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

第78章


这一事件一经刊登,却引发了考古学家与科学研究者的兴趣。一时间各大媒体都对这个失踪的女子表示关注。
  经过鉴定分析,李氏家的古墓是乾隆年间的一位太傅,但所有的人却翻遍所有的记录都未能找到此人的相关记载。因此专家组开始纷纷组团讨论事件的可能性。
  对清朝历史有着特别情怀的考古工作者付青松站了起来,提议道:“开棺检测,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众人纷纷蹙眉,这事儿——可得跟李家人商量。
  李氏家族一听说揭棺能查探出女儿的下落,心系女儿安危的众人皆点头应允。
  在进墓地时,付青松整个人显得并不轻松,身边的景物似乎有着莫名的熟悉,他笑笑,定是自己想多了。
  棺木从古墓里运回了研究工作室,开棺的时间定在晌午,付青松本就是个不喜爱看白架子的人,但今日却似乎很想留下来。
  棺木一点一点地打开,一股药香味飘了出来。
  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棺木里躺着的容貌清秀的女子不正是李氏家族找寻的女儿么?付青松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再试了试脉搏,还在微微地跳动着。
  付青松捞起袖子便一边替她做心率按压一边将那群看傻了眼的人吼道:“快,120!”
  救护车来的时候,李瑾瑜已经有了微弱地呼吸,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六爷,声音细弱蚊蝇地喊了声,六爷。
  付青松抓了抓头,那姑娘刚刚喊我什么?六爷?
  番外
  庆丰三十五年。秋。
  一队车马慌慌张张地傅相府门前停住。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从马车里扶了出来,紧接着直奔内室。
  相爷此次征战伤痕累累的回来,这会瞧见御医各个皆是不展舒眉,室内之人也个个都是愁容满面。
  自战场回府,傅恒一直都昏迷不醒。
  此时皇上指派过来的几个御医纷纷摇头,黄秋生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向相爷夫人宽慰道:“相爷若是醒来,夫人尽量满足便是了……”
  木颜闻言,心中虽是将最坏的结果都考虑在内,此时亲耳听闻御医的说辞,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长安,快扶额娘进去歇着,此处有我们几个兄弟在这儿守着。”说话之人是傅恒的第三子,福康安,乃他四个孩儿中处事最为稳重的孩子。
  长安点点头,将母亲扶进了另一间厢房内歇息。
  自李瑾瑜走后,路崎远亦是消失不见,因此三个孩童李尔雅,李尔淳,小不点皆被傅恒所收养,并视如己出,继而老大改名福灵安,老二改名福隆安,小不点取名福康安,福长安才为傅恒与木颜所生。
  半夜时分,傅恒苏醒,喝了一碗小米粥,木颜欢喜得涟涟拭泪。宽慰了妻子后,便让小布搀扶她回屋休息,屋内仅余他四个儿子。
  “长安,扶爹起身。”
  “爹,您现在身子多有不适,还是躺着吧!”福灵安忧心父亲身子会吃不消,劝道,虽说他与傅恒并无血缘,但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已将父亲当做自己的生父。
  傅恒连着咳嗽了几声后,摇了摇头,“再不起来走走,我怕是一辈子都要躺着了……”
  一席话说得四个男子纷纷红了眼眶,‘扑通’一声,四人齐齐跪在地上,“爹,我们已经去寻路爹爹了,他医术精湛,定能医治好您!”
  傅恒凄然一笑,“男儿欲抱君恩重,死到沙场是善终……父亲也算是为国尽忠了,死而无憾……为父自知时日不多……”
  四人喉咙哽咽,低低地呼了声,“爹!”
  “快快起来,人老了,总是有这么一天的,为父不过是提前一些罢了!灵安!”
  福灵安点点头,“爹请说!”
  “好孩儿,以后爹不在了,家里的大小事务……你作为兄长,就要 替额娘多分担一些……”
  福灵安点头应是,眸中早已氤氲着一层水汽。
  “还有你们三兄弟也一样,要帮你大哥一起照顾这个家……今后就靠你们额娘一人,不容易……”他负了木颜,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下辈子……也还不了……他忽而眸中含笑,“记得每年的清明时节都去李世伯那儿去祭奠……”那里葬着你们的娘亲。
  四个青年男子纷纷点头,即使父亲不说,他们也会去的,那里头睡着的是谁——他们皆心知肚明,只是怕父亲与母亲心中难过,都装作不知而已。
  翌日清晨,傅相府中一片缟素,终年四十八岁。
  木颜面上却是一片安详,手上握着的信纸尚有六爷的余温,他……终究是不敢独自面对我。
  一阵凉风吹来,枯黄的秋叶在空中飞舞,又缓缓落下……
  此时在大清江山的另一头,却是大雪纷飞。
  一个温润的男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双脚踩在雪地里,稍微动一下便听得‘咯吱咯吱’的声响。
  “先生……您当真要去么?”
  此人脸面蒙得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焦虑的眼睛。
  路崎远转过身子,微微一笑,“惠仁,我说过……行云宫以后都交给你了,你无需再跟着我……”
  “可……那里是最高的一个雪峰,但凡是去过的人……各个都是音讯全无……先生,您让我怎能安心?”姚仁生急急地道,虽然他知晓拦不住宫主,但他此次是一定要跟着他一同前去的,只因那座雪山确然凶险,传闻那里住着一群食人兽。即使他不信这世上当真有此等物种的存在,但他依旧不能让宫主冒险。
  路崎远的耳朵已是冻得通红,但目光依旧盯着雪山的最高处,曾经与她说过要一起踏遍大清的山河,如今她不在了……他一定要替她完成这个心愿,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瑾瑜不曾离开过他。
  他往前踏了一步,听到身后的响声,他微微蹙眉,“惠仁,回去吧!”
  姚仁生固执地摇头,“老宫主吩咐过了,一定要让惠仁时刻伴随宫主左右,若是您再出了什么差错,老宫主可如何是好……”
  他永远都记得瑾瑜姑娘出殡那日,宫主面色惨白口吐黑血的模样,若不是他听从宫主的吩咐,及早将他送回了行云宫得到老宫主的医治,今日哪里还有这眼前之人。再者这些年宫主一人前行,幸而他暗地跟随,才避免宫主遇难。索性后来他便正大光明地伴在宫主的身侧,只是这次……宫主却不肯。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和师傅的。”路崎远报以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转身便向前踏去。
  姚仁生又跟了上来。
  路崎远的步子没再向前迈开,他只是淡淡地道:“仁生,如果今日执意要进这座雪山的人是炙焰,你会怎么做?”
  姚仁生愣住,心头的痛意又涌了上来,即使时隔这么些年,炙焰依旧在他的心口,不曾移去半分。
  未听到身后之人再言其他,路崎远呵呵一笑,便扬长而去,只余雪地里那一深一浅的脚印。
  有些事情,不用说出口,便能真正的意会。姚仁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宫主,早日平安归来,行云宫的兄弟……都等着你重新归来!
  路崎远行在深山行了几日后,体力渐渐不支,身上的干粮也有些不足,四周依旧是一片茫茫的雪景,偶有几棵树。他望着近在眼前却又似远在天边的雪山,有些茫然,难道这里当真就走不出去么?
  坚持着走到树下休息,摸摸身上的干粮,已经全无,路崎远淡笑,眼前却勾勒出一个娇俏的身影,他微眯起了双眸,沙哑着声音欢喜道:“瑾……瑜……”
  天色渐黑,一群雪狼嗅着了新鲜的人味儿,纷纷聚集在了那棵树的周围。森绿的眼睛在黑夜里看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个狼却只是在周边狼嚎,不敢轻易接近。
  半晌后,马蹄声传来,在雪夜里愈发地清晰,狼群纷纷退散,还有几只不要命的狼在猎物不远处逗留。
  “果然有好物色!”
  说话之人,声音粗犷。瞅着不远处正在原地徘徊的几匹狼,他冷声笑道:“大小姐,怎么处理?”
  “确实是个稀罕物,没料到这些个畜牲还有害怕的东西,阿毕,过去瞧瞧,死了没有!”
  马背上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清脆,只是月色稀薄,看不清她的面貌。
  方才那个说话的男人,跃身下马,大步朝着躺在树下的人走过去,不远处的狼嚎声陡然提高了分贝。
  “还是活的!”阿毕道,从他的衣物里掏出了些物什后,嘟囔道:“就些个瓶瓶罐罐……”
  女子扬眉,还是活的?这里已经好些年不见活人了……
  “大小姐,咱赶紧撤吧!”身畔之人提醒道,数年来他们与狼算是相安无事,因为各取所需,一个食肉,一个拿财,各不相干。看老大的神色,似乎是想将那人救起。
  “这人怎么处置?”阿毕问道。即使狼狈如此,借着顶头的月光,他亦能看清此人的模样,生得俊秀……弃之,可惜……
  老大年纪已经不小了。
  “阿毕,走!”另一人显然也不想徒增事端。
  看着汹涌奔至而来的狼群,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阿毕迅速地将树底下的人捞起,翻身上马,一群狼目露凶光即刻将他们团团围住。
  她瞥了一眼阿毕马背上的男子,模样生得倒是清秀,正好这寨子里还缺个男主人,也罢,这等闲事——她今日管定了!
  一行人约莫七八个,瞅着这群狼,有个粗汉子便骂道:“狼崽子们,爷爷手里的可是弓弩,一发可是一个准,还能连环串……识相的,快给爷爷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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