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

第73章


  她微微一笑,“迦尔,因为那个人,我一直都活在没有安全感的日子里,你能不能……让我体会一次……被重视被呵护的感觉?哪怕一会会就好!”
  迦尔点点头,将她拥在了怀里,“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安全感。”
  “听说过烽火戏诸侯么?”
  他挑眉,“继续。”
  “你会爱我——至死不渝么?”她忽然问道。
  从来不知道她还会有这些心思,若不是如今的局势紧张,他断然不会让她在这里跟着他一起遭罪,他会用他的一生爱护她,呵护她,让她幸福。
  他宠溺道:“当然。”
  李瑾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掩唇。
  九言忽而犯起了糊涂,她的唇形一张一合,分明说的是,“言听计从”。她——想做什么?
  城墙外的斗争愈发地激烈,迦尔蹙眉道:“你……难道不相信我?”
  她摇了摇头,“我们都不用死,因为——我有良策。”
  迦尔挑眉,“哦?说来听听。”
  从走进来到现在,她都强迫自己没将他细细看清,此时看到他身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的腿有些发软,索性靠在了他的怀里,指着绑在柱子上的傅恒道:“这么好的一个人质在这儿,我们为何不用?”
  迦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用的,即使我们再怎么折磨他……清军都不会撤退。”
  “那是因为你将物未用到极致。”她撇了撇嘴,继续道,“我想看……满族军士在这片土地上,舞上一曲是何等壮观的模样。”
  “跳舞……与撤退又有何关联?”
  迦尔不解。
  她附耳轻声道:“让他们跳个一时半会的,我们乐呵乐呵,等他们觉得受□了,士气下降了,咱再反攻!”
  迦尔赞道:“还是你聪明!”
  她笑道:“九言,你过来……”
  “小姐请吩咐。”
  “我要让他替我去传话。给我向对方的军官说,若是再不停止进攻,他们就会一次接着一次的收到……六爷的肢体。”
  光想象着人彘的模样,萨斯亚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眼前的女子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善良的姑娘么?
  迦尔听罢只是蹙眉问道:“为何是他?”
  她咧嘴一笑,凑近了他的耳畔,“因为他是聋子,作不了怪的!”
  第三十六章 酸楚
  鄂实看着被两个士兵抓来的老头,顶着炮火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九言慌忙跪在地上,“是我家小姐让我来的。”
  小姐?难道是……“可是瑾瑜小姐?”
  他点点头,“她让我来给将军捎三句话。”
  鄂实点点头,“快说!”
  “第一句是……”九言附耳道,“言听计从。”
  鄂实点点头,“那第二句呢?”
  “命你马上停止攻打,率众将士献舞。”九言低声道。
  鄂实咬牙道:“不可能!”
  “第三句是,你若不停止攻打,便会收到六爷肢体的……任何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鄂实沉默。
  九言继续道:“禀告将军,我本是一个聋人,听人说话是靠读唇语辨别的。瑾瑜小姐的第一句话,便是用唇形传达与我的,我相信小姐的为人,她断然不会扔下六爷不管不顾,亦不会让整个大清蒙上半点污尘的。”
  鄂实将拳头握紧,吼道:“停止攻击!”
  九言默默地退了回去。
  待迦尔与李瑾瑜望着大清的将领在城楼下跳舞的时候,银花城的士兵皆乐得捧腹大笑。
  迦尔赞许道:“没料到鄂实居然这么痛快地应下来了。”
  李瑾瑜趁着他心智松懈之时,突然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向迦尔撒去,迦尔来不及反抗便被萨斯亚按倒在地。城楼里的士兵皆举刀围了过来,萨斯亚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笑道:“你们若是敢再过来一步,我就弄死他!”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看着萨斯亚迅捷地动作,她的嘴角这才露出了笑容。赶紧将六爷松了绑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六爷,你……”
  傅恒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还没……死。”
  接下来是城门大开,所有的银花城的将士皆缴械投降。轰轰烈烈的两次银花城战役终于落下了帷幕。
  京城里派来了新的官员管辖银花城,弘历也将当地的地名改了改——唤作,金花。
  李瑾瑜守候在傅恒的床前,时时刻刻盼着他能够早些醒来。
  此时萨斯亚踌躇着究竟要不要进来,索性在外头来来回回地走动。
  李瑾瑜听着动静开门,见是萨斯亚她便问道:“大半夜的,在这儿晃荡什么呢?”
  萨斯亚吞吞吐吐道:“小……小……小不点要找你,折腾了大半夜了,我们大伙都没办法,所以……”
  “小不点怎么了?”李瑾瑜急道,自从胡同里的李花因为生下了孩子身子太虚走了之后,这个才丁点大的孩子就被她抱在了怀里,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没……小不点就是要娘亲。”萨斯亚无奈道。
  “那行,我去抱会,你好好照看六爷!”甩下这句话后,李瑾瑜便去看孩子了。
  大老远的便听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声,李瑾瑜心焦地从李尔雅的怀里接过了孩子,“他吃了么?”
  小不点一闻着熟悉的味道,哭声戛然而止,李瑾瑜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连他的乳母都不要,偏生要她这个既没血缘又提供不了资源的娘亲。
  见孩子不哭不闹,在她的怀里一会便睡了去。本想着让李尔雅带着弟弟睡觉,但怕他再次醒来见不着娘亲又哭,她便抱着孩子又回到了六爷的房里。
  路崎远只是站在院子里头,静静地看着那间屋子。萨斯亚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先生,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一声不吭么?”、
  他努了努嘴,“就这样看着她也挺好的,如果说得多了,连陪在她身边的资格都会飞了的。”
  萨斯亚咳了咳,憋了很久才将隐藏在他心里的八卦抖了出来,“先生,你确定你那天不是发的牢骚么?啧啧,我看着挺像真的。”
  路崎远笑了笑,“人生总是需要那么一两次的伪爆发,不然全都烂在肚子里,谁知道?”
  萨斯亚瞪大了双眼,“你是瞅着机会跟人家发牢骚?”
  “我那是合理利用机会,小兔崽子,学着点!”路崎远转身便要回房。
  萨斯亚小声道:“你们是不是打算离开这儿了?”
  他顿了顿,回头问道:“你想跟着一起来么?”
  萨斯亚摇了摇头,“银花,不,现在应该叫金花了,那条胡同就是我的老窝,我走了……他们就被人欺负惨了!”
  路崎远叹了口气,“有时候,那只是一种习惯。”
  “不,那叫依赖。”对亲情的依赖。
  路崎远阖上房门,“不早了,回房休息去吧!”
  依赖?路崎远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瞧着她对傅恒的那份情谊,他就知道他在她的心里,仍旧没有成为一种习惯,既然连习惯都不曾有,又何来的依赖?
  第二日天微微亮,傅恒费力地睁开了眼眸,才发现床前还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待看清,他才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女子是她!昨日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犹记得当时替他松绑的她眼角还挂着泪珠,她……是在担心他么?傅恒赶紧摸了摸胸口的小布袋,还好,这个东西还在——这是当年一直寻思着要送给她的礼物,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
  李瑾瑜睡得极浅,听着动静便也醒了过来,四目相对时,她的泪又险些掉落了下来。在银花城里,她差点又害了一条性命。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傅恒嘶哑着嗓音,安慰道。
  李瑾瑜吸了吸鼻子,点头,“伤口还疼么?”
  她将怀里的小孩换了个边,一晚上抱着孩子睡觉,手都麻了。
  他盯着她怀里的孩子,笑道:“几个月了?”
  她嗯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道:“三个月吧……”
  此时门突然打开了,萨斯亚走了进来,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了,他便热忱地招呼道:“六爷,你醒了?”
  傅恒点点头。
  “小不点一会醒了就该饿了,我带他去找乳娘。”萨斯亚抱走了小孩,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你们……成亲了?恭喜啊……”若是此刻不是在床上,他肯定会将她怀里的孩子抱到手里瞧个仔细。虽然……他很嫉妒孩子的父亲,但是,他希望她是幸福的。
  李瑾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睁眼之前,她还能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关心他,照顾他,但也只能限于他醒来之前。因为生活总是不如意的,她也从鄂实嘴里得知了他已经做了父亲的事实。本以为自己能够不在乎,但心里却空荡荡的,她仿佛踩在云端整个人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望着他那张有了些岁月痕迹的成熟面庞,她笑了笑,“听说你也刚做了父亲……”
  他没料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被她知晓,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地等待大人的惩罚。
  她又干笑了两声,“那个……其实我……我都是三个孩子他娘了。”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被烧得滚烫,空气里的气氛一下子燥热起来。
  三个?傅恒自嘲地笑了笑,“很好,你们将来……一定会很幸福,以后也会儿孙满堂。”
  明明不过是一句祝福的话,李瑾瑜听来胸口却堵得慌,她站了起来,身子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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