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孤独

我以为自己逃出了狼窝，却原来不过是进入了蛇窟。我被玉贵妃放出铁笼之后，尾随着她派的一个小太监出了宫门，就被一票人架着走。我如坠云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性命何时变得这样要紧了呢？
    
    而原来领着我一路走出来的小太监一直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望着我，显然他饿镇定从容不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而是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将会发生什么，那么派他来的玉贵妃应该就是幕后主使。她要我死！为什么？呵，真可笑，一个女人希望另一个女人死，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
    我被装进一个大口袋里，像货物般被抬了去，他们用布塞住了我的嘴，使我无法出声。可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即使我能出声，我又能向谁去求救？我真是一个愚蠢的人，活了千年，却竟然看不出这些最简单的把戏，妄想着真能重获自由，或许从一开始，我便犯下了大错，我不该妄想着凭借一己之改变大局，我忘记了在岁月的风尘中，我只是一个沙砾，风吹到哪儿，就在哪儿安身立命。
    
    “放出来！”一个苍老而冷漠的声音响彻在房中。是宇文化及的声音，那个老匹夫，我绝对不会错认，尽管在大殿之上，我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可是我知道自己不会错认的。
    
    眼睛重获光明之后，我却一直没有抬头，心中在纳罕，怎么会这样？
    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儿。”那个苍老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诡异的雀跃，“玉贵妃是我的妹妹。”
    
    我恍然，原来……竟是这样。
    
    “你不必瞎猜，玉贵妃会把你送到这耳是我的授意，皇上对我早就心怀不满，觉得我的权利大到威胁到了他的皇位，只是一直苦无机会罢黜我而已，他最近动作频频，所以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
    “那么，你抓我做什么？”我淡淡地问。
    
    “因为玉贵妃说皇上很迷恋你，抓住你，我的手上便多了一个可对抗隋帝的筹码。”
    
    “你的妹妹玉贵妃真的这样对你说吗？”我冷笑出声，“恐怕她搞错了，在隋帝的眼中，我没有那么重要。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一直都被关在铁笼里吗？难道你认为这是喜欢的表现吗？”
    
    宇文化及的眼中闪过疑惑。但很快恢复泰然的样子：“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赌赌看，赌你在隋帝心中的地位。”
    
    “我只怕你下的赌注太大，会输得很惨。”我嗤一声笑出来。
    
    我被关在小小的一个房间里，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桌子椅子甚至也没有床，但这些并没有那么令人难以忍受，至少他们还会每天定时给我送来饭菜，但宇文化及错了，他不知道我懂武功，某一天我的武功恢复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是无法困住我的。
    
    然而还没有等到我的武功恢复，仅仅是一周的时间，一切似乎都走了样。
    
    这一天。我的房间里突然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宇文化及，而另外的两个却是我做梦也不曾想到的，他门竟是李世民和李靖。宇文化及的嘴角有一种张狂而得意的笑：“哈哈，杨广那狗皇帝竟来了，仅仅因为他知道了你在这儿，我们已设下了埋伏，不怕今日不能取他性命。”
    
    我直直地盯着李靖，心里像有一杯苦酒在酝酿着，我曾经信任并爱护的徒弟竟然会这样待我。
    
    “姑娘莫怪，我早与李家父子有所部署，务必今日取下杨广的人头，至于姑娘，早先并不知道是同道中人，所以有所怠慢，直到见到了李靖公子，方知个中原委，还请姑娘见谅。”宇文化及连忙道，语气已不像开始时的冰冷。
    
    我抬头望望李靖，他点点头道：“师父，自从你决定去刺杀杨广后，我与红拂便一起投了李家军，但徒儿心中一直挂念您的安危，如今见您安好，徒儿也就安心了。
    ”
    我听着李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突然感觉陌生起来。这个站在我眼前同我字字客套句句恭谨得到男子真的还是我曾经认为的那个人吗？仅仅是一年，短暂的一瞬，他的变化就这么大了。在我的眼中，一年是短暂的日子，但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很漫长的，漫长到可以将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
    “师父，今日便是诛杀昏君之日，杨广就在大厅，您的心愿今日也终于可以完成了。”李靖的声音里有激越，眼睛里的光彩闪动。
    
    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因为别人口中的昏君是因为我而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的。
    
    我千方百计所要诛杀和消灭的人却原来可以为了我而舍生忘死的。对别人来说，他是带来黑暗与灾难的人，是魔鬼，但是对于我，从他决定为了我而决定只身前来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对他的亏欠。
    
    “杨广在大厅是吗？”我虽然心中焦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你们想怎样对付他呢？”
    
    “毕竟他是皇上，我们想给他留个全尸，让他服毒，可若他不愿意，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李世民的眼中有莫测的冷寒光芒闪过。
    
    “在此之前，我想单独同杨广见上一见，不知各位可愿成全？”
    
    宇文化及显现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
    “当然可以。”李世民依旧用莫测的眼神窥视着我，可我已失去了探索的兴趣。
    
    “二公子，这恐怕不妥吧？”宇文化及忙道。
    
    “没有什么不妥的，杨广的死已成定居，我们又何妨卖魔洁姑娘一个人情呢？”
    
    “可是……也罢，那么魔洁姑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