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赋

况平然站在那里无所谓的说着，却在下一刻嗷嗷大叫起来，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嘴上扎满了银针。
    我走过他的身边，抱着有些烧黑的扇骨。况平然小心翼翼地拔下银针，远远地站在了一边。
    从袖子里将那把白玉扇取出，双手捧着，道：“宣儿的一点心意，请先生笑纳。”
    想起那个时候我还叫宇文清宣，之后他经常会用这把扇子敲我的头，没想到他一直留着，嫁给他之后都没告诉我。
    “瓷儿。”落阳叫我，我回头看着他，眼神不自觉得冷漠至极。
    见落阳无话可说，我便抱着那把破旧的扇骨向前走去，没有目的的走去。泪水依旧模糊着双眼，我依稀看得见莫奇在前方微笑着向我招手，他说：“瓷儿，我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声音温柔的如春风拂过我的面庞。
    “莫奇，等着我，我这就过来。”我急切的回答，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到你的身旁。我去过冥界，那里真的很冷，等我，莫奇，等我陪你一起走。
 （八十一）杨絮纷飞
    “瓷儿！”宇文清扬惊叫着坐起身，看着外面墨色的天，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一次叹息：“原来是梦！”
    就连宇文清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梦到瓷儿落入无法熄灭的大火之中了。就像当年的李莫奇一般一点一点化作灰尘！
    “瓷儿离开已经三年了吧。”宇文昭越来越苍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宇文清扬似乎已经习惯了，无奈的笑着：“是啊。爹，我是不是很不中用啊？”
    “我的儿子们是很优秀的。”宇文昭想着不知所踪的宇文清玉，想着许清思真正的女儿高思辰，想着那个自己忽略了很多年的“女儿”瓷儿，眼角竟有几点泪光。
    宇文清扬坐在宇文昭的对面，道：“爹，别想了。凌儿，”自己还是习惯叫她凌儿的，那个和清宣有些相似的姑娘，“晨笑会照顾好凌儿的。”
    宇文昭点点头，道：“明日我们去护城河转转吧。元宵节肯定会很热闹。”
    “婉婷姨娘也去么？”宇文清扬问着，那个总是默默守护爹的女子，终于得到了回报。而王水灵不知为什么发了疯，被关在自己的小院里。
    “去，风儿、飘飘还有旋儿也去。”宇文昭说着，声音中充满了欣喜。
    元宵节的那天不论白日黑夜，雍国的陵城总是格外的热闹。街道上的行人面带欢笑，小商小贩为自己的商品吆喝着，跟客人们讨价还价。酒楼的饭香与酒香混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街道，吸引着饥饿的旅人们，心甘情愿地掏出他们口袋里沉甸甸的银子。
    “爹，娘，你们看那个灯笼。”已经八岁的旋儿面白俊逸，怎么看都是一个美男子，以后肯定会倾倒无数少女。
    宇文清风扶着大着肚子的柳飘飘谈笑风生，听到疼爱的儿子这样说着便看了过去。
    那个灯笼挂的很高，红艳的纸张包裹着竹条做成的身段，上面还附有一个灯谜。只不过那是一个五角星的样式。
    “知道吗？天上的星星有五个角！”瓷儿躺在草地上，对着陪在她身边的宇文清风说道。
    “怎么？你摘下来看过？”宇文清风不相信，不知道为什么总能从这个小姑娘嘴里听来一些奇怪但很有趣的事情，比如，星星有五个角！比如，银河里有很多奇怪的人种，按照她的话那就是“外星人”！
    瓷儿不在意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是知道。以后有机会画给你看。”
    “好，一言为定。”宇文清风也很想看看那个星星有了五个角的样子。可是，到了月城的他们再没有机会那么轻松地说过话了。
    “爹，娘，我们买下来好不好？”旋儿一直盯着那灯笼看，两眼放光地说着。
    “好啊，旋儿想买就买。”柳飘飘宠溺地说着。
    “不，”旋儿拍着胸脯，道：“我要买给妹妹，妹妹一定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个妹妹啊？”宇文清扬摸着旋儿的头轻声问着。
    “我不要调皮的弟弟！”直率的答案配上那认真的的神情惹得众人笑了起来，连路人都感受到他们的欢乐翘起了嘴角。
    婉婷手挽着宇文昭一脸幸福的上前说：“那就去问问吧。”
    “哎。”答应了一声的旋儿兴冲冲的跑了过去。其实，那个小摊就一个灯笼，吸引了很多客人，但却没见它被买走。不一会，旋儿耷拉着一张小脸回来了。
    “她说不卖。”旋儿泄气的站在那里，一下子没了精神，大大的眼睛盯着柳飘飘的肚子，好像在对还未出生的妹妹说抱歉似的。
    宇文清扬来了兴趣，边说边走了过去：“我去看看。”
    “姑娘，这个就卖给我吧。”一个阔绰的公子满脸殷勤的看着蹲在地上嘴里叼着稻草的姑娘说着：“我出一千两银子还不行么？”
    那姑娘一听“银子“二字怒目圆睁，站起来就是一巴掌：“有钱了不起啊！老娘就是不卖！”
    那阔绰的公子倒是很好应付，见姑娘生气了，捂着自己的脸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高高挂起的灯笼渐渐被人群淹没。这下可好，原本围观的路人生怕这姑娘不高兴的打自己一巴掌纷纷躲了开来。只剩下宇文清扬一个“光杆司令”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宇文清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问道：“姑娘，你的灯笼为什么不卖啊？”
    那姑娘没有抬头，拿着稻草在地上划着圈圈，没好气的说：“老娘我在等我的有缘人。”
    一群乌鸦飞过！宇文清扬很是无语的看着这个自称老娘的姑娘，看着她白皙的瓜子脸又道：“今日是元宵节，又不是七夕。姑娘想怎么寻找有情人？”
    那姑娘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再一次跳起来准备上巴掌了，但在看清宇文清扬那微笑的面容愣在那里。半天憋出一句话：“灯笼卖给你了！”
    “真的？”一门心思只为了灯笼的宇文清扬没有注意到这位姑娘的言行，问道：“多少银两？”
    “如果是你的话，不要钱！”姑娘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说着。刚刚的泼妇样早被甩去了九霄云外。
    宇文清扬现在明白了，自己不会就是这位姑娘口中的“有缘人”吧！
    宇文昭一行人早就走到近前，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宇文清风没皮没脸的笑了起来，说：“大哥，这样也挺好。”
    宇文清扬无奈地看着旋儿眼巴巴地望着那个灯笼，狠狠心，又一次问道：“姑娘，在下不会不劳而获，请姑娘出价吧！”
    那姑娘一听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一脸真诚的宇文清扬，水灵的黑眼睛一眨不眨：“谁说是不劳而获了，你要养我一辈子的啊！”这话说得很是认真，众人瞧着她好一会也没有察觉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姑娘，你这话是何意？”宇文清扬没有办法，只能装傻！
    那姑娘不愿意了，绕着宇文清扬转圈圈，上上下下打量着，宇文清扬只觉得自己背后发冷，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啊！
    “看你也不傻啊，怎么这么直白的话也听不懂？还是要我再说的委婉一些？”姑娘的话惹得宇文清风和柳飘飘都笑了起来。宇文昭弯着嘴角，婉婷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姑娘，似乎这个陌生的女子身上有一些清宣的影子！那个出嫁后再也没有见过面的女子！那个一点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女子！那个会给自己讲讲笑话的女子！
    宇文清扬生气了，气得脸色铁青，奈何旋儿不理会他高喊着要那个灯笼！没法子，只得妥协：“姑娘，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我是认真的。”那姑娘未施粉黛的面容快要贴上宇文清扬的脸了，一字一句的说着，表现着她的诚恳！
    宇文清扬只得摊牌：“姑娘，请恕在下直言，在下今日只想要那盏灯笼送给我的侄儿！姑娘你若是不卖那就算了。”
    听到这话，旋儿急了：“不，不能算了。”
    那姑娘眼中精光一闪，对着着急的旋儿说：“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旋。”小男孩可爱的脸上被气得鼓鼓的。
    姑娘伸出手拉住小男孩的右手，道：“我叫絮儿！很高兴认识你！”没等旋儿反应过来，絮儿就将灯笼收了下来递给旋儿，说道：“这个灯笼送给你了！”
    “谢谢你！”旋儿爱不释手的拿着，左看看右看看，研究着这个灯笼。
    “记住哦，这个形状叫做五角星！”絮儿直起身，看着一脸质疑的宇文清扬和他身边的众人，道：“作为谢礼，让我住在你们家就行了！”
    “什么？”宇文清扬真的发火了，这个女人简直欺人太甚了吧。
    宇文昭抢先说道：“好，絮儿姑娘是我孙儿的新朋友，自然可以去我家做客。只是不知姑娘家在何处？”
    絮儿原本开心的脸沉了下来，轻声说着：“我没有家人。”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