时间只将我一个人晒在一边。太后装做没看到我一般,我不好起身,只得稳稳跪着。大约跪了一柱香时间。太后才“惊觉”殿下还跪了一个我。
“哟!这是谁家姑娘啊!怎么还搁这儿跪着呢?”
“民女姚云裳给太后请安!”见她终于注意到了我,我连忙又请了一遍安。
“姚云裳?莫非你就是传闻中的柳二小姐?”太后的语气冷了两分。
“秉太后,民女姓姚,与柳家已无半点关系。”我的心中涌起一层寒意。
“哦,没有关系了便好,只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怎么说柳家也养了你十六载!”她的话语里带着一抹明显的嘲讽。
“皇儿立后之事,可事关国家命脉,你千万要三思啊!”
“母后,裳儿是国师推算出来的,可助我清曦成大事之人,乃天赐吉人!”君昊天企图说服太后。
“天降吉人?我怎么听说碧渊国就是毁在了这个女人手中呢?皇儿红颜祸水,你可要三思啊!再者说了就算是吉人就非要立后吗?随便封个妃子不是一样吗?”太后的话语里满是嫌恶,我跪在殿下如同被撕烂了衣服般的难忍,此刻我连做为人的最起码的尊严都被践踏得七零八落。
“母后……!”君昊天看着我颤抖不已的身影,不由地提高了音量。
“罢了罢了,现在你是皇帝凡事你自个儿做主吧!哀家累了,你们跪安吧!”生硬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奈。
闻言所有人都跪安退下。皇帝面色凝重地走在前面,我与瑗筝并排跟在身后。
她斜眼看我,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眼神却带着赤裸裸地藐视与挑衅。
我刻意地仰起了头,目不斜视地跟在君昊天身则。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仿佛刚刚受辱得另有其人。想看我的笑话,还为时尚早。
出了宫门君昊天径直走向位于前首的皇辇,玉瑗筝紧跟其后向着雕凤玉辇走去,临上车还不忘挑衅地望了我一眼。
我的心如坠湖底,君昊天,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你要封我为后,为何还任别人对我如此羞辱?君昊天,你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我颤着音唤住欲行的皇辇,企图留下自己最后一丝残留的尊严!
“何事?”君昊天不含丝毫感情的话语传来,让我闻之心下一片黯然。
“裳儿想四下走走,请皇上准许!”
一道寒光从皇辇处射来,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向身后看了看紧跟着他的玉瑗筝,霎时眼中的寒光敛去一半。
“随你……!”只说了两个字,便命人抬着皇辇扬长而去。
眼看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远去。我急步走向别处,才到一隐蔽处,便再也忍受不住地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似是要把满腹的委屈全数宣泄!
第49章 众里寻他(五)
就在我哭得浑浑噩噩之时,忽地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的人影出现在我的跟前,一只大手将一条帕子轻轻递到我的面前。我没有伸手去接,却抬头看了眼来人。
一下子我的身体颤栗起来。是他,虽想过再见,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地方、在此种情形之下。我连忙站起身,背转过他,悄悄收拾好自己眼里的狼狈!
“裳儿……你何苦呢?”他的话语自身后传来,里面带着掩饰不了的疼惜。
“你几时来的?”我岔开话题。
他轻叹一声,将手里的帕子收回怀里,“三日前便来了,听闻你旧疾复发,所以一直未去见你!”
“如今你倒是见着了,心中作何感想?可有觉心中畅快?”我心中有气无处宣泄,此刻却全数撒在他的身上。
“裳儿!你若是觉着心中有气,尽数撒在我身上便可,切莫憋在心里。我看了心疼!”
闻言,我心中一颤,转过头去望他,那抹记中的身影更加消瘦,双眼深陷进眼眶里,脸颊也消瘦地凹进颧骨之中。见他这般模样,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我再顾不上自己所谓的尊严,转身抱着他便失声痛哭。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便紧紧地将我揽在了怀中。用着满是自责地口气在我耳边喃喃道:“裳儿都怪我,是我无能,让碧渊国亡了,否则我定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怪我,全怪我!”
我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咽,“不,怪我,我是祸水,全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碧渊国不会亡,玉珏然也不会死,全是我的过错!”
“裳儿……!”玉撷莲刚想劝我,就听一个冷冷地声音传来。
“楚王爷,你抱着我的爱妃做甚?”
乍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我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自玉撷莲身上抽回身体。惊恐地望着一脸寒冰的君昊天。
倒是玉撷莲异常镇静,整了整衣服便对君昊天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陛下,我见娘娘一人哭得伤心,刚刚劝慰了一下。”
“劝慰?哼,怕你是余情未了吧?”话语间已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
“皇上说笑了,娘娘心中根本不曾有我!昔日我为君王之时,她便不曾妥协于我,如今凭我一个亡国之人的身份,她又怎会动情于我呢?皇上多虑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一片酸涩,玉撷莲,曾经多么高傲的玉撷莲啊?如今竟然此低声下气地与人答话。全怪我,全怪我,一切的一切皆是因我而起,皆是因我而起。
“如此便好,现今我不但不追究以前你国与云影联手打压我清曦国之事,反而还了你之前楚王的封号。我量你也不是那恩将仇报的小人。今日之事估且算了,以后谁也不得提起!”说罢便一步步向我走来,依然冷着一张脸,但话语却比他的脸色还要冷上三分。
“我知你今日受了委屈,但你也要顾及到你的身份,如此不识大体,日后怎么做我国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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