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

十六,那一年的追捕


两人说着话,心里却都有点慌慌的,有几分凄凉。这次离开简直像逃跑。
    张伯元挂了电话,望望楼下这座熟悉城市里陌生的人群,夏季的炎热提前来了,为生活奔忙的人们挥汗如雨,张伯元突然在刹那间觉得亲切。墙上挂钟从那扇小门里钻出一只小鸟“咕咕”地叫了几声,看那时间,离大会只有2个钟头了。这次大会是城市里迎接的大型的会议之一,路边早两天就竖起了大的宣传牌。政府出面主持这场颁奖会,届时全国各地报刊界的名人都会来参加。其中不少都是张伯元的老朋友。
    张伯元想到这些,却有一种荒凉在内心蔓延。他想了想,给乡下的王老头打了电话,用几件尼大衣换回那一柜子警服。
    王老头已经喘着粗气将柜子搬来了,张伯元从抽屉里取出10元一叠的一扎钞票给他——那是张伯元放在办公室以备急用的一部分资金,张伯元笑着让王老头向家乡人问好。王老头觉得张伯元的笑容显得异样,眼睛里还有血丝,当然再也想不到,张伯元准备长久地远离家乡到外地了。王老头只想着,张伯元到底是有钱人,出手这样大方,于是佝偻着背欢喜地拿了尼大衣回乡了。
    张伯元打开柜子,一股尘封的气味,带着淡淡的烟尘,冲了出来。张伯元将警服一件件重新叠起来,又放回去。衬衫,春秋常服,警用皮带,手套,一样一样经过张伯元的手,张伯元不禁产生一种异常温暖的情感。
    张伯元20岁从警校毕业后,成为一名狱警,每天都穿着制服在那暗灰色的高墙内进进出出,经历过很多同事的生生死死、罪犯的狡猾残暴。这是一份深刻得让人掉泪的职业。每天,基层狱警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而荣誉和财富却往往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有对事业的忠诚和一份重如泰山的责任,很难选择这行当。
    张伯元就是这样严肃而警惕地做了近16年的警察。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黑夜里寒风呼啸,就像一个人在低低地哭。监狱在山区,整幢整幢的监舍楼房陷于比黑夜更黑的山的阴影里。正值班的张伯元手脚发抖,牙齿直打架,到了半夜发起高烧。
    3点45分的时候警报突然被拉响了,对讲机里反复喊着:有罪犯脱逃!各监区集合,有罪犯脱逃!各监区集合!
    张伯元立刻冲到监房将检查门锁,并清点罪犯人头。角楼的照明灯明晃晃将监狱所有的角落照亮,所有民警全部集中在操场,很多人只在单薄的棉毛衫外套件警服。监舍里的罪犯窃窃促促,不怀好意地窥视巡逻的张伯元,等着看一场好戏。
    很多细节,张伯元记不清,只是后来换班时,通知张伯元与其他同事到上海一带参加追捕。那还是深夜,在上海的郊区的小道上,两旁是一人高的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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